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她跟前，也不說話，就是審視打量著她。
蘇未晞受不住這種仿佛要將人凌遲的目光，到底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見狀，他挑眉，“剛才不是挺無所畏懼的，這會兒知道怕了？”
同樣的聲音從沈司夜嘴里說出來是溫柔，從他嘴里卻是令人渾身徹骨的冷。
這種陰測測的聲音，讓蘇未晞忍不住打個寒顫。
“請殿下贖罪，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著實是因為你跟我老公長得一般無二，聲音更是相同，以至于我產生了幻覺。”
她只能這么說，如果說明她知道他不是沈司夜還故意那么喊他，豈不是要死的快點？
“你老公？他叫什么名字？”
“殿下會因為相同的長相與聲音而收走他的命嗎？”
他淡淡的回，“不會。”
“他叫沈司夜。”
緘默有一兩分鐘都沒聽到他的聲音，蘇未晞小心翼翼的抬頭，“殿下……”
“你還想回人間么？”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她的眼睛閃爍著渴望。
“按照章程不可以。”他頓了一下，“但是章程是我定的。”
言下之意，他說可以就可以。
蘇未晞喜出望外，“殿下若給我這個機會，我愿意為你當牛做馬。”
“不需要，今日心情好，放你一馬，僅此一次，下次若再讓我在陰間看到你，可就沒這么好運了。”
蘇未晞猛地磕頭，“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跟我來。”
蘇未晞只覺得他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一個扎眼功夫，原本身處他宅院中的她竟到了一扇門前，松開手的那一刻，差點因為沒站穩而摔著，幸好他又及時拉住了她。
“你來陰間見到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包括你的老公，記住了嗎？”
她敢記不住嗎？
“是，我能問問為何會出現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嗎？”
“人間一個世界，陰間一個世界，一模一樣的人有什么稀奇？你可以走了。”他把門打開，外面是無盡的黑，什么都看不見。
蘇未晞朝門外走去，她剛踏出門檻，整個人就再沒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已在車內，外面天已經大亮了。
回想在陰間所經歷的，蘇未晞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第一件事就是給喬時與打電話報警，并過去與他見面。
警方查監控拍到了上車的男人。
“這不是今天半夜開車掉入山崖的那位精神患者嗎？”
喬時與放大監控，穿著的確一模一樣。
加上順著監控查，發現的的確確是一個人。
“他死了？”
“是的，早上六點被人在山底發現的，調取資料是位精神不正常的患者，因為山上沒監控，只拍到他一個人開車沖上車，車內也未發現外人的指紋以及痕跡，負責這起案子的同事給的結果是自殺。”
比起自殺，蘇未晞更傾向于是被殺人滅口了。
有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這個人想不動聲色的除掉自己。
蘇未晞沒法告訴喬時與自己去過陰間了，這個事看上去不了了之了，但她心里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開車回了江南園林，范令先笑瞇瞇的問，“少奶奶，你怎么早上回來了？”
“說明我還活著。”她簡言意駭，“昨天回來的路上被一個精神病打昏在車里，算我福大命大，醒來還在車里面，沒有遭到侵犯，小命也還在，我剛從警局回來，那個精神病竟半夜開車跑到山上墜崖了。”
范令先收起笑容一秒嚴肅，“我昨天收到了你的短信。”
他拿出來給蘇未晞看，“是屬下沒有查證是不是少奶奶本人所發就輕信了。”
“以后發信息我也只給你發語音信息，這個做不得假的。”
范令先關心道，“你身體不要緊吧？”
“沒多大事。”
“以后少奶奶別開車了，我開車接送你。”
“你那么忙這一來一回的，加上堵車耽誤不少時間，我讓我店里的小哥開車接送我，他當過五年兵。”她知道弟弟有駕駛證。
“也好。”
洗了澡換了衣服，蘇未晞這才去店里。
已經九點多了。
大家以為她是睡過頭了，聽說她昨晚出了點事，心有余悸的不行。
“蘇姐姐你沒事吧？”
蘇未晞笑著搖頭，“昨天有點嚇著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晚吟以后一個人出門也要多多小心，能不要一個人就別一個人。”
“好，蘇姐姐你以后上下班讓人送吧，有人一起總歸是不容易出事的。”
蘇未晞看向弟弟，“枕河，以后你來接送我，行嗎？給你加工資。”
蘇枕河調皮問，“老板要給我加多少？”
“三千行不行？”
他露齒一笑，“何止是行，簡直太行了，給老板工作真是太幸福了。”
蘇未晞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每天給我加油好好工作。”
她說完穿上罩衣坐到縫紉機前，陸晚吟端了咖啡來，“蘇姐姐，給。”
“謝謝。”
“不用謝。”陸晚吟坐下，小聲說，“我還以為蘇枕河是個大冰塊不會笑，看來是只對我不笑。”
蘇未晞失笑，輕聲說，“他平時不是這樣的，只是剛跟女朋友分手，心情不好，你多擔待啊。”
“原來是失戀了。”
“晚吟談過戀愛嗎？”
“沒有。”陸晚吟搖頭，“學校有追我的，不過我看不上，一個個就會玩套路，一點都不真誠。”
“你爸媽對這方面管的也很嚴格吧？”
“不啊。”陸晚吟否認，“我爸媽相對還是開明的，他們覺得戀愛是成長經歷，這不見得是壞事，只要求我保護好自己，你看我哥都不聯姻，我爸媽雖說會想要介紹對象給他，但卻也不逼他的，我們家可以自由戀愛結婚的。”
“真的啊？”這倒是讓蘇未晞覺得難得，“豪門不聯姻的少，你父母肯讓你們對婚姻大事做主，真的很愛你們了。”
“是的，我們小家的家庭氛圍還是挺好的。”
下午下班，蘇枕河送回姐姐回來，見陸晚吟坐在縫紉機前嘗試，他上前彎身指導，“你這樣不對，要這樣。”
陸晚吟本來就緊張，他站在她旁邊，被這么看著，她更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