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離開了。
獅群沉默著返回營地。
向來活潑好動的小卷尾,此刻也安靜了下來,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事情。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抬起頭,看向了他的父親,那名威風凜凜,卻冷漠無情的王。
以后,他也將會被驅逐嗎?
然后。
他又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他的目光,又漸漸地亮了起來。
他心頭的忐忑和擔憂,也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怕什么呢?
只要有哥哥在身邊,他什么都不怕!
大不了,到時候跟哥哥一起,去重新占領一片更大的領地!
以哥哥的本事和實力,加上他卷尾哥的聰明才智,這草原之上,誰可抵擋?
都是垃圾!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想到此,小卷尾頓時一掃剛剛的抑郁,立刻變的意氣風發,斗志昂揚起來!
他好希望快點長大!
“嗷嗷!”
他興奮地叫了一聲,湊到哥哥的身邊,親昵而討好地蹭了蹭哥哥的身子。
楚小夜沒有理睬他。
小卷尾又湊到美美的身邊,用爪子撓了一下她的尾巴,然后快速跑開。
可是,美美也沒有理他。
烈日當空照,大家都熱的口干舌燥呢。
想到哥哥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那些特別甘甜的清水,美美就口水直流呢。
冷父帶著獅群,并沒有返回營地,而是走向了山坡。
他很渴,想要去喝點水。
可是,他并不知道,山坡下,那條昨天還剩下一層渾水的河流,在今天,已經全部干涸。
河邊,呆呆地站立著幾只猴子,依舊在苦苦地等待著。
它們似乎以為消失的河水,很快就會重新出現。
它們從早上站到現在,口干舌燥。
一只猴子,已經被灼熱的太陽,暴曬的暈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機會爬起來。
河底的淤泥中,一只老鱷魚也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失去了生機。
冷父帶著獅群,走下了山坡,來到了河邊,默默地看著這光禿禿的河床。
在山坡上時,他已經看到河里沒有水了。
可是,他依舊要來到近前,重新確認一下。
通常,獅群可以從食物中獲取水分,對水的要求,并沒有其他動物那樣強烈。
但是,像現在的天氣,稍一活動,就會口干舌燥,喉嚨冒煙,不得不飲水滋潤。
河水的干涸,對獅群的威脅很大。
不僅僅是因為水源和獵物,還有河流對岸的流浪雄獅。
曾經河水充沛時,對岸就有幾只流浪雄獅,在對著這邊吼叫挑釁,覬覦他的這片領地和母獅。
只因為有河水阻攔,它們才沒有過來。
而今,河水干涸,它們將暢通無阻。
冷父威嚴而沉默地站在河邊,抬著腦袋,望著對岸,目光中滿是森冷和擔憂。
瑪雅走到他的身邊,蹭了蹭他的身子,催他離開。
她懷孕了。
這樣的天氣,實在不能在太陽下多待。
其他母獅,也熱的氣喘吁吁。
冷父再次看了一眼干涸的河床,轉過身,帶著獅群離開。
淤泥中死去的鱷魚,不遠處河邊昏迷的猴子,都沒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酷熱的天氣,和滾燙的烈日,讓他們沒有任何食欲,也不想去涉險和浪費體力。
河里的淤泥中,還藏著其他鱷魚。
而岸邊的猴子,瘦的幾乎沒有肉。
他們又熱又渴,得趕緊回到營地的陰涼處,躺著休息。
禿鷲在天空中盤旋,尖銳的目光俯瞰而下,盯著河邊的尸體。
它們很有耐心,甚至可以在天空中觀察好幾天。
當確定那只躺在地上的動物,真的死去后,它們方會降落下來,并且還會繼續試探。
遠處的其他食肉動物,則是躲在陰涼處,仰著頭,看著它的動向。
許多食腐動物,都是相互利用的關系。
禿鷲可以根據其他食腐動物的動向,找到動物的尸體,而其他食腐動物,也可以根據它的動向行動。
如果動物的皮毛太厚的話,禿鷲不介意讓其他擁有著利齒的食腐動物,來分享食物。
它們是草原上的清道夫。
冷父帶著獅群,回到了營地,各自尋了一處陰涼,躺了進去,張著嘴巴,閉上了眼睛,避免再消耗體力和能量。
凱瑟琳趴在灌叢中,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那道身影。
楚小夜頂著烈日,爬上了樹。
不多時,他叼著一只裝滿了清水的水袋,從大樹上爬了下來,走到了母親的面前。
愛莎睜開眼,看著他嘴里的東西,目光中滿是驚訝。
那是角馬的膀胱,而膀胱里,卻盛滿了清水。
楚小夜小心翼翼地把水袋放在了她的面前,把開口對準了她,示意她快喝。
愛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連忙伸出舌頭舔了起來。
這個兒子,總是出乎她的意料。
躺在不遠處的希兒,看著這一幕,目光中滿是溫柔,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趴在她身邊的美美,立刻站了起來,快步跑到了楚小夜的身邊,扭著身子,討好地要去舔他的屁股。
像是在說:“哥哥,美美好渴啊……”
小卷尾立刻沖過來,把她撞到了一邊,目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說:“舔獅!不知羞!這是我的哥哥!”
隨即,他伸出舌頭,要去舔哥哥,卻被哥哥瞪了一眼,立刻收回了舌頭。
待母親喝完水后,楚小夜方看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來喝。
小卷尾和美美立刻歡喜地湊了上來。
小卷尾喝完水后,正準備返回陰涼處重新躺下時,楚小夜突然抬起爪子,給了他一爪子,目光威嚴地看著他,讓他叼起水袋,去給其他成員送水。
小卷尾見哥哥的目光,看向了他們的那位父親。
他立刻明白過來。
哥哥真好!
這種拍馬屁的事情,哥哥竟然白白地送給他了!
他立刻興奮地叼起水袋,屁顛屁顛地跑到了父親的面前,滿臉諂媚地把水袋遞了過去。
“啪!”
水袋突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清水,全部灑在了冷父的面前,快速浸入了草地中,不見了蹤影。
小卷尾張著嘴巴,呆若木雞。
冷父睜開眼睛,目光冷冷地看著他。
此時。
在后面的一里多遠的果林里。
一對花豹母女,正趴在一棵果樹上,齜牙咧嘴,擠眼皺鼻地吃著青澀的果子,酸的直擺腦袋,全身直哆嗦。
不過,果子里清涼的水分,卻讓她們灼熱的喉嚨和干渴的身體,爽的一直在無聲地吶喊:繼續!繼續!再來一個!
母女倆一邊咬著,一邊哆嗦著身子,又酸又爽,其樂無邊。
貝麗塔吃了一個又一個。
從今天開始,這片果林,就被她們母女包了!
任何動物,都休想來摘果子吃!
——包括那只逼著她吃果子的臭屁小獅子!
“嗷嗚!嗷嗚!”
貝麗塔開心的叫了起來,卻忍不住打個了顫,酸的嘴歪眼斜,尾巴直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