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眸,很深。
他的神情,很冷。
南梔已經猜到他會問她這個問題——
只是沒料到,他會直接說出,恬恬是他的女兒!
他怎么就這么篤定呢?
南梔沉默了幾秒,她回道,“不是的,恬恬是我和鳳曜的女兒。那年,我和你分手后,意外的認識了鳳曜,那時我心情很不好,喝醉了和鳳曜……”
她后面的話沒說完,但只要理解力正常的,就會聽得懂她的解釋。
但偏偏這個男人是個不正常的——
聽到她的一通解釋,他非但不怒,反而還冷笑了起來。
他的臉離她很近,陣陣清冽的氣息撲灑在她的臉上,她呼吸發緊,腦海的思緒有些混亂,“你笑什么?”
慕司寒不說話,只是從褲袋里拿出一個塑料袋。
袋子里有一根自然卷的黑色長發。
南梔瞳眸縮了縮。
“不用我直接告訴你,你應該知道這根頭發是誰的吧?”慕司寒深不見底的黑眸半瞇了起來,里面滲出幽寒的冷光,“你又偷我精子?還讓她叫別的男人爸比!”
南梔一聽他這話,瞬間像炸了毛的小貓。
他以為生孩子是件很容易的事嗎?
從懷孕到養大孩子,他沒有在身邊過,是鳳曜陪著他們,給予了他們關心和照顧。
雖然生下孩子是她自己的選擇,他根本不知情,但她也算不上是偷他的精子吧?
當初難道不是他自愿播的種?
“我的孩子,你怎么讓她叫鳳曜爸比?”他黑眸里醞釀出狂風暴雨。
南梔對上他那雙好似要將她看穿的深眸,她羞惱的道,“你別自作多情,鳳曜對她好,從小帶著她,怎么不可以叫他爸比?”
一定是小丫頭又調皮了。平時在她面前,從不叫鳳曜爸比的。
慕司寒捏了捏手中的塑料袋,英俊的輪廓緊繃,“好,你不承認,我現在就讓伊梵去做DNA。等結果出來是我女兒,我要將她帶回王室。”
南梔一聽,瞬間慌了。
她看著說完就打算離開的男人。
她惱怒不已經的將手中的兩團雪球,砸到他的后腦勺上。
他怎么可以那么過份?
她已經將小楷留下來了,她還要奪走她的女兒!
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像是到了臨界點,情緒一下子不受控制的失控了。
她蹲下身子,將臉埋進雙臂里。
各種委屈、難受、慌亂、無措的情緒,像潮水般朝她涌了過來。
慕司寒只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身后沒有了聲音。
他回頭,看著蹲在地上,肩膀微微聳動,無聲哭泣的女人,劍眉一下子緊皺了起來。
幾個大步重新走到她跟前。
蹲下身子,他拍了拍抖動的肩膀。
才碰到她,就被她用力推開,“別碰我,慕司寒,你要是敢帶走我女兒,我跟你拼命!”
她抬起頭,憤憤的瞪著他。
像極了一頭被惹怒的小獸。
慕司寒被她狠狠推了一把,身子沒蹲穩,坐在了雪地上。
他沒有立即站起來,而是用雙手撐在雪地上,仿佛感覺不到冷。
“承認那是我女兒了?”
南梔眼眶通的瞪住他,“是,是你的!”
慕司寒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縮,大腦的思緒有片刻的短路。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但是親口聽到她承認,沖擊力還是很大的。
他看著女人紅紅的眼眶,壓制著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緒,“你又偷走我一個女兒。”
“我沒偷,”南梔被他氣得不行,“四年前,你去非洲前那晚,是你自己不做措施!”
慕司寒胸口劇喘了兩下,他蹲到南梔跟前,冰涼的手指掐住她下頜,“你生下小楷,我不在身邊,你又生下女兒,我還是不在身邊,南梔,你究竟怎么想的?”
這個女人,為什么要背負那么多?
她既可憐,又心狠。
他知道生養一個孩子有多不容易,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生了下來。
可是她又無比心狠。
他明明就已經在面前了,她卻不肯告訴他那是他的女兒。
如果不是他覺得她不會一離開他,就跟別的男人上chuang,她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他?
南梔揮開他掐在她下巴上的大手,她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不少,聲音清冷的道,“發現懷孕時,就已經兩個多月了,孩子已經成型了,看著B超單,小小的東西在我身體里,我沒那么心狠不要!”
“是,不告訴你我又生了孩子,是我自私,因為我知道我們沒有辦法再在一起,我害怕你跟我搶孩子。你如今是一國之君,想要將孩子從我身邊帶走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我已經失去了小楷,我不能再失去恬恬……”
說著說著,南梔眼眶泛起一陣紅暈,“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不會阻止你和孩子相認,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帶走孩子的。”
“如果你還想要孩子,你可以讓你的新女朋友跟你生!”
看著他突然變得好似要殺人一般的眼神,南梔長長的睫毛抖了抖。
空氣里有幾分的冷鷙。
仿若過了一個世紀那般久遠,他才冷聲開口,“我不會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也不會跟你搶孩子。”
南梔還來不及說什么,他就已經起身,大步離開了。
南梔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不名所以。
他剛才的話,什么意思?
南梔和鳳曜帶著恬恬小公主來滑雪場后沒多久,安鳳和小煜煜就坐車前往了市中心。
祖孫倆四處逛了逛,小煜煜忽然想要上廁所。
安鳳見不遠處有個大型酒店,她帶著小煜煜過去。
小煜煜有點急,安鳳抱著他,走得很快,突然一個女人不小心撞了安鳳一下,安鳳還沒出聲,女人就不滿的嚷嚷,“你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長眼的?”
“女士,是你自己撞過來的。”安鳳沒有理會女人,她將小煜煜抱到男洗手間門口,溫柔的道,“外婆在這里等你。”
小煜煜剛進去,那個撞了她的女人就追了上來,“什么叫我自己撞的?明明你先撞的我,我肩膀都快被你撞散了,你跟我道歉!”
安鳳這才打量了女人一眼,女人大概五十歲左右,身材有些臃腫,臉上化著濃妝,香水味十分刺鼻。
安鳳正打算說話,突然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老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