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晞緩緩抬起頭看向他。
“聽你這話，你是不承認人間的這段婚姻關系了？”
“不是不承認，事實是我的確還是未婚，只有在陰間行過大禮，被我的親朋好友見證過的婚禮，才算禮成。”
“照人間和陰間來區別的話，你也不是孩子的爸爸。”蘇未晞語氣冷淡，“你也沒義務保護我保護孩子，不是嗎？依我看就是這么個理，二殿下還是不要大材小用的待在我身邊了，回你的陰間去，等以后你們合了，我只當孩子爸爸過世了，在還沒合之前，我會特別珍惜孩子有爸爸的時光。”
她說完站了起來，“謝謝你點醒了我。”
二殿下抓住了她的手腕，“在陰間行過大禮才算完婚是法律，不行大禮是不被陰間所承認的。這么多年，沒有一個陰間的主子會承認化身在人間的妻子孩子。即便不承認，化身跟本尊本就是一個人，化身的妻子孩子自然也就是本尊的，只不過名分上不會被陰間認可，就像一個是原配，有名有分。一個是外室，無名無分。在陰間，你并不是我的妻子，我說與你只是孩子的爸爸媽媽關系，有何不對？”
蘇未晞唇瓣囁嚅了幾下，他的話，她是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是陰間的人，自然以陰間法律為主。
如果人間陰間人際關系同步，那的確是要亂套。
畢竟化身不是只去人間一次。
去一次給本尊帶回來一堆親朋好友鄰居熟人……
再去一次，再帶新的一波關系網。
“這么說，我現在就是你口中的外室，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們，你承認的話他們就跟你有關系，你不承認他們就跟你沒關系。”她突然笑了，“可是話又說回來，我和孩子本就是人間的活人，為什么要得到陰間的承認和你的承認呢？越說我越是覺得，我和孩子的生活的確不應該出現你的存在，以后我們也不需要你的保護，你回你的生活里去，不要再來了，就算有一天，你和他合在了一起，也不要再回來，一直等我和孩子逐一老去死去進入新的輪回都要裝作不認識。”
“你如此決絕是為什么？”二殿下質問她，“你也明白你和孩子要在人間生活，我在陰間是未婚還是已婚對你來說重要嗎？你們又不在陰間生活，人間名分有了不就好了？我和你保持孩子的父母關系，就算以后和他合在一起，還是照樣可以給予孩子父愛，不是對你們來說更好嗎？這不是你所期盼的嗎？你在計較什么？還是說，你想永遠跟我在一起？”
蘇未晞心底有一絲苦澀四處蔓延。
跟沈司夜結婚不就是為了給孩子父愛給孩子一個家嗎？
只是孩子的爸爸媽媽，不是嗎？
她剛剛怕不是魔怔了？
她為什么要說那些話？
她到底在計較什么？！
“我怎么會想永遠跟你在一起，我只是擔心你陰間的女人知道你認了人間的孩子會對我們不利。”
“不會生這種事。”
聞言，她默然了，仔細想想他在身邊還是利大于弊的，比如自己被烏是卿強留在k國，比如上次救6柏扉與蘇芙，都是他的功勞。
是自己內心矛盾又想太多了。
他在身邊保護著，孩子的危險就降低了許多，不是嗎？
“既然你這么說了，那肯定有你的判斷，是我失態又多管閑事了，你的事我不該過問的，以后我會做好我的本分，不該問的絕不再多問。”
“晞晞……”
“我想去樓下轉轉。”
手腕處沒了力道，蘇未晞朝外走去。
出了門下樓，順著扶梯往下走。
她腳步很輕，目光一邊看腳下一邊看向沙處正在處理公務的男人，茶幾上放了一大摞的文件夾，都是需要審查簽字，他很專注，專注到她過去都沒現。
直到坐下沈司夜才看過來，“不是休息嗎？怎么下來了？”
蘇未晞挽住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他把手中的文件和鋼筆放下，用手攬住她的肩膀了，“去買東西的時候還挺高興的，怎么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了？”
蘇未晞微睜著眼睛，“你以后會愛上別人嗎？”
“不會。”
“為什么？我有那么好嗎？”
他低頭望著她的眉眼，“你是我的心頭好，看你哪兒都好，誰都不如你。”
蘇未晞鼻子酸澀，“也許過個十年八年后，你就怎么瞧我都不順眼了。”
“所以今后你要對我好點，把我的心拴死了，別動不動就擰我掐我咬我踢我欺負我了。”
想起他被自己欺負的畫面，蘇未晞心情轉好了一些，“我覺你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
“不是我的脾氣越來越好，是因為這就是我的真面目。”
“我才不信。”
“不信？”他抓起她的小腿，撓她的腳心，“信不信？”
蘇未晞樂不可支，最后著實是怕了，求饒于他才被放過。
“老婆，我想吃你包的餃子了。”
“想吃什么餡兒的？”
“包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幫你搟皮兒行嗎？”
“那還等什么。”她把手遞給他，“還不扶哀家起來。”
“喳，老婆子。”
蘇未晞笑著拍他，“找打。”
很久沒有下過廚了，蘇未晞還真的來了興致。
夫妻倆在廚房忙活，他和面，她剁餃子餡，他搟皮她來包。
一點不覺得累，反而有種幸福感。
掃空她心里的負面情緒。
下了餃子撈出過濾了一遍水，待涼了一些，她夾一個喂他，“嘗嘗味道。”
沈司夜張嘴吃下，咀嚼了起來，“好吃。”
“去喊爸媽一起來吃餃子。”
“遵命。”
蘇未晞笑著看向出去的他，目光移到廚房門口二殿下身上，她臉上的笑容淡了很多，收回了視線。
“有我的份嗎？”
“你要吃嗎？”面對他，蘇未晞的情緒在極快的調節。
他拿了盤子給她，見狀，蘇未晞接過，給他撈了十幾個。
蘇未晞把生的餃子重新下鍋，蓋上鍋蓋等待著，她能感覺他在看自己，但她卻沒有看他，只望著門口，等著沈司夜和父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