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的興奮主要是想要讓府州,或者說永興軍路徹底納入大宋的控制之內,任何一個皇帝,健全的王朝,都無法容忍尾大不掉的藩鎮性質的存在。
當然戰爭狀態除外。
自從欽天監少監姚舜輔,梳理報告大宋蝗災的時候,趙桓一直對蝗災極其關注,畢竟許下了要生食蝗蟲防災的許諾,自然要多多關注。
當然,大宋汴京的那些賭客們注定要失望了,因為大宋的皇城司終于注意到有人拿皇帝開涮的行為,對各大盤口進行突擊的檢查,這一次的整風行動,瞬間讓整個大宋的盤口崩解,流盤無數。
因為大宋皇帝徹查賭局,就代表著大宋皇帝,看著蝗災起,已經是不可磨滅的事實,開始耍起了皇權的無賴,在大宋皇帝入場當裁判的時候,這賭,已經沒有了成立的必要。
趙桓自從當了皇帝,就開始接受到大量的整治黃河的信息,以及欽天監姚舜輔對蝗災的整理之后,他對黃土高坡的水土流失有了進一步的領悟。
在過去趙桓接觸到的信息,黃土高坡的水土流失,完全是因為中國人在黃土高坡的活動,大肆濫砍濫伐,導致了木植被破壞,水土流失嚴重,尤其是皇帝為了營造宮殿,大規模濫伐。
甚至有隨著時代的變遷,皇室的宮殿規模越來越小,是因為采不到合適的木頭,千年的古木轟然倒塌,中國人的活動,對環境是災難性的存在,這種論點屢見不鮮。
這樣的論據枉顧從大宋皇宮開始,將三省六部搬出皇宮,皇宮規模不需要那么大的基本事實,也枉顧中國木工的技術蓬勃的發展。也不顧客觀事實,古樹多數都是空心的事實。皇帝住在古樹建成的房子里,他慌不慌?
經過這種絲毫沒有聯系的論據,證明出一個論點,中國人是有原罪的,人是造成水土流失的罪魁禍首,尤其是中國人。
但是這個論點,根本無法解釋,在漢唐時已經有了大規模水土流失的現象,因為黃河筑堤在漢時,就已經成為了一種治理黃河的方法。
其實造成水土流失的根本原因,就是氣候的變化,黃土高坡的降水量,從商周時代開始變得寒冷,連食鐵獸滾滾們,都從關隴搬家到了川蜀地區。
而蝗災的接連造成的生態毀滅,加速了這一過程。
這種在環保上的反智宣傳的基本邏輯,和人權的基本邏輯,目的就是魯迅的那個問題,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
意識形態輸出,進而加劇對人才的收割,以及智商稅的收割。
畢竟吃某家的牛肉,亞馬遜就不會冒火。
澳洲的山火燒了一整年無法撲滅,幾千萬的印第安人看著人權的基本邏輯,再看著狹小,充斥著賭場和妓館的自留地,也不知道對人權這個觀點如何理解。
哦,為了感謝印第安人獻上的頭皮、土地和財富,出現的感恩節,連印第安人也要和美利堅一起在感恩節那天感恩。
回到大宋做皇帝之后,尤其是經過了李邦彥的輿論戰接連失利之后,“你打你的,我的我的”這種輿論戰的思維建立之后,讓趙桓對后世的一些執政上的理念,有了深入的了解。
你說我有原罪,我建立三北防護林,并不是因為我真的有原罪,只是為了人民的根本利益,這一建就是四十一年,從未斷絕。如今塞上明珠,而澳洲山火一燒就是一整年。
你說我沒有人權,我翻開舊紙堆,從新塑造周禮,并不是我真的沒有人權,只是為了中原這片土地文明的延續,這一做就是七十一年。
在真正的面對大災大難的考驗之時,隨著事件的激化,塑造了幾十年的價值體系的崩毀速度,是斷崖式的崩解。
最后給百姓一句或許這就是人生吧。能夠解釋幾十年的價值觀的塑造?
孫歷的表情十分的痛苦,為什么每到讓官家心情不好的時候,趙英都不在呢?
他無奈的說道:“官家,折家的札子,說是暫有余力。”
趙桓愣了一下,說道:“不,他已經竭盡全力了,隨時要崩潰了,永興軍路需要朕的支援。”
“召集常朝大臣入殿,全力馳援永興軍路!”趙桓大手一揮,示意孫歷前去召集群臣。
至于永興軍路到底需不需要支援?大宋皇帝說需要,那必然是需要。
而且不是僅僅需要糧草,而且還需要全面支援。
官吏、退役軍卒組成的縣尉、稅稽查已經上路,馳道、倉儲、均田的政策早就在摩拳擦掌,秦鳳軍安定府州穩定,已經率先開拔。
至于永興軍路是否真的需要?
在種師中率領秦鳳軍介入永興軍路之后,折家二房折子彥面前只有兩條路。
反出大宋!率領他們二房,投奔西夏,金人現在蜷縮在會寧防線里,看著墻外的河間軍瑟瑟發抖。但是眼下西夏蝗災,投奔西夏的結果,只不過是和西夏一起死在蝗災之中罷了。
打開城門!讓種師中的秦鳳軍率軍進城,這樣將近百年的經營,養寇自重瞬間華為無用。
折子彥很不甘心,正如他給皇帝的札子一樣,永興軍路還有余力可以防治蝗災。
但是大宋的皇帝壓根就不在意他的聲音,趁著西夏蝗災無力動兵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進了府州。
在折子彥還在猶豫,是不是要學那任得敬一樣跑去西夏的時候,府州城門就已經被打開,秦鳳軍在種師中的率領下進了城。
大批的官吏、商賈也闖進了府州。
這個小盆地,再不是他們折家的小天下。
在領土完整上,趙桓絕對不允許有第二種聲音。
折子彥是之前府州知府,折可求的二子,他們這一脈被稱為二房,并不是因為折子彥,而是因為折可求是折可適弟弟。
折可適帶領涇原軍馳援太原戰死,折可求竊了長房的位置,所以才叫他們這一脈為二房。
在宋金之戰中,選擇首鼠兩端的二房,最終是沒有走到最后,被官家趁著西夏蝗災,快刀斬亂麻,徹底抹去。
“走吧,我也該進京看看官家了。”種師中已經老到了知天命的時候,在完成了最后一個夙愿后,這名老人,準備去京師見見官家。
當然,他把折子彥二房這一系也都帶上。只是在折家,種師中發現了一對母子。
“你們是任妃和李仁友?”種師中疑惑的看著這兩個人,最后得到了這個結論。
任得敬那個老狐貍,倒是在最后的時候,保留了一些清醒,把自己的女兒和外孫,送出了西夏。
西夏王在大宋的府州。
西夏的局面比大宋朝堂的預估更加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