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動作流暢又干練，顯然是再熟悉不過的模樣。
即便是最出色的法醫，也很少能如她一般……
“死者是機械性窒息死亡。”喬姜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顧連成的思緒。
她指著剖開的尸體說道：“內部器官淤血，在機械性窒息過程中，因呼吸困難，胸腔內負壓急驟增加，使肺、右心房和右心室，以及全身的靜脈系統淤血。”
“因此，使各器官呈明顯的淤血狀態。”
怕顧連城看得不清楚，她握緊解剖刀，再一次的劃下，手套以及防菌服上都浸染了灼目的血色。
“你看這，脾呈貧血狀，體積縮小，包膜驟縮，其機制是因為窒息時缺氧，脾代償收縮，脾內大量的紅細胞進入血液循環中，增加輸氧能力。”
于望舒呆呆的愣在一側，似是還沒有從她堪稱血腥的解剖手法中回過神來。
旁人也許不知道，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喬姜是怎樣進的警務司，又是因何而來。
可是此刻，他突然就疑惑了起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這怎么可能的呢？
而喬姜的解說還在繼續。
“口腔，咽喉，氣管，腸胃，腎盂，膀胱，處的黏膜有明顯的出血點，還有，窒息過程中會發生驚厥，可致平滑的肌膚松弛或痙攣，因此，窒息死者會帶小便失禁，眼球突出，舌上有咬痕。”
顧連城隱晦莫名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抹淺淺的不解劃過。
似是想到什么，喬姜眉頭輕皺了一下，“總警司你坐那么遠看得到么？”
男人雙目清寒的看著前方，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整個人透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
喬姜盯了他好一會兒，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收回了視線。
亙古的靜默之后，男人低沉的嗓音低低的吐出三個字，“我沒瞎。”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喬姜嚇的驚了一下。
她不可思議的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像個大爺一般坐在那的男人。
不知道他是反射弧太長，還是反應太慢。
男人突然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喬姜見此，也追了出去。
來到門口的時候她腳步突然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兒。
扭頭，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尸體可以留著讓我縫合么？我一會兒就來。”
解剖室內出現了一陣短暫的靜默，一道道復雜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居然搶著縫合尸體的。
顧連城腳步一頓，臉上緩緩出現了一抹暗沉。
她到底想干什么？
喬姜對尸體的恐懼，警務司人盡皆知，可如今，她不但可以精確的說出死者的死亡原因，就連那解剖手法也格外的熟練，精準。
看著喬姜那對尸體的毫不掩飾的渴望，于望舒只覺得后背掠過一絲涼意。
“哥，以前不知道你嫂子有這么變態。”
男人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朝著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于望舒一路上都在說著自己的不解，“可是為什么，她以前不是很怕尸體的么？她是因為你才來的警務司，說白了，就是個多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