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次日。
周五。
陽光明媚，有微風拂面。
是個郊游的日子。
已經養成了生物鐘的寧晏在六點三刻起床。
習慣在公共洗漱間洗漱的寧晏迎面撞上了迷迷糊糊走過來的顏芷。
“早。”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顏芷咕噥一句。
接著兩人各自呼嚕呼嚕刷牙洗臉。
等洗漱完之后，寧晏喊住打算去安排早餐的顏芷。
“不折騰了，我下廚隨便弄點。”
顏芷：“！！！”
“寧居然舍得親自下廚？！”
寧晏會做飯這件事情，顏芷是知道的，水平如何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顏芷更知道，寧晏從里到外都討厭做飯。
連最簡單的蒸米飯也很討厭。
因為寧晏這人有個毛病，做飯的時候蠻講究的，比如煮飯，淘米怎么淘，水應該放多少，都是很細致的。
再比如切菜做菜，沾液體馬上就得擦干凈。
最好是灶臺寬闊，手邊上有抽紙、濕紙、垃圾桶。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最好這些外物全是‘云’存在的。
比如想要抽紙，一伸手就有，比如想要扔垃圾，一伸手就能扔進去……
所以因為這些過于麻煩的外部因素，寧晏很討厭做飯。
但另一方面。
寧晏做飯的水平還可以。
怎么說也比顏芷要好一些，家常水準吧。
“怎么？”
“做個飯也很奇怪了嗎？”
寧晏一副懶得搭理顏芷的模樣，邊往廚房走去邊說：“我也做不了太豐盛的早餐。”
“煎兩個雞蛋，炒個青菜，再熱一杯牛奶。”
跟在寧晏屁股后面的顏芷連忙點頭：“嗯，行行行。”
她算是悟了。
寧晏這是對在寧波的伙食產生了意見。
但誰讓她也不會做呢。
盡管寧晏進廚房會很費事的樣子，但實際上效率還是蠻高的。
也就是七分鐘的時間，四個煎蛋，一碟青菜就端上了餐桌。
連熱牛奶這種事情，寧晏都沒讓顏芷動手。
考究的餐廳里面，顏芷吃著最家常的早餐，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名叫幸福的東西。
甚至有意想多說兩句話。
只不過最后還是咽了回去。
心里小聲嗶嗶：“俗話說得好，猶豫就會敗北，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早上8點20分。
寧晏和顏芷坐上帕拉梅拉，直接前往市區外的某個度假山莊。
這點小事情對于天遠金融來說，還是很容易安排的。
寧晏只需要吩咐就完事了。
別的自然會有人安排妥當。
“這地方還不錯，空氣的新鮮度都快趕得上別墅區了。”
寧晏戴著墨鏡，走在草地上，隨口說道。
還好是沒有高爾夫球場。
也就是植被覆蓋率比較廣，但還達不到球場的級別。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魅力，別的不說，地盤子就大一些。”一旁同樣戴著墨鏡的顏芷笑著回答。
對這句話，寧晏還是很認同的。
每個城市有每個城市獨特的風光。
在寧晏和顏芷提前抵達度假山莊游覽的時候，天遠金融公司里卻有點吵鬧。
“寧總說今天天氣不錯，這段時間公司的八卦也比較多，鬧得沸沸揚揚的，搞得大家都沒什么心思干活了。”
“所以特地在郊區安排了個度假山莊，讓大家去放松一下。”
“寧總也想趁這個機會順便認識認識大家。”
9點鐘上班打卡，9點05分，李偉鑫在辦公區面向全體員工宣布了這個消息。
同時，十數輛大巴提前在財富中心樓下等候。
因為李偉鑫特地強調是要有時間觀念，并說寧總已經提前在山莊等著了，十點鐘之前必須趕到等等。
所以效率還是蠻高的。
剛好大家才到公司，甚至有東西都沒帶放下的那種。
也就是十分鐘左右，十數輛商務大巴先后駛離財富中心。
車上，天遠金融的員工不免開始討論起來。
“寧總這次是要干嘛？”
“有點勞民傷財的感覺，而且動靜也挺大的，今天這一趟，少說得額外支出數萬吧？”
“不好說，公司人還真不少，要是按照年會的標準來，少說就得上二十萬。”
“哪來的年會不都是預算一百萬起步嗎？”
“那不一樣，年會是有抽獎環節的。”
“扯遠了，說說看，寧總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要是一般團建的話，也還好，但看樣子不是這樣的。”
“這怎么能想明白。”
“不過有一點的確是，最近這兩天咱們公司的動靜有點太大了，一下子撤掉了差不多五十億的外部資金池，這可是近五十億的現金，影響還是蠻大的。”
“聽說是某些層面在較量。”
“也別聽說了，圈內都傳瘋了，說我們公司投資了一個圈套，有人正在借機發難。”
“不說外部的因素，光是公司內部，這兩天確實有點人心惶惶，雖然張偉被辭退確實事出有因，但之后的五十億撤掉，會讓很多項目都陷入停滯，這才是重點”
從財富中心去預定的度假山莊有些格外的遠。
所以天遠金融員工們的討論就格外的無休止。
不只是員工們，高管層也是坐了商務考斯特出門。
以李偉鑫為首的高管團體也在討論這一出突然的安排。
因為完全沒有事先通知的跡象。
甚至，顏芷都只提前告訴了李偉鑫，讓他安排下去。
“李總，你跟寧總比較熟悉，你知道這次是什么安排嗎？”
“對啊，太突然了，要不是昨晚你告訴我們，我們也得懵逼。”
李偉鑫苦笑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寧總這是要玩哪一出。”
“收到消息，我就告訴你們了。”
“郊區那個度假山莊還是我找的。”
高管們沒有只糾結這個話題，逐漸的擴散了出去。
“法務部門是不是真的要以各項罪名起訴張偉？”
這個話題被提出來后，小巴車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足有數分鐘后，李偉鑫才憋出一句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法院已經送傳票了。”
“效率會比較高的那種。”
這話一出，車廂內更安靜了。
誰都沒想到，結果竟然這么快。
連最先知道消息的李偉鑫也很意外。
他是今天早上忽然得到的消息。
之前法務部門確實在走流程什么的，但肯定是沒那么快的，可誰知道一覺醒來，嚯呦，恨不得今天就要開庭。
按照訴訟罪名的嚴重性，張偉大概率從今天開始將會被羈押。
十點差幾分鐘的時候，天遠金融的員工們都趕到了郊外的度假山莊。
因為時間節點和預定的緣故，整個度假山莊幾乎只有天遠金融的員工們。
也就沒有什么特別的指示標。
當然，這也有時間上來不及的緣故。
“剛才我看了宣傳介紹，這里挺不錯的，什么都有，下次可以私人來試試。”
有員工小聲跟同伴說道。
“我也想，但實力不允許，你沒發現價格就尼瑪離譜嗎？”
“沒關系，萬一有機會完成大單，不就什么都有了？”
“別嗶嗶了……”
別的不說，至少當寧晏看到天遠金融的員工們匯聚一堂時，能感覺到那種較為放松的狀態。
跟這兩天公司隱隱約壓抑的畫風完全不同。
這也算是最鮮明的收獲了。
“各位，上午好，可能大家很多都只聽過我的名字。”
寧晏站在臺上，看向大家，微笑道。
“我是新任ceo，寧晏。”
“趁這個機會，也算是跟大家認識認識。”
“因為明后天是周末的緣故，所以公司提前預定了房間，算是包下了這家山莊三個白天和兩個夜晚。”
“當然，公司不強制大家留在這里。”
“等下午四五點的時候，想回家的就可以先回家。”
“這是第一件事情。”
寧晏簡略的道。
話語才落下，空曠的宴會廳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寧總萬歲！”
“寧總牛逼！”
寧晏雙手虛壓：“第二件事情，上午會有一些小活動，也不能說是團建吧，反正就是一個簡單的熟悉。”
“主要是我簡單熟悉你們。”
寧晏很快講完，接著大手一揮：“自由活動吧，會有人安排的。”
員工們再次發出高聲的歡呼。
“臥槽，三天兩夜？”
“這是嗨到爆炸啊！”
“牛的牛的。”
“有一說一，寧總確實牛逼，正兒八經的福利啊這是。”
“那確實，先不管這些有的沒的了……先活動一下。”
“我今天才發現，寧總簡直我生命中的男神，太完美了！”
度假山莊的休閑廳，寧晏和顏芷相對而坐。
顏芷匯報道：“十分鐘前，張偉已經被相關部門收押，時間將是72小時。”
“只不過不排除會提前出來。”
寧晏就笑：“收押就行了，不過今天有點趕，可惜了，誰讓他在我眼前晃的。”
是的。
效率之所以這么高，還是因為昨天晚上寧晏看到了晃蕩的張偉。
你說你是個棋子，就安心的當自己的棋子唄，還跑出來湊熱鬧，不打你打誰？
當我寧晏真的那么喜歡開玩笑嗎？
“讓法務部門上上心，爭取固定證據，我是很討厭這個人的。”
寧晏之所以討厭張偉的原因，其實還蠻簡單的。
就是張偉帶來的武明。
所以……
喝了口茶，寧晏看向顏芷：“怎么樣，那邊有沒有動起來？”
“我還蠻期待他們用這種手段的，好歹不浪費我包下一個度假山莊的錢。”
真就還是費錢的。
現在這物價，根本就不是影視作品里的那樣。
別的不說，光是基礎費用，這一天就得一百五十萬。
主要還是這山莊占地面積確實有點大。
而且設施過分完備。
其它的費用還沒算在里面呢。
聞言，顏芷翻了個白眼：“我發現你自從開始經營公司后，這主意就多了起來。”
“總想著一舉多得了。”
顏芷說的沒錯。
寧晏明明是想找些借口好歹也多浪費一點錢。
反正也是給員工謀福利。
不沖突。
偏偏嘴上還要說浪費。
要不是這山莊的價格不允許無限拔高，顏芷懷疑寧晏甚至想學一下影視作品里的場景。
反向砍價。
將一天一百五十萬砍成一天一千五百萬也不是做不出來。
“我問問去。”
接著顏芷又說。
他們現在遠在郊外，也的確不知道天遠金融公司辦公室的具體情況。
因為寧晏的吩咐，天遠金融是一個員工都沒有留下來。
畢竟是特地給別人唱戲的場子。
幾分鐘后，顏芷坐了回來。
“有機會看看現場視頻，你要不要同步感受一下？”
顏芷從隨身公文包中拿出pad道。
寧晏：“？？？”
“剛剛開始？”
顏芷點頭：“算是吧，不過之前的時間是在路上和交涉，畢竟涉及了不少部門的。”
“當然，名義上絕對是占據了絕對上風的。”
數十秒后，寧晏看到了天遠金融所在的財富中心的一部分公共攝像頭的畫面。
一些機構相關的人員分乘數部電梯，直抵位于36層的天遠金融。
在這之后，寧晏還看到幾個眼熟的面孔。
鄭杰自然是不可能親自來的。
所以，才會有人替他過來瞧瞧。
然后……
所有人都傻眼了。
天遠金融辦公區的燈倒是亮著，但踏馬的屏蔽玻璃門掛了一把大鎖。
“怎么回事？”
相關人員面面相覷，后道。
“誰知道呢？”
“走吧，這次咱們可能跑空了。”
“真就這么走了？”
“不走你還想上天嗎？”
“倒也是，就是也太虎頭蛇尾了！”
寧晏差點笑出聲：“沒想到鄭杰還真會搞這種操作，果然不愧是二代大佬。”
顏芷也是有些無語的搖頭：“我還覺得你小題大做了，沒想到啊。”
“也不知道那個鄭杰知道消息后，會不會砸掉自己的茶杯。”
“嘭”
幾乎是在寧晏跟顏芷看直播的時候，正在會所喝茶的鄭杰收到了消息，唰一下將手上的茶杯砸了。
臉色難看的很……
“游戲得開始了。”
寧晏放下pad，平靜道。
從今天這場戲開始，天遠金融與鄭杰之間的矛盾毫無疑問達到了一個頂峰。
接下來才是游戲的正題……
破碗。
一更四千字，算有加更了，畢竟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