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帶著幾分酒氣,來到了孟氏的房間,這幾年,羅藝納了小妾,除了出征在外的日子,在家時候,多數宿在盧氏那里,畢竟孟氏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人老色衰,太熟悉了,已經沒有了床底間的興趣。(wwW.mian花tang.la無)
即便有時候,羅藝跟結發妻子同房,也很少發生肉軀的關系,往往都是敘敘話,聊些家事,然后合衣睡去。
今晚,羅藝到來,一臉的低沉,讓原本就心中七上八下,緊張萬分的孟氏徹底慌了起來。
不過她還在強做鎮定,擠出笑容,迎上自己的丈夫。
“相公,你回來了,我已經安排了后廚,頓一窩醒酒的深湯,一會喝下,醒醒酒氣吧。”
羅藝點點頭,沒有說話,注視著孟氏,目不轉睛,眼神中帶著質疑、厭惡、痛恨、惋惜……
各種想法和念頭,在他心中閃過,眼中就流露出來,沒有一刻,比此時羅藝的心情更復雜。
他是一個粗人,一位鐵骨錚錚的將軍,往往這樣的人,情商都不算高,無倫在生活中,還是在政治上,判斷力都是不夠的。
古往今來,武將在沙場能征善戰,卻往往處理不好家事,甚至耿直站錯隊,被朝廷屠戮的事屢屢發生,都是因為這種性格,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相公,你在問什么?”孟氏有了一種不安,避開對方的目光,左顧而言他。(www.mian花tang.la棉、花‘糖’小‘說’)
“為什么要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羅家之前的三個男嬰,相繼夭折,兩位妾侍和平妻,是否也有你的參與,迫害她們?”
“什么?這怎么可能,相公,你在什么,妾身聽不懂啊,你喝多了說瘋話吧?”
“我現在清醒的很!”羅藝緊盯著她,看著孟氏的表情變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跟對方二十多年夫妻,彼此性格和習慣,都非常熟悉了。
雖然內心深處想什么,無法猜到,因為人心隔肚皮,但是生活習慣,一旦養成,很難改變。
他一見孟氏嘴角輕顫,眼神閃避,發怒時候的不自信,根本與往日不同,已經心虛了。
如果真是冤枉的,她肯定動怒,眼神露出一種凌厲和反擊,但此時,羅藝看到的卻是另一面。
以前羅藝不太注視這方面,但今晚,卻因為目不轉睛盯著她,聯想到信函上寫的那些事,他變得更加敏感了。
孟氏心中打鼓,但強作鎮定:“相公,你今日是怎么了,昭云回來,你應該高興才是,怎么突然生出如此古怪的想法,莫非中了邪?”
“還有欺騙我嗎?”羅藝一嘆,整個人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雙手緊握成拳。
“妾身沒有,根本聽不懂相公說的話意,什么男嬰夭折,妻妾被害,這都是子虛烏有,相公這樣喝問,妾身冤枉啊!”孟氏要做最后的狡辯。
“你冤枉?”
“是不是昭云那孩子說了什么,他自幼對我有意見,這次立功回來,已經不把我這主母放在眼里,他的話,相公怎么能全信?”
“啪!”羅藝一個嘴巴子打過去,怒喝:“道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反咬一口嗎?要不要對證公堂,把你交給郡衙,公審一番,人證物證都齊全了。”
孟氏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她婚后二十年,從沒有這樣被打過,此時悲憤交加,聽到對方人證物證都有,緊張萬分,不知該決絕那些,承認那些。
這時候,羅藝逃出那些信函紙張,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都是根據人證交待,匯聚在一起,還原的一些事情始末,他仍在了地上,落在了孟氏的身前。
她慌張捧起來,大概掃了一邊,瞬間臉如死灰,竟然如此之全,甚至人證、物證都湊齊,時間準確,細節披露,許多連她都記不那么清了。
“好個小孽畜,算你狠,早在幾年前,就開始調查我了,當初沒有弄死你,是我大意了。”孟氏臉如死灰,甚至帶著一股怨氣和猙獰,心知事情敗露,難以逆轉了。
“哼哼,呵呵……哈哈……”孟氏忽然坐在地上大笑起來,一邊臉頰已經腫起來,發簪打掉了,頭發蓬散零亂,嘴角溢血,狼狽不堪。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笑!”羅藝氣得差一點再動手。
孟氏知道難逃一劫,臉色反而平靜一些:“你問我為什么這樣做?呵呵,我在爭取自己的權益,是那些女人,恬不知恥,非得加入羅家,跟我搶男人,她們都活該被虐待,我的男孩夭折,沒有保住,她們的孩子,憑什么能活下去?”
羅藝臉色鐵青,虎目轉折淚滴,怒斥:“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做丈夫的感受?你害了我的骨肉!”
孟氏固執喊道:“有,因為我太在乎你了,因愛成妒,見不得她們受寵,她們有一天,騎在我的脖子上,來欺凌我們母女!”
“你真是,蛇蝎心腸,不可理喻!”
孟氏給自己找著理由:“也許吧,但我不這樣做,就沒有這近二十年的風光和安逸,不爭取,可能早死的就是我和女兒了,所以,我并不后悔。”
羅藝仰起頭,不讓淚珠掉落,一是氣的,還有就是對死去的孩子和妻妾,感到不公和難過。
“送你去官府,也難逃一死,還會敗壞家風,讓你孟氏和我羅氏,都蒙上恥辱,淪為笑柄,明日我會讓人囚禁你,等昭云他們離開,你便自裁吧,這些罪名,隨著你的逝去,讓它埋入黃土,不至于死后身敗名裂,芷薇她,你放心,我不會牽怒她的!”羅藝語氣冰冷地說完,轉身出去了,剩下一臉蒼白的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