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夏面前的這個女人卻很奇怪。
半個世界的時間足夠她成為不能再回頭的厲鬼,但她竟然還有些理智。
更為重要的是,錢夏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圈極淺的功德。
錢夏皺眉。
這種情況還當真少見,畢竟功德這東西做普通的善事還真的是沒有。
行大善,方有功德。
于是本來不打算跟她談的錢夏改變了策略,“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女人穿的是那種布裙,肚子鼓鼓的。
她見錢夏似乎沒有二話不說就對她動手的意思后,微放松下來,“我、我兒子在這里......”
錢夏看了眼她的肚子,“你就算在這里再待百年,你兒子也出生不了。”
只有出世后死去的,才算鬼嬰。
那些沒形成的,只能算作肉團罷了,因為女鬼肚子里的胎兒在她死去那刻已經停止發育了。
“不,不是這團孽種,是......”女鬼看向屋內唯一的一間臥室。
錢夏驚愕,“你是那個老人的母親?”
女鬼點頭。
花了一段不短的時間,錢夏才將事情弄清楚。
這位女鬼生前是名普通的村民,她生活的年代是那個戰火紛飛,島國軍隊侵華的慘痛時代。
那個年代,沒有法律,甚至沒有人倫道德可言。
入侵者肆無忌憚的侵害著華夏的子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他們遇到華夏的男性一率屠殺,女性則生不如死,有許多被迫成為了慰.安.婦。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那個詞是什么意思,換個說法,也就是古時候的軍妓。
在這種大環境下,大部分的女性求死以保名節,當然也有不少是被侵略者所殺。
只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女性咬著牙活下來,甚至嘗試著跟組織聯系。
這是華夏沉痛的一面,那個年代成為抹不去的傷疤,不該被遺忘。
看面前的女鬼,錢夏覺得她是最后一種。
當一種文明在土地上停留足夠長的時間,就會孕育出獨屬于這片土地的神靈。
雖然分合是大規律,但神靈總會罩看自己的子民。
就如,如今的這個女鬼。
她身上有功德。
錢夏斟酌片刻道:“你是想一直呆在這里?”
她這話剛落,臥室內的老人陡然發瘋般大喊,同時伴隨著有家具被砸落下地的聲音。
“呯呯嗙嗙——!”木質家具被砸了個稀巴爛。
屋門猛地被打開,謝池進來。
女鬼似乎感覺有些不安,黑紅色的身影明滅不定,不過這一幕謝池都看不到。
謝池進來后發現錢夏是在客廳,而且旁邊沒有其他人身影,這才松一口氣。
他扭頭看向臥室方向,發現原來先前的聲響是從那邊傳來。
還不待謝池開口說話,一道佝僂的身影臥室內沖出。
老人手里拿著一個矮凳子的凳角到處揮舞,似乎在他的眼中,他看到了數不清的敵人在周圍。
因為屋門被打開,村長也看了進來。
“哎陳伯犯瘋病了!小伙子你離他遠點,他現在認不清人的,小心——”
這頭剛說完,那頭老人就舉著凳腳朝謝池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