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軒便帶著眾人一起來到島津氏的寶庫所在,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華夏影響,這邊的所謂寶庫也都是建立在地下,只是規模要大了許多。
不單單是王軒抄家滅族的那些世家大族比不得,便是安南皇室,也比不得這島津氏的寶庫大。
散亂堆積的白銀呈現出一座小山的樣子,粗粗估計一下不下幾百萬輛,另外一邊堆積了的黃金同樣是不小一堆,兩項相加起來,估計不少于六百萬兩白銀的價值,看的大家嘖嘖稱奇。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刀劍,鐵器,絹帛、茶葉、瓷器之類的東西,這些都是大明所產,或許放在倭國,這是比金銀更值錢的東西,但是放在大家眼中,只是相對不錯的上品罷了,根本不值得眾人注意。
大家倒不是因為這些白銀而有太多的驚嘆,基本上所有人都在王軒的金庫參觀過,那鑄造成條形石一樣的黃金白銀,讓每一個第一次來此的人都驚嘆的說不出話來,按照王軒的規矩,喜歡,住在這里都可以,當然,一天兩天可以,時間一長,基本弄的人對這些金銀沒什么太大感覺了。
至于偷竊,那是不可能的,任何一塊都重達五百斤以上,沒有機械根本無法運送出去。
之所以會有參觀金庫這種做法,按照王軒的說法,參觀一下金庫,漲漲眼界,以后不要被一點黃白之物迷了眼睛,反正受過那上億黃白之物熏陶的一眾手下,現在看待黃金白銀的態度發生了很大變化。
“這倭國確實盛產白銀啊,區區一個島津家,就能有這么大收獲,若是搶了整個倭國,那……簡直不敢想象!”孫傳庭看著小山般的白銀,搖頭嘆道。
“怎么能叫搶?這叫‘沒收’,‘充公’,‘收歸國有’,‘填充國庫’當然,你叫他‘共產’也行,反正這就不叫搶,你這小同志說話不夠嚴謹啊!”王軒斜了孫傳庭一眼。
“當然,國家也是不會白拿的,回頭制作個精美的‘小紅旗’和‘獎狀’發給島津家人,以示國家對他們的嘉獎,未來,對其他人也照此辦理。”
“主上,那個,島津家的人好像死光了……”曹文詔嘴角一抽,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是嗎?那也沒關系,燒給他們,相信到了地府他們也是需要榮譽的,讓他們跟閻王爺提我的名號,也許好用那!”王軒眉頭一挑對著大家說道。
“哈哈哈。”一群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九州島上還是有很多好東西的,王軒對此很確信,但時間關系,他是沒耐心在這里搞什么開發的,真正讓他看重的還是人口,人口,人口。
無論是上好的奴隸種族倭人,還是可以大批量嫁給漢人的女人,都是王軒眼中最寶貴的財富。
但一時之間,想運送走這么大批人的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王軒并沒有暴露出自己的真實目的,整個鹿兒島還是一切照舊,只是五萬大軍分成五股,除本地留一股作為預備隊之外,剩下四隊人馬分四個方向攻殺過去。
曹文詔,俞樂游,戚星暉,狄浩闊四人,各自率領一萬人,攻略整個九州島,按照王軒的要求,第一便是徹底消滅一切貴族階層,包括武士在內,一個不留,對于貧民什么的,完全不必去管他們。
留在本地的這一萬人,也沒閑著,王軒派了四艘戰艦開往九州島與本島和四國島的邊界海灣,務必盡量封鎖消息,也防止九州島的倭國人大量朝著兩地逃散。
日向、薩摩、大隅三國,戰力都被抽調到鹿兒島城這里,三地面對大軍根本毫無抵抗之力,所有戰事,基本就是一波沖鋒就完事了,所有路過的算是城市的地方,根本王軒的規定,貴族階層以上全部斬殺殆盡雞犬不留。
直到出了三國之后,大軍才碰到抵抗。
肥后國,肥后城,城主府內,大友天翔陰沉著臉聽著下面人的匯報。
“島津氏徹底完了,根據這幾天我們得到的情報,日向、薩摩、大隅三國已經徹底被攻陷了。”
“怎么會這樣?島津氏實力還是很強的,為什么會這么容易就被攻陷了三國,難道他們都是吃屎的嗎?”在知道了有兩萬大軍朝著自己的肥后國而來后,大友天翔嚇的差點背過氣去。
“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滅掉了島津氏嗎?”
“已經可以肯定對方是明人了,但是更具體的還不知道,根據住在咱們城內的那些明朝商人說,明軍絕對沒有這個實力能打到我們大倭國來。”
“砰!”大友天翔狠狠一拍桌案,厲聲咆哮道:“沒可能,那這些明軍是哪里來的,天上掉下來的嗎?”
“這……家主贖罪,屬下也不知道。”
“哼!”大友天翔也知道這種事情怪不得屬下,畢竟,敵人跨海而來,對于明朝的事情他們這些人都不是很清楚,想查都無從查起。
“想來,以島津氏的實力,根本不可能一觸即潰,屬下懷疑,對方是偽裝之后偷襲了島津氏,所以才能一舉得如此輝煌的勝利。”
大友天翔微微點頭,他也是這么認為的,畢竟,這樣才合情合理也是唯一能快速戰勝島津家的方式,要知道,島津氏比他們大友氏更加強大,幾十年前,若不是他們上洛請了豐臣秀吉,他們大友氏就被島津氏給滅門了!
如此強大的島津氏,必須是被明軍卑鄙的偷襲了,不能有第二種可能!
“敵軍還有多久能到肥后城?”
“大約五天左右。”
“好,既然如此,那就在肥后城決一死戰,調集所有軍隊,我要在肥后城下,與敵人一決生死!”
四天之后,城外,大友天翔帶著身邊五百多武士和兩萬大軍埋伏在一處山坡之上,所有人都安靜地趴著,等待著明軍從這條必經之路上經過。
“大友君,您簡直太睿智了,竟然能想出如此厲害的計謀。”一個有些肥胖的家伙,操著正中的大明官話坐在大友天翔身邊說道。
“哈哈哈,沒什么,這在你們漢人的兵書之中叫做‘偷襲’,是一種十分厲害的戰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定然能讓那些明軍被摧落羽毛后狼狽逃走。”大友天翔頗有幾分自得地說道。
那胖子是駐留在這邊的南直隸商人,這次被叫過來的目的是辨認這貨明軍到底是哪方勢力的,此刻,聽了大友天翔的回答,讓他一時間有些懵逼……‘被摧落羽毛后狼狽逃回’是什么鬼,眨了幾下眼才想明白,這特么不就是鎩羽而歸嗎!!
艾尼瑪……!
“大友君,您真是博學,‘被摧落羽毛后狼狽逃回’這句話,簡直,簡直說的太棒了,太有文采了。”事實上做個漢奸也不容易,單單是拍馬屁就是一門學問。
“哈哈哈,是嗎,過獎了,過獎了,多讀書總是有好處的。”大友天翔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服,被一個明朝來的人夸獎有文采,這讓他頗為自得。
胖子暗自啐了一口,好好一句成語被糟蹋成這樣,也特么挺不容易的。
“哎,大人,您看,明朝那些軍隊來了!”
這胖子雖然是個漢奸,但他的視力卻很好,遠遠地便發現了曹文詔和俞樂游帶領的兩萬人正浩浩蕩蕩地朝著這邊走來。
“快快快,都隱蔽好,誰也不許動,以免被這些明軍發現。”大友天翔立刻傳令下去,讓大家做好準備。
胖子也爬在地上,瞇縫著雙眼朝著趕路而來的明軍望去。
隨著越來越近,看那旗幟上大大的王字,胖子的臉色逐漸變了,難道……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在他心頭出現,王,難道會是‘福建王’的那個王?
整個大明,據他所知,有兵力,有能力,等膽量做這種跨海遠征的時候也只有那位膽大包天的主了,除了福建王之外,他實在想不出天下還有那個姓王的有這個魄力!
瞬間,他便想起一件事情,幾個月前,德川幕府好像應他們南直隸的大商人邀請,派了八千人去大明南海,還準備跟當年一樣,肆虐沿海,讓王軒疲于奔命。
如此想來,雖然不知道王軒想了什么辦法把那些倭寇斬殺殆盡,反正現在是氣不順之下帶兵前來報復了!
媽的!
冤有頭,債有主,你特么要報復去找德川幕府啊,你來九州島干什么?
想到自己要被牽連進去,胖子一臉的絕望,他可是知道王軒的不少事跡,心狠手辣,屠戮世家大族如屠狗一般,無論他南直隸人的身份,還是他自己的家族,都跟王軒不是一路人,如此一來,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條啊!
絕對不能讓王軒的人抓住,跑,成了他第一個念頭。
“這伙人你認出來是哪里來的了嗎?”大友天翔一臉鄭重地看著身邊的胖子。
“這……”胖子略一猶豫,還是說了一半,“認出來了,這伙人是‘福建王’的手下。”
“福建王是誰?難道是大明新封的什么王爺?大明不是不準許異姓王嗎?”他對大明的很多制度還是十分了解的。
“福建王是大家送給他的名號,實際上,他控制了福建,廣西,廣東三省,雖然沒跟朝廷撕破臉,但已經不聽朝廷調遣了。”胖子苦笑道。
“福建,我知道了,那不是在大明南方嗎?他瘋了,帶兵來打我們大倭國干什么!?”大友天翔一臉不解地問道。
“大友君可知道前幾個月德川幕府派人去了大明搶掠嗎?”
雖然不知道胖子為什么提起這跟現在無關的事情,大友天翔還是皺眉答道:“這個事我知道,但跟這個有什么關系?”
“德川幕府的目標便是這福建王,想來,現在那八千大軍已經……”說道這里胖子搖了搖頭。
“什么!”大友天翔驚叫一聲下意識的要站起,卻本身邊一個武士拉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死死盯著胖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幕府的八千大軍已經完蛋了,而這些人是哪個什么福建王派來報復的?”
胖子一臉無奈地點點頭,“我是這么猜測的,準不準就不知道的!”
“該死的德川秀忠,你惹下的禍事,竟然讓我來承擔,八嘎呀路!”發泄的罵了幾句,也知道現在時間緊迫便扭頭對著胖子問道:“既然跟我們沒什么關系,那么你說可不可以派人去與他說和,正好你的明人,想必很容易便能求見到他。”
胖子臉都嚇綠了,差點一拳砸到探過來的大友天翔的臉上,讓他去見王軒,他特么是活膩歪了?
“大友君,放棄吧,不可能,你不知道那個叫王軒的為人,他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凡是被他列為目標者,全部都死了,而且是全家死絕,從無幸免。”
看胖子說的那么斬釘截鐵,大友天翔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那就跟他打,先滅了他這兩萬人,叫他知道我大友天翔的厲害,看他還敢不敢繼續派兵過來!”
“跨海遠征,又能帶多少人來,那么幾萬人,就不信殺不光他們!”大友天翔狠狠發誓,只是胖子卻完全不看好他們,即便他沒見過王軒軍到底是什么樣子,可這些年來,王軒那戰績著實恐怖,再看看身邊這些倭國士卒……好吧,根本就是農夫!
這要是能勝就特么見鬼了!他已經決定更好了,只要一打起來,他第一個就跑,絕對不跟著大友天翔送死。
另一邊,山下。
曹文詔騎在馬上,扭頭對著身邊的俞樂游說道:“看樣子在有十幾分鐘就差不多到了那幫人埋伏的地方了。”
“呵呵,這幫倭國人真有意思,竟然在城外不遠處埋伏,還埋伏的這么明目張膽,難道以為咱們不派斥候嗎?”
“鬼知道,也許他們覺得咱們到了城下的時候會放松警惕。”曹文詔不以為意地說道:“不管他們怎么想,你那邊通知下去了嗎?”
“曹將軍放心,麾下兒郎都知道了,只等那些倭奴自己沖下來的時候盡情殺戮即可!”
“呵呵,他們出城也好,省的咱們再攻城了,即便是再廢物的士卒,守在城墻上也是麻煩事。”
王軒麾下軍隊行軍,斥候必須派出去十里以上,這都是有嚴格規定的,不以主將的意志為轉移,所以,想伏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伏擊這個東西,要的就是突然性和對地形的利用,在接到斥候的情報后,兩人用千里鏡仔細看了,這個地勢根本布置不了太多東西,便是滾木礌石都意義不大。
再者,軍中對各種可能遇到的突發情況都有嚴格的訓練,其中就有碰到伏擊,敵人使用滾木礌石時候如何防御的訓練。
隨著時間推移,曹文詔的兩萬大軍前鋒都已經走過了伏擊點,中軍到達的時候,大友天翔忽然從原地蹦起,抽出武士刀怒吼一聲,“壓機給給!”
隨著一聲喊,周圍銅鑼聲猛地響起,方圓十里都能清晰聽到,立刻,一根根大木和大石頭被從山上推了下去,大友天翔哈哈狂笑著,用武士刀指著山下,準備好好欣賞一下明軍被伏擊后驚恐的樣子。
“看著吧,看他們在滾木礌石之下,是如何痛苦掙扎卻又無能為力,只能被滾木礌石砸死砸傷,凄厲慘叫,哀嚎不止的慘狀,那一定十分凄美。”大友天翔一副陶醉的樣子,雙眼閉起,一副享受的樣子說道:“那一定如同四月盛開的櫻花一樣凄美,飄飄灑灑,漫天飛舞、落英繽紛、美不勝收……”
這時候難道不是應該指揮戰斗嗎?
難道是因為之前自己夸了他一句文采好,這廝便信以為真了?
我去尼瑪的吧!
胖子商人呆呆地看著大友天翔,像是在看一個大傻逼,他實在不能理解,這家伙是怎么想的,在這個時候還能這么陶醉……
大友天翔一直閉著眼,等待著臆想中的夸贊,和山下明軍的慘叫,耳朵不停地抖動,半響,除了滾木礌石的轟隆隆聲,其他什么都沒有……
滾木礌石轟隆隆地從山坡上滾落下來,盡管坡度不大,但依舊威勢十足,如洪荒猛獸一般朝著上下曹文詔大軍襲來,在滾木礌石的后方,更是有密密麻麻的倭國士卒站起,跟著沖鋒下來。
乍一看還真像那么回事……當然,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士卒揮動的武器都是木頭鋤頭,糞叉,竹槍一類的東西,實在是不堪入目。
面對滾木礌石,早有準備的士卒紛紛把手中的長槍狠狠戳在地上,剎那間,便有一個由上萬長槍組成的森林形成,這些長槍桿都是特質的,韌性十足,那些洶洶而來的滾木礌石攜帶著巨大的動能狠狠撞擊在長槍森林之上!
“轟隆隆”
“咔嚓”“咔嚓”之聲不絕于耳,一開始,便有大量的長槍桿被撞碎,但隨時越來越多的槍桿斷裂,滾木礌石的威力在快速降低,最后,只突破了三分之一的槍林,這些東西便徹底失去了威力。
當緊隨其后的這些倭國農民發現滾木礌石并沒有取得預想中的效果,或者說,根本沒造成什么殺傷的時候,一下便傻了……后面改怎么辦?那些大人也沒說啊!
伏擊這個東西,要的就是一個突然性和對士氣的強烈打擊,現在,滾木礌石沒有建功,不但沒打擊到曹文詔軍的士氣,反倒讓剛剛還在嗷嗷叫沖下山的倭國人傻眼。
士氣大起大落,戰況瞬間翻轉,曹文詔軍中鼓聲猛然想起,在激烈的戰鼓聲中,士卒抽出腰間短刀,開始朝著山坡猛沖過去。
之所以一定要等他們伏擊,便是要讓這些人都出來,不然,漫山遍野都是,根本無法造成大規模殺傷!
終于,就在大友天翔要忍不住的時候,下面終于傳來了一聲聲凄厲的慘叫,只是還不等他繼續陶醉,便被身邊的忠心武士給喊醒,“家主,不好了,咱們快逃,那些明軍殺上來了!”
“啊?”大友天翔一愣,隨即狠狠一甩胳膊,“巴嘎,你竟然敢讓我逃,大勝在即,你讓我逃走,是何居心!”
“大勝?家主,咱們已經敗了!”武士一愣,直接朝著下面指去。
大友天翔定神一看,頓時如被一盆冰水淋過,渾身冰冷一片,“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怎么敗了?”
此刻,曹文詔已經指揮使手下士卒反攻上來,面對那些‘只有縛雞之力’的倭國農民兵,這些士卒如虎入羊群一般,鋼刀揮灑自如,刀刀都能帶走一個亡魂,只是短短的接觸的幾分鐘,大友天翔麾下的兩萬多農民兵便斬殺三千多人!
頓時,所有農民兵都崩潰了,丟下手里的武器,邁開羅圈腿,掉頭就跑。
“……”大友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