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這個愚昧無知的婦人將女嬰扔到了玄武山腳下的清溪村,女嬰福大命大,被一個和尚撿了回去,才不至于凍死村口。”唐紅燕眸光暗沉。錢夏呆住。玄武山腳下的清溪村?和尚?那豈不是就是唐紅燕的眼眶忽然就紅了,她眼中泛著水光,沉淀著一份極為厚重的情感。她拿出一份資料推到錢夏面前,“本來她扔孩子與我無關,但偏生千不該萬不該,她領回自己的孩子時,將我的孩子當做她自己的給抱走了!”錢夏徹底呆住。她之前看出唐紅燕與她有親緣關系,但卻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最親密的母女關系!錢夏緩緩低頭,目光落在面前報告的結論攔上。嘴唇緊抿,錢夏的小酒窩跑出來了,盛滿了無措。唐紅燕本來就坐在錢夏旁邊,這會兒見錢夏低著頭看報告,好一會兒都沒抬起頭來,心里跟下油鍋似的疼。疼,也怕。怕錢夏不接受她。身旁的女孩兒臉蛋軟白,雖然臉頰有些肉,但側臉線條端是十分好看,唐紅燕有些愣神,目光有那么一瞬間飄遠。錢夏攪了攪手指,就當她準備要抬頭時,忽然整個被抱住。結結實實的抱住,緊接著錢夏感覺臉頰一燙,有誰的眼淚落在她臉上。女人在哭。從無聲到低聲啜泣,到最后仿佛要將滿腔委屈與絕望都釋放出來的撕心裂肺。自丈夫死后,將自己武裝成所向披靡女強人的唐紅燕沒有在人前流過一滴眼淚。她披上了最堅硬的鎧 甲,拾起了最鋒利的長劍,憋著一股狠勁在商場上硬是建起一個以后會被她女兒繼承的商業帝國。沒有人知道,在得知女兒不是親生、而她真正的女兒可能已經不在人世時,她到底有多絕望。她做的一切將失去意義,光明也不再是光明。錢夏呼吸一緊。其實她剛剛想跟唐阿姨說,她算不得她的女兒。因為在一個多月前,她的女兒就跟隨著她的養父永遠離開了。她是錢夏,卻又不完全是。“長風,我找到她了”在哭聲中,錢夏隱約聽到這一句。幽幽一嘆。錢夏拿過旁邊的紙巾放到她手里,“您,您別哭,我在這里呢。”錢夏的衣領被唐紅燕的眼淚打濕,而仿佛尋回稀世珍寶的女人在聽到這軟軟的一句后,終于止住了哭聲。她無疑是生得美麗的,往日是艷麗的紅玫瑰,如今雙眼帶淚則多了一份柔軟,身為母親的柔軟。“咯咯——!”敲門聲在這時響起。之后推車餐車的服務員進來。雖然只有兩個人吃飯,但唐紅燕點了非常多的菜,葷素搭配,還有南方人都喜歡喝的湯。“先吃飯吧。”唐紅燕將外泄的情緒稍微收斂了些。但經歷了方才一遭后,說實話錢夏現在有些懵,她沒想好該用怎樣的態度面對這位遲來的母親。唐紅燕雖然看出錢夏的拘謹,但這并不妨礙她給錢夏夾菜,“多吃點,你太瘦了。”大抵天下所有的母親都覺得自己的孩子不夠壯實。錢夏低眸看了看自己的小胖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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