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跟別人,待遇不同嗎?”薛芷箐似乎聽出他話外弦音,順著問了一句。
羅昭云嘆道:“天下就一個薛芷箐,自然知道我特殊對待。”
“為什么,因為那些虛名?”薛芷箐神色淡然,聰明剔透中,言語也問的巧妙。
羅昭云鄭重其事道:“那些哪是虛名啊,薛家的文化底蘊,芷箐姑娘的才冠京華,容貌又是絕代佳人,學問精湛,種種原因,我又怎能不敬佩,前來登門拜訪。”
薛芷箐噗嗤一笑,猶如寒冬中一朵鮮花盛開,嬌艷無比,白了他一眼,雖然有吹捧的意思,換做別的男人說出口,她肯定鄙夷,但是羅昭云說出來,她卻覺得有趣。
女人啊,一直是感性的,同樣一句話,不同人說出來,就可以把它想的完全不同意境,有太多主觀成分。
“外面盛傳國公軍紀嚴明,一絲不茍,帶人誠摯不傲,言出必行,今日怎么如此口花花,捧抬小女子了。”
“都是肺腑之言,也是薛姑娘實至名歸的稱贊,毫無虛假,若你不信,那就算了。”
“我自然信,不論真假,我都愿意相信,身為女人,誰不想多聽贊美之言呢?”薛芷箐笑了笑,伸手一引,說道:“國公請入寒舍,芷箐備好了薄酒,招呼不周,希望國公莫見怪。”
羅昭云心中舒坦,讓這大才女下廚準備酒菜,這是一般男人能享用到的嗎?
“只要是你做的,我相信口味,絕對錯不了。”
薛芷箐有點心虛,汗顏道:“我可不是以美食聞名,別期望太高了,做的難吃,也不許你笑我。”
這一刻,女孩子的撒嬌、害羞性格回復不少,不想剛才第一眼見面時,那種清冷與淡薄,更像一個活生生的姑娘,而不是高高在文壇之上的女神。
兩人一前一后,進入了房舍內,這不是前堂大廳,也不是她的閨房,也是一處造型典雅的弄堂軒室,夏天時候,四面的木門開啟,會有很好的通風,冬天時候,關閉三道木門,只留下南門入口,加上棉簾、火盆、香爐,卻又很溫暖。
兩張紅木小桌,正面相對,四周都是書架、書桌,屏風字畫、琴弦絲竹和文房四寶應有具有。
薛芷箐進房后,讓一名等待在內的侍女,去準備上菜、熱酒。
那名侍女好奇地看了羅昭云一眼,想知道那個傳說中的羅成,究竟是何人物,能讓自家小姐如何屈尊,甘愿下廚弄菜、宴請,當她看到面前男子錦袍玉帶,雄姿英發,瀟灑偉岸之人,如此神采,侍女都心跳加速,暗贊好俊雅的公子。
“國公,請坐!”薛芷箐口中雖然尊稱他國公,卻沒有把他當成真正的國公看待,言語非常隨意,禮節簡單,云淡風輕。
羅昭云也不在意,事實上,他當下也不喜歡繁縟禮節,實在太累,熟悉的人,不如這樣簡單一些,相處更自然。
薛芷箐進屋口,脫去了夾襖,只穿著鵝黃色長裙,頭釵上的遮風帽也除下,一張天然絕美的芳容臉龐,在燈光下變得清晰,不像剛才在房檐下,光線昏暗,看不十分清楚。
此時,她的膚肌細白如玉,燭光映照,愈發顯得冰清圣潔,柳眉如畫,精致秀雅,一雙清澈浩瀚的雙眸,靈巧鼻子,微尖唇巴,五官配合的無可挑剔,她的美貌,不遜色羅昭云見過的任何美女,甚至還要高出。
最重要的是,薛芷箐有明皓齒的外在美,更有風采煥發的內在美,智慧與美貌兼得,這就少見了。
古人有言:所謂美女,應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以詩詞為心,這種神形兼具的標準極高,凡俗女子如何能當此評價?
可是薛芷箐,這個二十四五歲的古代‘大齡姑娘’,發育到完美,恰如其份地能當得上這個‘絕代佳人’之稱。
薛芷箐即便被他盯著,仍然舉止優雅,神色如常,在他對面桌案,跪坐下來。
羅昭云也落座,這種中原漢人古典的跪坐習慣,在書香世家中一直延續,哪怕到了唐末都常見,而普通百姓家,早就學著草原人,做胡凳胡桌了,不必跪坐,而是垂足而坐,像后世的桌凳。
這時候,侍女端上來了熱乎的菜肴和溫酒,菜有四個,燉牛腩,悶雞塊,還要竹筍清炒,以及一條清蒸鯉魚,但薛芷箐的四個菜,除了魚之外,其它三樣都是素的。
“喂,我們離著有點遠。”羅昭云笑著起身,搬起了桌子,直接移出兩米,快貼到薛芷箐的木桌了。
薛芷箐有些發懵,心想這個國公,怎么這么不注意禮節,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單獨跟你飲酒吃菜,離著遠,還能保持一種超脫之心,太近了,傳出去恐怕不好。
侍女看著國公如此孟浪,有些目瞪口呆,心說哪個男子,會在自家小娘子面前如此不注重禮節。
那些學院士子,外面的望族公子,都是彬彬有禮,裝得文鄒鄒,生怕哪一點有失禮處,會讓大才女笑話成白丁。
羅昭云根本不在乎這些,薛芷箐先是一愣,眉頭蹙起,盯著他,似乎也覺得他有些輕薄了。
“在那太遠了,說話費勁,如果姑娘想要我學那些士子文鄒鄒的說話和繁重禮節,那我寧愿不吃這頓飯,回去睡大覺了。”羅昭云大大咧咧說。
薛芷箐聞言后,眉頭展開,并沒有不悅,反而覺得他灑脫自然,毫不做作,也就不細究了。
羅昭云心中好笑,這次是你邀請我來赴宴,又不是我上趕著慕名來追求,自然不慣著大才女的毛病。
“來吧,我們開吃吧。”羅昭云端起酒壺,直接給自己斟酒,然后轉頭對著侍女道:“這里不需要侍奉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我跟薛姑娘有些話要單獨交流。”
“這——”侍女猶豫,目光看向薛芷箐。
“去吧。”薛芷箐揮手,讓侍女離開,她的確有一些話要跟對付談,有侍女在,也不好交流,當然,她這是信任羅昭云人品為前提,才敢跟他獨處一室,飲酒暢談。
侍女離開了,心中對這個羅成和薛小娘子之間的關系,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羅昭云舉杯,微笑道:“不知你的酒量,我先干為敬,你隨意。”
只是小玉酒盅,酒水度數也不高,羅昭云飲下后,薛芷箐也跟著吮了一點,算是開席了。
“姑娘邀請我來此,是否有什么要緊事?”羅昭云詢問。
“沒事就不能邀請你來嗎?”薛芷箐不滿地反問。
羅昭云莞爾一笑:“呵呵,當然能,良辰美景,你我又是同齡人,若是只談風月,羅某自然欣然愿意,但我有自知之明,姑娘不是那種要談婚論情之人。”
“哦,你很了解我嗎?”薛芷箐舔了舔玉唇上的酒痕,眸子盯向了他,那樣的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