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的倫道夫第一個打破沉默,“我覺得,這確實應該是我們現在應該主動思考的一個問題,”
但Facebook這邊,依然有些遲疑。
他們自然清楚,YouTube在這方面,做的工作要多一些。
YouTube一直有對用戶上傳的視頻進行審查,但那主要也只集中在是不是侵犯了知識產權的角度。
“倫道夫,你們所進行的審查工作,有著廣受支持的法律依據,”邁克提醒道。
確實,YouTube的相關審查,主要是基于一系列保護知識產權的法律,并且有很多,是應被侵犯版權公司的要求而做。
所以Facebook和YouTube的在這方面的區別在于,YouTube現在進行的審查,是合法,且受到眾多用戶支持的行為,但Facebook如果進行相關的審查,那大眾第一時間就會想到侵犯“言論自由”。
“我完全明白大家的擔憂,”馮一平點頭,“但我們必須考慮到,根據我們現在的擴張速度以及影響力,如果不審查,未來我們一定會面臨很多兩難的處境,”
“我們可以想想,如果一個在我們的平臺上,被很多人關注的知名用戶,發表一些肯定會引起爭議,比如,類似抵制的種族言論,”
“或者,否認對猶太人的大屠殺,否認日本在中國進行的大屠殺和犯下的侵略罪行,”
“我們也放任不管?”
這第二個例子,他顯然是有所指。
扎克伯格和桑德伯格,都是猶太裔,而誰都清楚,他自己是一個中國人。
“如果這樣的言論,也通過我們的產品,被眾多的人轉發、分享、點贊,那引起的負面效果,一定不會是我們用‘我們只是一個平臺,而不是出版商’這樣的理由就能平息的,”
“馮,你知道,我們的服務條款里,對用戶類似的行為,有一些規定,”桑德伯格說道。
“是的桑德伯格,我當然也清楚這一點,”馮一平點頭,“但我同樣清楚,具體判斷用戶的言論,是不是違反相關的條款,很難,”
“或者說,尤其是當用戶的身份比較敏感,比如,那有可能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有可能是我們的一個重要客戶的代表,”
“在那樣的情況下,我不確定我們能及時的做出反應,”
桑德伯格本來想反駁的,在美國,有哪個位高權重的人,會站出來否定對猶太人的大屠殺?但她馬上想到了馮一平舉的另一個例子,在美國政界,支持否認jap’s對中國侵略行為的家伙,不多,但絕對有。
如果出現那樣的情況,Facebook能做到馬上關閉或者刪除相關人士的賬號嗎?
尤其是針對政界的公眾人物采取那樣的行動,將很有可能被視為妨礙言論自由,作為曾經的政府雇員,她還清楚,真那樣做,就很可能會引起保守黨的抵制。
而如果是重要客戶的代表發表那樣的言論,那同樣不好處理。
同時,考慮到Facebook現有的客戶群,“重要客戶”,很有可能就是政界人士。
“我們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隨著Facebook的不斷發展,平臺上的仇恨言論、欺凌和其他不良內容,一定也會隨之增長,”
“隨著大家對社交網絡和新媒體的熟知,Facebook,YouTube,也可能會被用來擾亂選舉、傳播病毒式宣傳活動,以及在世界各地煽動仇恨言論,進而導致致命的政治活動,甚至是,種族清洗,”
馮一平說的這些狀況,自然來自他原來的記憶。
通過Facebook來擾亂選舉,這就不用說了。
Facebook既然能用來幫助選舉,實際上就意味著是對另一些人選舉活動的擾亂。
而后來美國政府在世界上推動顏色革命的過程中,就非常到位的利用了Facebook這樣的社交產品。
但反過來,那些反美的勢力,他們同樣也非常到位的利用Facebook這樣的社交產品來聯絡和組織,發起針對美國的襲擊……
“我想,以大家的閱歷,都能想象得到,我說的這些,一定不是危言聳聽,”
“所以,問題是,進行審查,很有可能,會有人覺得我們是在妨礙和侵犯言論自由,”
“但如果不果決的采取相關的舉措,那很有可能,無論是Facebook還是YouTube,未來都有可能偏離我們讓世界變得更加開放和互聯的使命,而成為一個傳播仇恨和恐懼的平臺,”
康明斯抬起頭來,“在未來,我們確定會遇到這樣兩難的問題,這確實很棘手,”
“另一方面,”扎克伯格有話要說,“不考慮我們采取審查措施可能導致的負面影響,就是從執行層面來看,相關的流程也一定非常復雜,”
這也是一定的。
制定相關的條款,并進行相應的確認,一定不會是個簡單的過程,因為這涉及到“言論自由”。
“考慮到我們的用戶數量,以及增長速度,那還必定是一項成本非常高昂的工作,”
顯然,涉及到類似的問題,穩妥起見,最好是由人工進行審查,而那么多用戶的那么多言論……那絕不是幾十個人就能完成的任務。
“這方面,我倒不擔心,”馮一平說,“我們完全可以外包,”
“中國,印度,都是很好的外包選擇,”
“嘿嘿,”扎克伯格揉了揉腦袋,“馮你說的對,如果外包,增加的成本就不會太多,”
“馮,我想,我們應該聘請專業的人員,來處理這樣棘手的政治議題,”康明斯提議道,“包括設計相關的條款,以及進行相應的認定,”
“我贊同康明斯的意見,”桑德伯格也馬上說,“我認為,今年正是采取類似聘任的好機會,政府中,很快會有大批專業人士離職,”
“他們中的一些,即使在離職后,依然能在相關領域發揮不小的影響力。”
邁克也說出了自己的建議,“我覺得,從現在起,就加大在公關游說上的投入,應該也是必要的,”
倫道夫正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也說點什么,馮一平總結道,“我同意大家的意見,因此我覺得,我們已經非常有必要在華盛頓設立一個辦公室,全權負責和統籌相關的問題,在我們面對那些棘手的局面時,為我們爭取舉動,”
“但是各位,我覺得,這樣還遠遠不夠,”他看著那幾位說。
“是,這樣的措施,并不能從本上解決問題,”康明斯馬上說,馮一平感覺,他看了桑德伯格一眼,然后說道,“同時,我對雇傭的那些曾經的政治人物,在處理相關問題時的表現,并不太看好,”
“眾所周知,政客們最擅長的,并不是處理問題,而是推諉問題,”
桑德伯格聞言笑了笑。
因為薩默斯的關系,她在政界還是有一定的人脈,她自然也聽得出康明斯這話的意思。
馮一平把這些都看在眼里,所以說,任何時候,派系,始終是免不了的,內部的競爭,也是免不了的。
但好在自己的公司在這方面,表現還算好,基于自己的安排,對這樣的問題在未來的發展,他就更不擔心。
“我想提醒大家的是,以上只是我們未來會遇到的棘手問題中的一個而已,”
“我們可能會遇到的另一個棘手的問題,就是我們所積累的,而且會越來越大的數據庫,”
“這些數據,可以說是我們的根本,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所在,”
“然而,這個優勢,我們所擁有的這個龐大的數據庫,同樣可能會成為我們的隱患,”
“從概率和規律上來說,一些數據可能會泄露,可能會被不正當的應用,這都將同樣不可避免,對嗎小扎?”他問道。
“我們只能力求萬無一失,”扎克伯格說,“但是,馮你說得對,還是會有出現你所說的情況的可能,”
馮一平點點頭,“我目前想到的最棘手的問題,就是這兩個,但我相信,未來我們所遇到的,一定不止這兩個,”
“只不過其中一些問題,我們目前還沒有看到,或者,被我們的高速發展所掩蓋而已,”
“所以各位,任重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