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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我錯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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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木回到柳營巷的時候,如花酒吧已經坐滿了客人。

  小齊看見青木,上來招呼道:“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哦,辦了點事情。莫語呢?”青木看見常在酒吧駐唱的樂隊的幾個小伙子已經回來了,正在小舞臺上唱歌。

  小齊朝吧臺的方向努了努嘴:“在那兒跟老板娘學調酒呢。”

  “看樣子似乎恢復得不錯。”青木看見莫語站在吧臺里邊,正和畢生花聊天,有說有笑的。

  “嗯,聽老板娘說,昨晚睡得挺安穩的,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一點也想不起來,像失憶了一樣。”

  “你昨晚沒陪著她?”青木問。

  小齊臉一紅,憨笑道:“我哪好陪著呀,人家是女孩子好不!”

  青木笑笑,說:“她夢游的事情,自己還不知道吧。”

  小齊說:“就老板娘那個性子,哪瞞得住?昨晚就告訴她了。”

  青木有點意外:“這小姑娘倒是堅強。”

  小齊說:“可不是嘛!要是我遇到這種事情,準嚇出神經病來。”又問:“哎,你那些旁門左道那么厲害,幫她恢復一下記憶唄。”

  青木搖頭說:“有些事情,不記得比記得好。”

  小齊愣了一下,隱約猜到些什么,也不再多說什么,指著吧臺那兒說:“趕緊去點個卯吧。”

  青木就踢踏踢踏地晃悠到了吧臺,在高腳椅上一坐,說:“來瓶冰啤。”

  畢生花早就看見他了,拿出一瓶啤酒“砰”一聲撞臺子上,說:“你倒是舍得回來呀!”

  莫語笑著過來幫他啟開瓶蓋,又拿了一個杯子給他,偷偷說:“煤老板的食料都喂過啦,老板娘親自下廚做的醬肘子呢。”

  青木就咧開嘴朝畢生花笑笑。

  畢生花對莫語抱怨道:“他還不如他那鳥兒會說話呢,連句謝謝都不會說,好像上輩子欠他的一樣,你做什么他都心安理得。”

  莫語捂著嘴偷笑。

  這時候,又有客人進來坐下點單,小齊正在應付另一桌客人,有點忙不過來。青木正打算站起來去招呼,莫語攔住他說:“你剛回來,歇會兒吧,我去。”

  青木說:“你是歌手,未來的明星,這種活兒還是我來吧。”

  莫語卻說:“你救了我,我應該好好謝謝你。以后不忙的時候,招待客人的事情就我來吧。”

  “以后?”青木看著她拿著酒水單走了,對畢生花說,“她說以后呢!難道不走了?”

  畢生花說:“她說暑期不想回去了,決定在我們這兒住到開學。”

  “恭喜你又多了一個免費服務員!”青木說。

  畢生花板著臉說:“什么叫‘又’多了一個?你以為你免費啊!你那房租不是錢?還有你和煤老板的吃喝呢!你看人家,又能唱歌,又能當招待,反正比你強!”

  青木咂摸了一下沾了酒沫子的嘴說:“你當心惹禍上身。”

  畢生花白了他一眼:“老娘我才不怕呢!”

  看著莫語在酒吧里穿梭來去,一會兒給客人點單,一會兒到吧臺調酒,偶爾也到臺上和樂隊的人換班唱上兩首,引來一片掌聲。

  青木總覺得莫語恢復得有點太快了,一個在鏡子里看到自己死亡的臉,又夢游了七天的小姑娘,醒來后卻若無其事地在酒吧里當起了女侍應,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不過有莫語在,青木一下子就清閑了起來,連著好幾天晚上他都無所事事。

  他經常朝那個最昏暗的角落看上兩眼。不知道為什么,原本因為看不到舞臺而備受冷落的位置,這兩天卻受到了分外的歡迎,總有客人在那里坐上半天不肯走,有的甚至一直坐到酒吧打烊還賴在那里。

  莫語說這地方有情調,畢生花說有個屁的情調,就是被狐貍精坐過了,留下了騷味。

  青木則傻傻地走到那個位置上,鼻子用力嗅了嗅,一本正經地說:“騷嗎?不騷啊!”

  然后就聽見“乒乓”兩聲響,兩只空酒瓶子在空中劃出兩道憤怒的弧線,砸在青木身邊的地上和墻上。

  小齊拿著掃把和簸箕,一邊掃著碎玻璃,一邊忍不住嘎嘎地笑。

  莫語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小齊笑著低聲說:“騷,真騷!”

  莫語恍然間明白了什么,也捂著嘴笑起來。

  煤老板不知從哪里撲騰著翅膀冒出來,用鳥嗓特有的顫音叫道:“哦喔——我錯過了什么?如花?如——花——”

  接著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玻璃碎裂的聲音,以及烏鴉拍打翅膀和“呱呱”的驚叫。

  胡杏發來消息說他們沒有查到任何關于司徒這個人的信息,美國MIT的留學生里面沒有一個叫司徒的人,近期的出入境記錄里倒是有幾個姓司徒的,但不是女性就是老人,而派出所那邊還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青木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過敏了。難道那個“司徒”是莫語自己想象出來的?而她從一開始就已經進入了一種自我催眠的狀態?

  莫語在如花酒吧過得開開心心的,青木也不打算去探究她的內心世界或隱藏在潛意識里的秘密。

  既然一切正常,他就決定先把這事兒放一邊,到梅以求教授那里去一趟。

  因為梅教授給他發了條消息:那兩個倒三角形相連的符號他查到了一些線索。

  梅以求在學術界很出名,除了心理學,他還是神經科學、遺傳學方面的頂級權威,而少有人知的是,他在高分子化學和量子力學方面也頗有建樹。

  他的影響力很大,地位也很高,從他個人在吳中市擁有一間超過五百平米的大型獨立實驗室就可以看出來。

  梅教授人清瘦清瘦的,喜歡穿中山裝,抽煙斗,花白的頭發又硬又卷,常有種怒發沖冠的即視感。要不是長著一張典型的東方人的臉,還以為他是愛因斯坦轉世來的。

  在吳中市,梅教授可以不理會任何人,他有這個資格,就算市長大人要見他,也要先打個電話給他的助手預約一下。

  沒事兒去拜訪梅以求的人不多,因為大家都知道他的臭脾氣,看你不順眼或者你一丁點兒叫他不愉快的事情,他能當著你的面兒把你罵個狗血淋頭。

  他要罵人的時候,可不管你銀行里的存款是九位數還是十位數,在他眼里,那也就是一串數字而已。相對于光速、量子躍遷和宇宙維度來說,這些數字再長也是渺小的,對人類的未來命運毫無幫助。

  能讓梅以求教授看得上眼的人不多,尤其是在吳中市,更是鳳毛麟角。可不知道是不是在穿著和行為的怪誕上有著共同語言的原因,梅教授很喜歡青木這個年輕后生。

  而在整個吳中,除了教授的助手,就只有青木可以不經預約,毫無阻礙地出入梅以求的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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