山腳下。
一口架起的鍋里正煮著肉,姬神秀蹲在一旁,可他的眼睛卻滿是古怪的盯著鍋對面的一個東西。
那似乎是個球……
不,準確的來說是一個獸,之所以說成球是因為這玩意太肥了,頂著一身黑白分明的毛,也不知從那刨出來一截竹筍正慢悠悠的啃著,毛茸茸的,簡而言之就一個字——“肥”。
不大,像是七八歲孩子般大小,就在前不久也不知道從哪滾出來的,結果現在有樣學樣的坐在鍋前面,一雙大眼睛正瞧著里面的肉。
“真是奇了怪了,這地方咋有這東西?”
姬神秀也是看的有些納悶,他下意識拾起一旁的木棍朝著那圓成球的獸戳了戳,只見對方不耐煩的把棍子撥到一邊。
肯定的點點頭,姬神秀終于是確定了這玩意是個什么東西。
他眼睛忽一亮。“這么肥,氣血一定渾厚,吃了肯定大補。”
仿佛注意到姬神秀的目光,那東西竟然是爪子一伸從鍋里撈出一塊肉來。
姬神秀看的一愣,非是因為對方吃肉,而是因為眼前這小東西出手的速度有些不同尋常啊,他想著抬手便抓了過去。
怎料,“嗖”的一下,眼前一道黑影劃過,等停下,那小東西已經落在了兩丈外的樹杈上了。
“嗯?”
姬神秀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怎么和傳說中的有些不大一樣啊?
“這速度,怕不是吃人參長大的吧?”
說歸說,姬神秀卻沒忘記自己的處境,也不去理會那小東西,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燙一樣自那滾沸的湯汁里抓出一塊肉來,大塊朵頤,貪婪的吸收著血肉中的精氣,哪怕是骨頭里的骨髓都被他嘬了個干凈,同時暗自運勁而起。
滿滿的一大鍋,虎血,虎肉,骨頭,高高堆起,只在他瘋狂的吞咽下是飛快消失著。
見他吃相兇猛,那早已吃完手里肉的小東西此刻身子一滾,徑直便滾到了鍋旁,又抓起一塊肉啃咬著。
一人一獸就像是爭吃的一樣,偏偏姬神秀還捉不住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一次又一次的把手伸進鍋里。“他娘的,等我把這氣血化開,非讓你把吃的都吐出來。”
姬神秀食肉飲血,吞髓啃骨,直吃下一大半,這才終于住了嘴,但見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他的肩頭乃至頭頂俱是開始溢著蒸騰熱氣,體表灼紅似火燒,毛孔中滲出豆大的汗珠。
然后,流出了鼻血。
“到極限了?”
這可不是什么虛不受補,而是以他如今的體魄所承受的氣血已到了極限,故而水滿則溢。
可馬上他臉上就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只見對面那黑白二色的小東西鼻子里居然也流出來一縷殷紅,竟然也在流鼻血。
卻說正感好笑間。
姬神秀眉頭忽的一皺,側頭看向不遠處的一顆老樹底下。
那里不知何時站著個人。
“小子,咱家手底下不殺無名之輩,報個號吧?”
姬神秀眉梢一擰,單手一按地面,整個人瞬間離地而起,一身灼紅未退,就聽他似笑非笑道:“搞了半天,敢情是來找死的!”
他眸子一掃那人手中的“血滴子”,點點頭。“也好,我也正打算這兩天去辦點事情呢,反正早晚都得遇上,告訴你也無妨,我姓姬。”
那人輕柔的擦著臉頰,旋即捏著蘭花指笑呵呵的道:“你姓姬?聽說取回王五腦袋的那人也姓姬?難不成是你?讓咱家好好想想,你似是叫個什么陸地龍王吧?”
他似是滿臉的笑,可眼中卻全無笑意,盡是滲人的陰寒,像是帶著股子腐味。
“又是一個死太監。”姬神秀卻冷笑連連。
聽到“又”字,來人臉色一變,目中光華幾經變化,最后陰惻惻的道:“原來,那老家伙是死在你的手上?”
姬神秀這次卻沒回答他,雙手自后腰一摸,別著的刀立時退鞘入手。
“殺!”
口中一聲輕語。
他的身子立時貼了過去,腳下輾轉騰挪,靈動飄忽。
“呵呵,兔崽子,放心,殺你還用不到這東西。”
見姬神秀似對“血滴子”很是忌憚,這人竟是不屑一笑,一邊慢條斯理的把錦帕放到了懷里,右手擺了個古怪姿勢,食、中二指再加上拇指齊扣,這顯然又是爪功,而且那三根手指居然隱隱泛著鐵青色,不見指甲。
只在姬神秀飛快的臨近下,那人右臂猛的向前一伸,三根手指是齊齊扣來,扣的竟然是他的刀。
以一只手出招也就罷了,還妄想以血肉之軀來擋他的兵刃,見對方如此輕視自己,姬神秀渾身立時散出一股慘烈氣息,掌心勁力一吐,雙刀立時在手中飛旋起來,口中獰笑道:“找死。”
剎那間,雙刀翻飛如影,籠罩這太監的周身死穴。
可讓姬神秀心頭一緊的是,只見刀影砍在對方的三根手指上,傳來的竟是金鐵交擊的碰撞聲響,讓人為之變色。
但姬神秀卻偏偏不信邪,眉宇間戾色更重。
“我讓你擋!”
他手中雙刀索性舍了其他,悉數朝那一只手攻去。
“噌!”
猝然,翻飛的刀影一停,竟是被兩根指頭夾住。
姬神秀面無表情,右手刀受制他還有左手刀,刀光橫空而過,直削對方脖頸。
只等那太監收勢一退,這才松開了他的刀。
看了眼刀身上多出來的兩道指印,姬神秀緩緩踱了幾步,點點頭。“好,好。”
只見第一個“好”字一落,他的身體上,一股股筋肉瞬間扭動起來,原本未散的灼紅此刻愈發的紅了,紅的就好似一團火,身上未干的汗珠是齊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
第二個“好”字一落,姬神秀的腳下,地面是“咯咯”生響,生出一條條細小裂紋。
“送你上路。”
低沉的聲音一起。
他手中兩把翻飛的刀只在那太監的驚駭中是陡然離手而出,在空中劃出兩道森寒刀影,一左一右,不可思議的攻殺向對方。
同時就聽“轟”一聲,地上已是多了一個龜裂的淺坑,而太監的面前,一道狂暴兇戾的身影立掌如刀,當頭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