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跟程雋他們走的時候，顧西遲的再生酶還沒出來。
只一聲，那邊的顧西遲就接起來了，“小苒兒，你情況如何？”
“我外婆……”秦苒抓著手機，目不轉睛的看著陳淑蘭的方向。
她喉嚨發緊，一句話沒完整的說出來。
“我知道，師兄都跟我說了情況，還有二十分鐘，我到醫院。”那邊的顧西遲把手中的醫藥箱遞給江東葉，“你別擔心。”
他掛斷了電話，又偏頭問了江東葉一句，聲音極沉，“車子安排好了嗎？”
江東葉目光尋找了一下，在機場內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大眾車，下巴朝那邊點了點，“在那，上車。”
顧西遲本來以為車子會在出口那，沒想到在機場內就能看到囂張的停著呢車。
若是以往，他可能多問幾句，誰這么囂張，不過眼下時機不合適。
他心里想著秦苒剛剛的聲音，坐進車里，有些難受的摸出來一根煙，沒說話，一張好看的臉情緒也不好。
“顧哥，你還不信你的實力？”江東葉不認識秦苒的外婆。
此時大概是這行人中，理智最清楚的一個。
依照全世界大佬都希望跟顧西遲交好的情況來看，江東葉覺得有顧西遲在，秦苒她外婆一定沒事。
“我跟她過命之交，”顧西遲看著車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極淡的眉眼輕蹙，“就算……臨近死亡邊緣吧，那時候也沒看到過她今天這樣的狀態。”
顫抖、恐懼。
顧西遲低著眉眼，吐出一道煙圈，都不敢把“恐懼”這兩個字跟秦苒聯系起來。
江東葉坐在他身邊，看了他一眼，嘴角動了動，有些想問顧西遲，他跟秦苒那時候是什么情況，什么叫臨近死亡邊緣？
在魔都的時候，江東葉跟陸照影也都問過秦苒，詢問她跟顧西遲的事情。
秦苒也只給了他淡淡一句“生死之交”。
江東葉不由也摸出了一根煙，眼眸瞇著，究竟是怎么樣的生死之交？
正想著，他手機響了響，是程雋的電話。
江東葉把煙放在，直接接起。
醫院的秦苒掛斷了電話。
然后緊緊盯著手機上的時間。
一手還抓著陳淑蘭的手，她眉眼垂著，唇緊抿。
沐楠就蹲在她身邊，陳淑蘭已經徹底沒有意識了。
沒人管秦苒這邊的情況，寧晴直接抓住醫生的手，“你說的那位顧先生能救我媽嗎？怎么聯系他，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醫生嘆了一聲，安撫病人的情況跟狀態，“不是花錢的問題，顧先生……”
他搖搖頭。
林麒拉開了寧晴，低聲安慰了一句，“你冷靜一點，醫生說的沒錯，不是錢的問題。”
M國聯合那邊都很難找到顧西遲，要是能用錢就能請到，醫生哪里是這個態度？
身后幾步遠的程雋也剛跟江東葉通完電話，他讓江回的人給顧西遲他們開了一條生命通道。
確保一路暢通無阻。
陸照影拿著手機從外面進來，冷肅的開口，“雋爺，江小叔跟錢隊的人來了。”
陳淑蘭的手術是依舊是22層手術室，這個點，醫院里的人也并不少。
程雋看了秦苒一眼，對方脊背依舊挺的直，一張臉幾乎沒有表情。
那雙平日里散漫卻總帶著莫名其妙驕矜的眸子，此時也幾乎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閉了閉眼，然后轉身。
一雙深邃的眸子覆著的都是凝霜，他一邊接過陸照影的手機，一邊往外面走，言簡意賅的吩咐，“醫院這邊的通道開好，他們十五分鐘后到。”
“江小叔的人已經上來了。”陸照影也緊跟著他出去，點點頭。
兩人都下去接應顧西遲，不知道誰針對陳淑蘭，但程雋要確保這邊萬無一失。
林麒跟林老爺子還沒反應過來程雋跟陸照影究竟是什么情況。
他們只從門口隱約看出外面走廊上有人影。
林老爺子朝外看了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隊穿著黑色西裝私服的保鏢類的人上來，把整條通道守護的密不透風。
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都讓人莫名的發怵，不太像是普通的保鏢，有些像是經過了訓練的戰士。
路人跟行人直接被隔開。
有些人看到這一幕，直接轉彎換了條走廊通道，沒敢接近這邊。
腰間別著的武器，跟身上鐵血的氣息，讓人不敢接近。
就連林麒跟林老爺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些是誰的人？”林老爺子從急救室內走出來，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林麒。
林麒也瞇眼看了看，最后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剛剛那位先生。”
他說的是程雋。
從他跟上陸照影一出現，林麒跟林老爺子就看不出來這兩位不太簡單，尤其是程雋。
可他們在腦子里搜索了很久，都沒有在云城搜索到類似于兩個人的消息。
十分鐘后，院長等幾個主任先從電梯出來，守在走廊上的幾個黑衣人直接攔住了他們，在問過程雋并確定他們幾個人的身份后，才把他們放了進來。
“秦小姐。”院長跟秦苒很熟了，也見過寧薇，他跟兩人打了個招呼，才吩咐其他幾個醫生把儀器裝好。
突然進來的院長幾人讓寧晴跟沐盈都有些發愣。
“媽，那是……”沐盈小聲抽噎著，看向寧薇。
寧薇看著陳淑蘭，神色恍惚著，沒有應答。
沐楠也沒有看沐盈，他只是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按著秦苒的肩膀，陳淑蘭的病床邊，是她越來越慢點心電圖。
又五分鐘后，程雋陸照影才折返，他們從電梯下來。
他們身后還跟著兩個年輕男人。
一個穿著白色的襯衫，外面就隨便穿了件羽絨服，一個手中拎著醫藥箱。
正是顧西遲跟江東葉。
走廊上站著的兩排保鏢全都讓開了一條路。
“程少。”
程雋一張舒雋的臉上少見的冷漠，他只略微頷首，就直接越過他們進了急救室。
江東葉跟陸照影程木都沒有進去。
很快，急救室內，所有無關人員都被清理出來。
留在里面的只有一群醫生跟顧西遲程雋。
沐盈等人一出來，才發現走廊上很安靜，站在兩排氣勢攝人的保鏢。
急救室的門被關上。
秦苒靠在一邊的墻上，眉眼垂著，一手垂在身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骨節泛著白，沒開口說話。
仔細看，能看到輕微的顫抖。
那背影看上去有些化不開的蒼冷。
“苒苒，剛剛那些人……”林老爺子看向秦苒，詢問。
寧晴腦子也不清醒，她只知道剛剛主治醫生說了沒救，眼下又一群醫生進去了，她猛的抬頭看向秦苒，“那些醫生是去救你外婆的嗎？他們是誰？可靠嗎？”
秦苒依舊是垂著頭，沒有說話，陸照影也沒理會他們。
江東葉不認識秦苒的家人，不過他看出寧晴眉宇間跟秦苒有些相像，點點頭，挺禮貌的回答：“那是程……唔，那里面有顧西遲，他要是不可靠，你們去醫學組織都找不到更可靠的人了。”
醫學組織，寧晴跟沐盈都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
可看剛剛陳淑蘭的主治醫生形容，應該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尤其“顧西遲”三個字，不僅僅是寧晴沐盈，連林麒他們都知道。
這是一位不僅僅用錢就能請到的人。
聽到江東葉說里面有顧西遲，最震驚的要屬這兩個人，“顧西遲？”
秦苒怎么認識顧西遲？
然而秦苒沒回他，江東葉跟陸照影都沒有再說，兩人一左一右站在秦苒身邊。
走廊處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拿著手機過來，把手機遞給江東葉：“江少，江廳長的電話。”
林麒跟林老爺子不認識江東葉，但對“江廳長”這三個字很耳熟。
云城幾乎能跟封樓誠平起平坐的一個政客，尤其，這個政客是京城那邊的背景，真要算計，某種程度上是封樓誠不能比的。
林老爺子看著江東葉的臉色，變了變。
“嗯。”江東葉拿著手機，走到一邊接起，“小叔……”
那邊的江廳長也還沒休息，就站在書房的窗戶前，“什么情況，需要我去一趟嗎？”
一晚上，云城多少高層都驚動，電話都打到他這里來了。
開始懷疑云城是不是又出了毒狼或者三年前爆炸案的大事。
“秦小姐外婆的事情，你不用來了，”江東葉壓低聲線，“情況……”他瞇瞇眼，想著顧西遲趕他出來時面色不太好的樣子，不由搖頭，“再說吧。”
他掛斷了電話。
這邊的江廳長掛完電話之后，也沒再想。
秦苒的外婆他有印象，上次魏大師的拜師宴見過，一個挺樸實的老年人，上次見的時候江廳長就知道秦苒外婆的狀況不對。
他正想著，電話又響了，是封樓誠的電話。
封樓誠問的也是今晚云城的動靜。
江廳長剛問完江東葉，封樓誠跟秦苒的關系也不錯，他也沒隱瞞，就一五一十說了。
本來以為封樓誠跟自己差不多的態度。
沒想到手機里傳來封樓誠大驚失色的聲音：“什么？！她外婆？！”
電話里，還能傳來封樓誠穿衣服走動的聲音，似乎很著急。
應該是穿了外套準備出門。
不意外的，是去醫院找陳淑蘭跟秦苒。
封樓誠匆匆掛斷了電話，江廳長微微皺眉。
他手指敲著手機——
陳淑蘭那里，程雋動靜大不難理解，他對人小姑娘分明不安好心，可……封樓誠這么緊張是什么意思？
封樓誠連夜出門。
封夫人剛洗完澡，她看著封樓誠穿了外套拿了車鑰匙，“你干嘛去？”
“去醫院。”封樓誠沒有時間解釋，雷厲風的出門開車。
身后的封夫人皺眉，她很少看到封樓誠這個狀態。
這邊的封樓誠坐到駕駛座，伸手開了手機，直接聯系了程木的號碼。
詢問他秦苒現在的地址跟情況。
程木言簡意賅的把陳淑蘭所在的樓號跟樓層都說了一遍。
封家距離醫院沒有多遠。
不到二十分鐘，封樓誠車子就開到了醫院。
直奔手術層的樓層。
剛下電梯，他就看到聚攏在急救室外面的一群人。
急救室的門還沒有打開。
保鏢要攔住封樓誠，被陸照影看到了，直接說了句“認識，不用查”。
陸照影跟封樓城也合作過幾次，兩人都相當熟。
保鏢聞言，立馬退回去，把封樓誠放進來。
陸照影的聲音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林麒也抬起了頭。
他手上捏著根煙，本來以為進來的人是個護士或者醫生，畢竟剛剛來來去去的，進來了不少醫生護士。
沒想到一瞥竟然看到了封樓誠，他直接愣住了，十分意外:“封市長？”
這聲音，林老爺子跟寧晴等人也朝那邊看過去。
封樓誠沒有回，在一群人中，他略過林家人跟寧家人，目光直接落在秦苒身上，然后走過去，聲音發沉：“秦小姐，陳姨她沒事吧？”
－－－－－－題外話－－－－－－
月初，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