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還在繼續,遼闊的草原上,下起了稀淋淋的小雨,打在了青青草原上,晨曦的雨滴在葉片上不斷的匯聚著,慢慢凝成了一條亮晶晶的河流,隨著一陣清風吹拂,草葉上出現了沙沙的響聲,雨滴便從葉片上滑落,滴在了草葉下的土地之上。
馬蹄猛地砸了下來,砸到了略顯泥濘的土地上,濺起了大堆的泥點,混著血液落在了地上。
“殺!”
克烈部的勇士霍爾巴,用力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彎刀,憤怒的爆吼聲在草原上不斷的回蕩著,他反手將一個想要偷襲自己的敵人的胳膊剁了下來。
血水四濺而出,霍爾巴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跡,繼續催馬向前,他沒有兜鍪,有人用狼牙棒砸在了他的兜鍪上,他只能摘掉兜鍪繼續作戰,因為兜鍪已經成為了他的累贅。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些血液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在戰場上他能夠做到的就是奮力搏殺,任何其余的思考都是多余。
當年他輸給了岳飛,現在他不愿意再輸給合不勒。
“殺!”
霍爾巴再次的奮力的吼叫著,小雨的天氣,并不能夠阻擋這些勇士征戰的步伐。
在草原上,殺戮從來都是永恒的主題,無時無刻的存在著。
戰爭會因為一些淺顯的理由而開啟,克烈部的背盟和討伐,根本原因是乞顏部的不斷崛起,讓克烈部感受到了威脅。
乞顏部的擴張也是充斥著血腥和殺戮,克烈部的這次征伐,也是因為乞顏部劫掠到了依附他們的部族。
戰爭,從來沒有正義,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一個開戰的借口,當雙方因為生存的矛盾不可調和的時候,戰爭就會爆發,然后用盡一切的手段,去戰勝對手。
霍爾巴帶著騎卒風一樣的沖了出去,身后兩支萬人隊跟隨,馬蹄聲在雨中顯得極為沉悶,而為了生存雙方爆發出了驚人的戰斗力,哪怕是胳膊被砍掉了一半,也要用牙齒撕咬下對方的血肉。
風聲呼嘯,迎面撞上了蒙兀國的騎兵隊,蒙兀國稱之為大丑的部落的戰力極為頑強,兩個萬人隊狠狠的撞到一起,排頭的騎卒和馬匹甚至撞翻在地,無數騎卒從馬背上翻滾而下,隨后被馬匹踩死在地上。
驍勇的戰士彎腰躲過了對手迎面揮來的寒光,卻被另外一人的重錘,錘在了兜鍪之上,馬匹繼續向前沖鋒,它絲毫不知道自己背上的騎卒已經死去。
祿汗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鏡,將腰刀從腰上拔下,帶著兩個萬人隊加入了戰場,從側面的低矮丘陵開始加速,高聲呼喝著的克烈部騎卒,從側翼,殺入了中軍之中,如同一把鋒利的箭矢一般,直接鑿穿了大丑的陣型,將陣型攪渾以后,開始了穿插收割。
年輕的脫里也在馬匹上喘著粗氣,他率領一支萬人隊,吃掉了對方的輕騎,繞到了大丑部族的背后,用著稚嫩的聲音指揮著征戰,哪怕是他和父親有再多的意見相左,但是在戰爭中,他堅定的執行了父親的作戰計劃。
并且順利的完成了它。
兜鍪并不會因為脫里是王汗的兒子而特意定制,略顯的有些大的兜鍪套在脫里的頭上,顯得很不協調,這樣的年紀的孩子該在學堂里讀書,而不是在戰場上搏殺。
脫里成功的拖住了大丑部的預備役,并且帶著輕騎撕咬著對方的預備役,最終驅趕了對方的預備役。
“父親!我們贏了!”脫里舉著手中的弓箭,驕傲而大聲的喊著,他完成了他父親交給他的兩個任務。
消滅對方的輕騎,驅散對方的預備役。
祿汗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面罩卻擋住了這一和煦的微笑,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孩子有過任何的失望。兩個人只是在克烈部的以后有些爭吵。
祿汗忽然皺眉的大聲喊道:“小心!”
脫里的背后出現了一只萬人騎隊,他們在雨中慢慢的踱步之中,沉重的馬蹄聲在小雨中不斷的傳來。
脫里驚恐的喊道:“散開!快散開!”
克烈部的勇士是驍勇善戰的,而一只軍隊的戰斗力,向來都通過執行力來判斷,他們用最快的速度驅趕著身下的馬匹,脫離了戰場。
就連霍爾巴和祿汗率領的四個萬人隊也是一樣,正在四散而逃,這是蒙兀國的重騎、輕騎聯軍,精銳中的精銳,怯薛軍。
但是戰場永遠是膠著的,任何想要脫戰的行為,都會讓自己的背后露給敵人。殺紅了眼的戰士,哪怕是死,也要綴在你的馬匹之上,想要把你掀下去,和他一起在去地府的黃泉路上同行。
所以,霍爾巴、祿汗、脫里這五萬人為了脫離戰場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跑到四處小丘之上的克烈部眾放眼望去,只有脫里的輕騎,保存的最好。
怯薛軍的鐵蹄聲轟隆隆的響起,而后漸行漸遠,留在原地的克烈部眾被鐵騎撞成了碎片。幸存的大丑部眾,隨著怯薛軍脫離了戰場,向著遠處的蒙兀汗廷而去。
合不勒汗站在大攆之下,看著歸營的勇士,有些五味雜陳,若不是下雨,克烈部已經被怯薛軍給全部殺死了。
本來應該配合預備役一起進入戰場的怯薛軍因為下雨,道路濕滑,行軍緩慢導致了這次的作戰失利。
“我親愛的按答,全都是因為我的失誤,才讓大丑部獨立的面對克烈部這兇殘的敵人,我對此表示我深深的歉意,并且愿意做出補償。”合不勒汗并不是一個善于推諉責任的首領,相反他對這次的作戰失利做出了負責的態度。
大丑部的首領在旁人的攙扶中,來到了合不勒的面前,搖頭苦笑的說道:“可汗不用自責,我們在出發前,也沒有想到會下小雨,若是雨再大一些,克烈部也無法進攻,若是雨再小一些,乞顏部的勇士也會按時趕到戰場,這都是長生天的意志。”
“我愿意讓大丑部全部融入乞顏部,我們已經沒有了可以征戰的勇士,無法保護我們妻子和孩子,我對我們的部族的未來感到擔憂,我愿意表示我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