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懷孕。”
沒有懷孕?
龍溟深邃的藍眸里閃過一抹陰鷙,雙手緊揪住醫生衣領,“她沒有懷孕,怎么會流血,怎么會嘔吐,腹痛?”
醫生被龍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神情嚇到,他顫巍巍的道,“流血是因為她來了經期,腹痛和嘔吐都是闌尾炎引起的。”
龍溟緊了緊醫生的衣領,醫生感覺快要被龍溟勒死了。
龍溟陰著臉,“你沒有檢查錯?”
“沒有,王,現在我要去找普外科醫生過來替她做手術。”
龍溟陡地失了力氣,松開醫生衣領,高大強健的身子往后退了好幾步。
沒有懷孕!
呵,她居然沒有懷孕!
該死的小騙子,居然還說他殺了死他們的孩子!
龍溟眼底卷起狂風暴雨,恨不得現在就進去掐死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女人!
小櫻在一陣不容忽視的疼痛中醒過來。
她抬起手,艱難的摸了下腹部疼痛的地方。
“醒了?”
聽到男人陰嗖嗖的聲音,小櫻猛地抬起眼斂,看向站在床邊,面色陰戾的男人。
他如同等著她醒來的獵豹,帶著蓄勢待發的危險。
小櫻瞳眸微微收縮了一下,“我做手術了,孩子沒了嗎?”
龍溟扯了下唇角,“如你所愿,流了。”說完,他死死盯著小櫻的臉龐,不想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聽到孩子流了,她沒有半點傷心,反倒如釋重負,像是松了一口氣。
龍溟緊緊抿住冷峻的雙唇,眼里帶了幾分戾氣,他一把掐住小櫻細嫩的脖子,“就那么不想懷上我的孩子?”
驟然被他掐住,小櫻感覺喘不上氣。
看著男人陰云密布的五官,她擰緊眉頭,“我為什么想要跟你生孩子?”
是啊,她為什么要想?
在她眼里,他就只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沒用了,她可以一腳踢開!
她是個沒心的,怎么可能體會到他心底那種被喜歡的人,傷害利用后的憤怒和悲痛?
小櫻看著龍溟好似要殺了她的神情,脊背出了一層冷汗。但她向來不懼怕生死,他若真想弄死她,就讓他弄死好了。
龍溟看出小櫻的想法。
體內那股無力感,又一次蔓延而出。
這世上,什么人最可怕?不是他這種喜怒無常,陰郁深沉的,而是她這種連死都不懼怕的。
對他而言,她就像埋在心中一根拔不出來的刺,不會致命,卻能時不時讓他疼上幾分。
龍溟松開掐在她下巴上的大手,眼眶猩紅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步伐帶著幾分踉蹌的離開。
龍溟走到病房外,讓心腹在醫院看著小櫻。他去了趟心理醫生那里。
“如果一個女人連死都不怕了,還能怎么對付她?”
心理醫生看著面色陰戾的龍溟,“若是連死都不怕,是因為心里沒有期待和希望。簡言之,她沒有愛了。”
沒有愛了?
龍溟緊抿雙唇,若有所思。
他想到自己年少時,心中充滿了仇恨,一心只想殺了老緬北王,拿回屬于他的一切。
是她的出現,讓他學會了愛。
可當他心中充滿了愛的時候,她又將他無情拋棄。
龍溟好似想到什么,他眼神鋒利的看向心理醫生,“若是讓她愛上我,再將她一腳踢開,她是不是能體會到我當年的感受?”
“王,如果您忘不掉那段痛苦回憶,我建議您催眠,您這樣一直活在仇恨中,很痛苦——”
龍溟陡地從治療椅上站起來,鷹眸猩紅陰鷙,“那樣一個拿走了你真心,卻狠心將你拋棄的人,你能輕易放過她?愛不了,就一直恨著!”
他也要讓她嘗嘗,被人狠心拋棄的滋味。當然,前提條件,是要讓她對他動心。
心理醫生覺得龍溟不該來他這里,他每次都不配合治療,反倒快將他嚇出心理陰影了。
“怎樣讓女人對我動心?”
聽到龍溟的問題,心理醫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龍溟臉色陰沉致極,“你是覺得女人不可能對我動心?”
心理醫生連忙搖了搖頭,“王,您英俊霸氣,只是殺氣太重,看著不好接觸,女人不是不會對你動心,而是害怕。”
龍溟皺了下兩道濃眉,“那要如何做?”
龍溟突然想到喬硯澤,上次一見,他渾身都是矜冷貴公子氣質,雖然清冷,但看上去不會讓人退避三舍,反倒還會被他吸引——
他是不是要做出一些改變?
龍溟離開后,病房里的冷氣壓也隨之消失。
小櫻腹部還疼得厲害,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
她不明白,流產了,怎么跟癱瘓了似的?坐都坐不起來,更別提下床走路了。
護士推門進來,替小櫻打點滴。
小櫻看著護士,聲音虛弱的問道,“請問流產了,需要在醫院住多久?”
護士一臉訝然的看著小櫻,“流產?誰跟你說的流產?”
小櫻愣住。
難道不是流產嗎?
“我流了很多血……肚子還疼……”
“你來了生理期,加上急性闌尾炎。”
小櫻睜大眼睛。
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護士說的什么。
居然沒有懷孕,那龍溟為什么說那些話?
小櫻不愿想太多,她閉上眼睛,睡了一覺。
再次醒來,看到坐在病床邊的男人,她像看到鬼一樣。
“你、你怎么又來了?”
龍溟緊抿了下雙唇,提醒自己不要動怒,線條凌厲冷硬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很是溫和無害,“不想看到我?”
小櫻在心里猛點頭,但他臉上的笑,在她看來,比不笑更加恐怖。
就像是烏云密布下的海面,乍一看風平浪靜,實際暗流洶涌,指不定什么時候一個狂浪打來,就能將她吞噬。
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為她所用的少年了,他已經成了緬北之王,城府之深,手段之狠,是她從未見過的。
“龍溟,我現在變成這樣,也算是報應了對吧?你放我一條生路吧,讓我離開這里,以后我保證不出現在你面前,不讓你惡心,行嗎?”
龍溟坐在床邊,修長的大手撫上她被毀掉的那半邊臉,臉上帶著幾分笑,眼眸湛藍深沉一片,“怎么會惡心,21號,讓我們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