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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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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是眼花,兩人是眼花,當南定城城墻之上的人開始紛紛議論起來的時候,傻子都知道是真的了!

  隨著值守的將軍收到消息,走上城墻,單單是打眼這么一看便立刻大驚失色,那些普通的兵卒啥都不懂,可他在軍中呆了十幾年,即便沒做過專業的斥候,可大約估計敵軍數量的能力還是有的。

  只是這么一看,便知道,船隊可以運載的人不下兩萬人!

  要知道,整個南定城才萬人左右的守軍,看船隊的速度,要不了太久便會到達南定城東部水門,萬一這船隊之上都是敵人……

  他簡直不敢往深處想,身體狠狠地哆嗦了一下,身體微微半蹲,深吸一口氣,頭顱揚起,嘴巴努力張到最大,聲音凄厲的喊道:“敲鐘,示警,有敵軍!”

  這一聲喊,立刻驚醒了整個城墻上人軍卒,立刻,“咣”“咣”“咣”“咣”……連續九聲,最高級別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南定城。

  初聽鐘聲的百姓還不明就里,但隨著急促的鐘聲不斷響起,安南百姓紛紛臉色大變,即便是不懂其中奧妙的,也被其他人知會了。

  這些年,整個安南都不太平,隨著莫家投降大明,鄭阮之爭愈演愈烈,雙方厲兵粟馬隨時都可能開啟大戰,所以百姓也都是早有防備之心。

  警鐘長鳴,清晨中的南定城好似剛剛撈起的一鍋小龍蝦,整個沸騰起來,城墻上是驚慌亂闖的士卒,城內是瘋狂往家中跑去的百姓。

  便是城守府中,還沒從嬌妻美妾懷中起來的城守將軍梁碧友,此時也跟受驚的兔子一樣蹦了起來,下意識地就要找地方躲避,跑出去幾步才反應過來,一來光著身子不那么美觀,二來,這特么都是城守府了,還往哪里跑。

  焦急朝外面大聲吼道:“來人,來人,給本將軍穿甲。”

  幾個親衛趕緊推門進來,七手八腳地幫這將軍穿起了鎧甲,一邊穿戴,那城守將軍還焦急問道:“為什么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會有九鐘長鳴?”

  “小人也不知道,沒人來稟報啊!”

  “媽的!”梁碧友一腳把身邊一個親衛踹倒,面目猙獰地吼道:“那還不快去問問是怎么回事,你特么是豬腦子嗎!?”

  正常來說,航道之上是有南定城的巡邏船只的,奈何,早早便被王軒派出去的人給絞殺干凈了,以至于,但船隊出現南定城下的時候,對方還一無所覺。

  王軒一身白衣飄飄地站在船頭之上,身材挺拔,盡管船只有些顛簸,可其身形卻不動如山,身邊范文程微微躬著身子抓著船舷,隨侍左右。

  船隊快速靠近城墻,看著城墻之上亂糟糟的軍卒,王軒不屑一笑,“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就這種貨色,竟然能霍亂大明兩百年,也不知道大明官軍都是干什么吃的!”

  “此等貨色在主上眼中自然不值一提,看他們一看都是他們祖宗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若不是要先拿下升龍府,區區南定城,主上只需要一聲令下,頃刻之間便能讓此等貨色萬劫不復。”

  “當然,這也全賴主上仁慈,舍得花心血在大軍之中,大軍才能如此精銳,軍中士卒無不感念主上仁德,這才有今日之氣象,這豈是區區明軍所能比擬的,小人在北地可是見慣了明軍的糜爛與齷齪,吃空餉,虐待士卒,軍備松懈,刀槍上銹,冬季連御寒的衣物都不充足,與主上的天兵一比,簡直就是不堪入目。”

  “再者,有主上威嚴震懾,我福建吏治清明,大家萬眾一心,才能有今日之氣象!”

  范文程這一番長篇大論,說的慷慨激昂,好似自己親眼所見一般,而事實上,除了到姑蘇縣開前進基地之外,他根本連軍營都沒進過。

  一旁站立的俞樂游,戚星暉三人斜著眼瞄著范文程,眼中滿是鄙視的味道,媽的,小人,就知道拍馬屁。

  王軒贊賞地看了范文程一眼,沒想到才來自己身邊沒多久,便能洞徹其中關鍵,果然不愧是名門之后,有大才!

  這絕對不是拍馬屁,本來就是嗎,幾年前福建什么樣,現在什么樣,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王軒來到這世界后才有的變化么。

  當然,這也不能抹殺其他人的功勞,王軒覺得,自己最多只能占據其中的99.99,還是做不到千金十足的。

  見王軒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既沒有出言夸贊范文程也沒有假做推辭接話,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一般,俞樂游三人心中長舒一口氣,主上果然是明白事理的,自然不會被范文程這等阿諛奉承之輩說迷惑。

  南定城守此時氣喘吁吁地從馬上下來,他身子肥碩,加上越南馬矮小,此時一路急奔過來,不光是人喘的厲害,馬也喘的厲害。

  “咚咚咚!”腳步沉重地跑到城墻之上朝著紅河中看去,只見連綿不絕的大船貫穿河面,在船隊的遮掩下,河水都已經看不見了,船隊仿佛就是行走在路面上一樣,正在快速的,快速的……從南定經過,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城守將軍梁碧友小眼睛快速眨動,口中喃喃自語,“這,這竟然不是攻擊南定的!?難道不是阮家的大軍?真是奇怪了,這個方向是去升龍府的啊,可,最近沒聽說有什么大軍調動或者大商隊要過來啊?”

  此時,那負責駐守城墻的將領走了過來,對著梁碧友就要躬身下拜,卻被梁碧友直接攔住,焦急地問道:“行了,別行禮了,趕緊說說為什么敲響警鐘,這些人可是發動攻擊了,亦或者打出了什么旗號?”

  那守城將領聞言一愣,好像……好像都沒有啊!

  “你倒是說啊!”

  “沒,沒有啊!”

  “什么沒有啊!?”

  “沒打出旗號,也沒發動攻擊啊!?”

  “操!”梁碧友上去就是一腳把這廝踹翻在地,“你特么的是不是瘋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鳴鐘九下!”

  這守城的將領才反應過來,正常流程應該是,鳴鐘六次,并且派出人手攔截對方船隊,問明來意,可,可特么那是正常情況啊,這么大的船隊,誰敢去攔著問,活膩歪了不成?

  “不是,大人,你聽說我。”

  梁碧友陰沉著臉,看了安安靜靜逆流而上的船隊,又回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的手下將領,“你說!”

  “將軍,您想,這么大的船隊,最起碼能運兵2萬人以上吧,而城內竟然沒接到消息有船隊過來,連海邊巡邏船都沒回來報信過,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對方肯定是不懷好意,我方巡邏船定是已經被擊沉了。”越說,這將領越是順暢,越是覺得正確。

  “如此一波大軍,已經偷偷接近我南定城,若不按照最高警報對待,恐怕對方攻陷城墻的時候,咱們的大軍還在軍營里沒出來那。”

  梁碧友臉色好了很多,他的承認,對方說的很有道理,最起碼自己不會急成這個樣子,不過,卻繼續皺眉問道:“可,對方并未攻擊。”

  “對方不還好意,接近我南定城墻,本能偷襲得手,一句占領南定,打開進攻升龍府的缺口,可對方卻過門不如,定然,定然索圖更大,下官斷定,對方定然是要奇襲升龍府!”

  “放屁!”梁碧友聞言大驚,隨即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升龍府大軍四萬余人,城高墻厚,這點人馬,連攻城器械都沒有,如何能攻進升龍府,一旦進攻不利,四面大軍會立刻開始勤王,到時候,只需封鎖河道,這區區兩萬多人,被圍在升龍城下,必然是插翅難逃!”

  “大人,漢人的子不是曾經曰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也許這波人就是考慮著沒人敢這么做,才反其道而行之,子還曾經曰過,以正合,以奇勝,這正是出奇制勝之法啊,大人,不可不防啊!”

  梁碧友皺眉沉思一下,這才露出笑臉,伸手拉起將領說道:“我以前倒是沒發現,你竟然還熟讀漢人兵法,不錯,不錯,此次你立下大功一件,未來,找機會一定會提拔你的。”

  “謝大人!”將領偷偷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好在前段時間接觸過一個明人商人,自己與其相談甚歡,當然,肯定不是因為其出手大方。

  自己還讓他在軍中住了幾日,幾日接觸下來,自己倒是記住這么幾句話,沒想到,關鍵時刻就用上了!

  真是,有錢啊,不是,好人吶!

  梁碧友拍了拍將領的肩膀,“那你覺得現在如何做為好。”

  “屬下也是不知,可嘆,現在這升龍府大小官員還都蒙在鼓里啊。”剛剛表現已經夠了,說更多就是搶了梁碧友的風頭,這將領趕緊轉換方式,開始從側面引導。

  “哼,雕蟲小技何足掛齒,不敢以堂堂正正之師進攻,專門耍這種陰謀詭計,此等人,必然不成氣候,來人!”梁碧友高喊一聲,立刻有親兵走了過來,“屬下在。”

  “立刻派人快馬給升龍府傳信,就說有大軍從水陸偷襲,人數兩萬,不,三萬!”

  “屬下明白!”

  親兵統領得令之后轉身就走,卻聽身后再次傳來將軍的聲音,“等等!”

  吩咐之后,還不是很放心,梁碧友又繼續加了一句,“多派幾路人馬,一起朝著升龍府趕去,此等大事,一定要保險起見。”

  “屬下明白!”見將軍沒了其他吩咐,親兵統領這才走下城墻。

  “將軍大人的安排真乃滴水不露,如此一來必定萬無一失,任這襲擊者千般算計,在大人面前都是不值一提。”

  “哈哈哈,此等人,皆乃小道而,任他千般算計,我只要行堂堂正正之師,自然可以以力破之。”梁碧友越看這將領越是喜歡,之前自己怎么就沒發現這么個人才那!?

  只任一個區區千戶確實是埋沒人才了,應該弄到身邊去,每日好好教導,未來必能有大成就。

  “哦,將軍如此說來,是準備發兵勤王了?大人真是果決啊,如此一來,我等必然是第一個到達王都的,必能讓鄭主看在眼中,如此一來,鄭主必定能看出大人的耿耿忠心和辦事能力,大人一飛沖天之日,不遠已!”

  將領看著梁碧友,眼神中充滿濃濃的化不開的敬佩之情,心里卻在念叨著哪位大明好友,都是那人點撥了他幾句,才明白這坐官的道理,果然,一朝開竅,立刻哄的頂頭上司開心的像個豬頭。

  “那是當然!”梁碧友微微一愣,剛剛他還沒考慮這事,被這將領一提醒,立刻便明白過來,臉上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直接出聲應諾道:“立刻調集糧草,今天必須出發,王都必然陷入水火之中,我等世受皇恩,至此畏難之時,自然要忠君報國。”

  “將軍大人之忠心,可昭日月,軍中士卒必然被大人感染,我等晝夜兼程,必然第一個到達王都。”這員將領自開竅之后,便一發不可,只是第一次運用,便能純熟于心,可見其也是在安南即將覆滅之時,應運而生的一代人杰!

  “陳新垣,休要胡說八道,誤導將軍!”就在此時,一個身材高壯,一張大嘴快要咧到耳根子的家伙走了過來,那大嘴本就讓人看著感覺丑陋,更何況,其臉上還有一道刀疤,看起來猶如厲鬼,更叫人喜歡不起來了。

  “將軍,休要聽此人胡言亂語,連夜行軍,士卒必然疲憊不堪,即便是到了升龍城外,也無一戰之力,到時,必然被敵軍所趁,有傾覆之禍,大人三思。”

  “現在敵情不明,連是不是抱有敵意的敵軍都不能完全確定,若是敵軍,那來自何處,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在我等對敵軍一無所知,這便是敗了一半了!”

  “我軍應該先探聽敵軍消息,隨后封鎖紅河,籌備糧草,再大軍出發,如此一來,步步為營,方才是上策!”

  陳新垣看著這員叫做龔默安的大漢,眼中閃過一絲可惜和憐憫,其中還有一絲絲追憶,他與這個來此大明朝的大漢也有幾分交情,便是因為曾經兩人性情相投,都是比較耿直之人,當然,陳新垣沒這么過分……

  這大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在大明混不下去,最后被人陷害,隨著海流飄到安南來的。

  想到兩人曾經的關系,這龔默安都能直言不諱地出言反駁,陳新垣不禁搖頭,若不是經那明朝商人點撥為官之道,自己也強不了多少啊,哪里懂得要順應上意!

  更何況,這么直言不諱地在大庭廣眾之下指出上司的錯誤,簡直是在打將軍的臉啊,更何況,還直接指出應該如何做!

  你這是在替上司下決定?

  那你把上司置于何地?

  上司沒有腦子,處處都不如你嗎?

  那上司也不用作了,給你位置,你來!

  陳新垣看著梁碧友那漸漸漆黑的臉龐,只能感嘆,那大明商人說過的一句話,此時被驗證了個淋漓盡致,“大賢王軒曾經說過,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想到這里,陳新垣跨前一步,一臉怒氣地呵斥道:“大膽龔默安,你怎知大人的千般算計,此時時間寶貴,王都危在旦夕,若如你所言,我等何時才能到達王都!”

  “我南定為王都門戶,此刻半點作用也未發揮,再去的晚了,難道是有心要謀反不成,到時候,隨便什么人都可以給將軍頭上扣一口黑鍋,那時,將軍如何與鄭主解釋?難道用你那一套可笑的理由嗎?鄭主會信嗎?引起鄭主猜忌,到時候將軍如何自處!”

  陳新垣一番話說的正氣凌然,處處都是為梁碧友考慮的樣子,而且,說的也確實在理,這一切,將軍根本沒有考慮到,一想到那會引起的后果,立刻是冷汗涔涔,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隨后,看向龔默安的眼神變的越發惡毒了!

  你這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該死的明狗,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即便是這次支援王都真的出了問題,自己大軍敗北,只要自己不死,那一樣是有這功勞的,至少表明自己憂心君上,足夠的忠心。

  這忠心,有時候比能力更加重要,這一點,梁碧友是十分明白的,他也是靠著賣這個人設才能拿到如今的這個位置。

  想到此處,他不再猶豫,有道是,勝敗乃兵家常事,又有道是,失敗是成功之母,既然敗了都不怕,那還有什么可猶豫的,要么就不表現,要表現就表現到最好!

  我,梁碧友,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我太難了,一書友問我,難道結婚后的男人都這么難么,我說,還有更難的!

  老婆在,丈母娘家養病,我照顧生病的兒子,還要拖著病痛堅持碼字,直到深夜,昨天,高燒39°,半夜一點多還要出去接客人,當然,是正經人,焰火養家糊口的工作。

  這男人啊,一旦結了婚,有了孩子,就要負擔整個家庭,確實,太特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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