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擊殺了一個生靈之后，惡靈眼眸中的猩紅色褪去，木然的臉龐上驟然生出些神采。
他望著地面上的血跡，還有貓的尸體，忽然好像崩潰了一樣，半跪在地上，肩膀聳動，發出嗚咽的聲音：“嗚嗚！對不起……我不想的。”
旁邊偷窺的蘇魯，卻是差點看呆了：“不是吧……你可是惡靈誒，這都哭？不……不對……他好像不是惡靈！惡靈沒有這么多的表情！更不會后悔痛苦！他是……靈體職業者？！”
靈體職業者！
這是比靈媒還要特殊罕見的職業。
一開始的就職，必須放棄人類的身體，進行一個自殺儀式，成為死靈！
普通的死靈，擁有人類的智慧，本身卻還是一個靈體，因此是天生的靈界生物，比靈媒的靈體親和更加適合探索靈界。
而等到死靈成長之后，它們就會轉變為二階的惡靈！
沒有錯！
靈體職業者的道路，本來就是向靈界中的靈體生物學習而來，因此名稱一致。
惡靈充滿邪念與毀滅的欲望，會毀滅一切進入范圍的生命。
如果殺的智慧生物夠多，汲取了足夠的‘能量’，就會再次晉階，成為三階的兇靈！
這是白塔中的職業百科全書上的內容。
“由人轉變的靈體職業者么？”
蘇魯見到這一幕，立即明白了許多。
這種職業者能保留生前大部分記憶與智慧，因此比普通的惡靈更難纏。
從對方居然會跟前來驅魔的主教玩捉迷藏，硬生生將對方拖走，甚至克制殺戮欲望，就可以看出來。
與此同時，蘇魯也明白，為什么黑市中的情報說這個家伙疑似奪面者了。
因為奪面者十分邪惡，它奪取人類的身份之后，就會獲得對方的一切經驗與記憶，比占據人類身體，主動學習的惡靈更快，更狡猾！
柯靈頓莊園內的這個夢中惡靈，就十分符合狡猾的特征。
“但實際上……它當然足夠狡猾，因為它原本就不是渾噩的普通靈體，擁有了人的智慧！”
蘇魯嘆息一聲。
此時，柯靈頓莊園的花園中，一只家貓身上浮現恐怖的爪痕，倒斃在地。
四周寂靜空曠無人，只有隱約的嗚咽哭聲。
在普通人看不到靈體的前提下，這實在是一副能嚇死人的畫面，難怪整個柯靈頓莊園上下都被嚇壞了。
蘇魯嘆了口氣，忽然主動現形。
“你……是誰？”
那個青年惡靈立即抬頭，眸子中充滿警惕。
“柯靈頓先生的保鏢，你是蘭尼吧？桑尼婭小姐生前的戀人？”
蘇魯已經確認了這個青年的身份：“你這半年來，不斷在柯靈頓莊園中徘徊，是為了什么？”
蘭尼這個名字，似乎狠狠擊中了靈體的心扉，令他原本木然的臉龐多了幾分生氣：“蘭尼……桑尼婭……吾愛……”
“你來莊園，究竟是為了什么？殺了路克斯先生么？”
蘇魯繼續逼問。
實際上，他知道答案不是這個。
畢竟，如果真的要殺人，在蘭尼一階的時候，路克斯就跑不掉。
而現在，對方都成為二階惡靈了，這個速度實在有些驚人。
“不不！”
蘭尼本能地反駁：“我只是想……嚇嚇他！還有……不想離開這里。”
靈體，甚至是靈體職業者，都不是活人，執念很重。
現在看起來，桑尼婭生活的柯靈頓莊園，就是蘭尼的執念。
蘇魯神色平靜：“但是……你已經漸漸控制不住自己了，不是么？”
惡靈天生憎惡生命，這是死亡與生命的本質沖突，哪怕是職業者也很難抵抗。
再加上這個蘭尼，晉升得實在有點快，更容易受到影響。
之前，莊園內的家畜死亡事件，以及今天的襲擊，都證明了這點。
他已經漸漸壓制不住內心的殺戮欲望，有時候會下意識地襲擊生命，以鮮血平復騷動。
但這種騷動根本無法平息，只會越來越劇烈。
等到有一天他襲擊人類之后，就會打開某個閥門，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甚至，可能會在殺戮中失去原本的心靈記憶，變成真正的惡靈！
這樣的話，他就與蘇魯之前遭遇的自然界惡靈沒有絲毫區別，這就是靈體職業者的職業失控！
任何超凡之力，都有著危險，區別只是程度深淺！
“不……我能控制！是的……只要牲畜的血，就可以了！”
蘭尼自言自語地呢喃著，表情漸漸變化：“我不會殺人的，我不會的……只要……只要……”
他聲音漸漸低沉，瞳孔中浮現一縷兇光。
“兇性漸漸壓過理性了么？”
蘇魯嘆息一聲，靈體職業者瘋狂那是正常現象，否則也不至于淪落到過街老鼠的地步。
他目前不明白的，只有一點。
那就是蘭尼的超凡職業來源！
對方只是一個普通貧民，沒有絲毫底蘊的那種，否則也不會被路克斯鄙視了。
那死靈的職業信息，是從哪里來的？
“并且……太快了，半年不到，就從一階晉升二階，他又不是我，開金手指作弊的！”
蘇魯已經來不及多想。
因為在他面前，蘭尼已經完成了蛻變，從嘴里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撲了過來。
“滾！”
蘇魯右手握拳，一拳擊出。
與此同時，靈壓蔓延，附著于拳上。
這是他最近琢磨出來的，靈體的戰法。
靈體免疫大部分物理傷害，想要傷害靈體，就必須從靈感入手，比如……在拳頭上包裹一層靈壓！
半虛幻的蘭尼左臉被正面擊中，沒有絲毫僥幸地倒飛出去，撞入墻壁。
“快！”
“惡靈出現了！”
“進入靈界！”
這時候，發生的動靜終于引起警惕。
葛瑞兄弟中的弟弟跟另外一個職業者沖了過來，看到地上貓的尸體，二話不說，動用了某個符咒，靈魂出竅，進入靈界。
但幾分鐘之后，他們就陰沉著臉，重新站起，明顯一無所獲。
二層靈界。
“果然……接觸第二層靈界太難了。葛瑞兄弟只有接觸一層靈界效果的符咒，跟瞎子聾子也沒多少區別。”
蘇魯不緊不慢，跟著逃跑的蘭尼，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