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悶得不行的林玉娟，扯著擦汗的手帕跟在她娘身后往家走。
“你爺爺不是找你談過了？阿驍那孩子再好，可既然有喜歡的對象了，咱家沒道理非扯著他不放。趁畢業，這方面的心思收一收，等工作落實好了，媽再給你相看個更好的。”
林母還在碎碎念，迎面走來一對母女。
“喲！這不是小娟嗎？”陳阿香陰陽怪氣地說，“怎么？看上去臉色不太好啊，人好像更瘦了……哦，瞧我這記性，聽說陸家老二有未婚妻了？馬上要舉辦婚禮？難怪了，哦呵呵……”
“陳阿香，我女兒惹你了？”林母氣得懟回去，“我們家的事，你少操心！有那閑工夫，多關心關心你們家老陳吧。”
“我們家老陳能有什么事！你別烏鴉嘴！”陳阿香最討厭別人教她做什么，氣呼呼地加快了速度。
陳雪姣追著她媽小跑了幾步，回頭看看走遠的林家母女，抑制不住興奮地問，“媽，媽，你真的對付那鄉巴佬了？”
不提下午的事還好，一提，陳阿香更來氣：“那女人的確有些手段，難怪陸二被吃得死死的。”
陳雪姣“切”了一聲：“說來說去，還不是老頭子膽小！陸家再能耐，還能不娶媳婦？陸大哥當年娶柳絮絮的時候，柳家也不見得多厲害啊，陸伯母對柳絮絮不照樣挺和善？咱家當初要是積極主動點，不讓給林玉娟，陸二哥說不定早就娶我了。”
“誰說不是。”陳阿香贊同女兒的論點，“你爸總介意林家比我們家地位高，可男婚女嫁這種事，跟地位高低有什么關系？看看，他把機會讓給了林家，他們有抓住嗎？到頭來還不是便宜了一個鄉巴佬！”
“媽，你說我還有機會嗎？”
陳雪姣自認是這一片最出色的，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
沒想到感情一事上這么不順。
先有林玉娟搶在她前面占據了陸馳驍這座高地下方最有利的位置，后又被個鄉下女人突兀地攻克堡壘。
“陸二哥肯定是著了她的道，要不怎么會孩子這么大了才找上門？”陳雪姣說著，眼睛一亮，扯住陳阿香的胳膊，“媽，你說會不會有詐？那孩子其實不是陸二哥的，那女人在撒謊！”
“這應該不至于。”陳阿香猶疑地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陸二還能分不清？再說，不還有醫院嗎？現在據說抽個血就能證明是不是親生的。陸家那樣的人家，還能不查清楚？”
“我就是不甘心嘛！”陳雪姣憤憤地咬了咬下唇，“區區一個鄉巴佬，也配跟陸二哥結婚！她那樣的都行，我為什么不行？老頭子就是不疼我、不幫我！但凡他能做到林玉娟她爹的一半，我早就是陸二哥的媳婦了。”
“你就這么想嫁給陸二啊？”陳阿香看著女兒不由好笑。
大姑娘家家的，成天把嫁人掛在嘴上，臊也不臊。
“對！我就是喜歡陸二哥，非他不嫁！”陳雪姣昂著下巴賭氣地說。
陳阿香哪舍得閨女一輩子不嫁，可陸家已經放出消息，陸二馬上要結婚了，再想要這個女婿也沒轍啊。
“那個鄉巴佬既然能用孩子綁住陸二哥，沒道理我不行！媽，要不咱也試試這一招？”
陳雪姣靈光一閃想到個餿主意，卻讓陳阿香噎了噎。
這一招不就是她當年用過的嗎？否則憑她的條件，哪有機會嫁進陳家做富太太。即便是喪偶的鰥夫，那也是生活在底層的人無限向往的配偶。
可輪到女兒，她猶豫了。
“姣姣，這不好吧？”
“這不好、那不好，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陸二哥娶別的女人嗎？”陳雪姣煩躁地踹了一腳綠化帶。
“媽倒是有個主意。”陳阿香緩緩說道，“陸二那人警惕得很，還是別去招惹了，咱對付那個女人……”
“媽你的意思是……”
“你說陸家會要一個臟了的媳婦嗎？”陳阿香眼底閃過算計。
陳雪姣頓時眼睛一亮：“媽你說，我要怎么做？”
娘倆頭碰頭湊一起，窸窸窣窣講了半天，然后對視了一眼，得意地笑了。
陸家這幾天依舊大門緊閉。
徐隨珠跑研討會。
陸夫人抱著孫子，帶著徐秀媛倆口子逛京都城。
可老的老、小的小的，陸馳驍能放心？于是不忙的時候全程充當司機，回來再去外院研究生樓下接孩子媽。
陸老爺子捧著茶缸早出晚歸，不是在傅老家對弈、就是在李老家侃大山，偶爾三人湊一起開個碰頭會，商量的也是去峽灣鎮小住的計劃。
倒是原本最忙的陸戰鋒，自從孫子來了以后，幾乎天天中午都想奔回家報到。結果家中無人，只得返回單位食堂解決。
躺在醫院百無聊賴的陸馳凜：……
誰說的天天盼著他醒？醒了卻不見人陪！一定是睡太久忘了還有他這么一號人！
研討會最后一個下午，各地老師們正交換著聯系方式，主持人笑容滿面地走進來，通知他們晚上主辦方請吃飯。
“不是研究生食堂哦，是全聚德烤鴨，我已經安排好大巴車了，大家在樓下集合上車。”
喲！主辦方這么客氣？
全聚德烤鴨誒！大首都最有名的代表菜。
不少老師這兩天已經相約著去嘗過一頓了，但也有生活節儉、舍不得花這個錢的，三餐都在食堂解決。
這會兒聽說主辦方請客吃烤鴨，個個眉開眼笑，跟過節似的，迅速收拾好隨身物品，下樓等大巴車來接。
徐隨珠看了眼手表，距陸大佬平時來接的時間有點早。可車來了不等人，想了想，寫了張留言條放到傳達室。
“我們要去嗎？”林玉娟猶豫地問閨蜜。
這頓飯好像是主辦方特地請各地老師的，她們旁聽生跟去不好吧？而且她對油膩膩的烤鴨向來沒什么胃口。
馮珍珍一拍胸脯：“怕什么！能蹭一頓是一頓，有我叔叔在，有事他擔著！你不喜歡吃烤鴨可以吃別的菜呀。全聚德有幾道素食做得也蠻好的。走啦走啦！不是說要近距離盯著徐老師嗎？不跟去怎么盯啊？”
林玉娟一想也對，于是和馮珍珍一起，混上了大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