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清知吞了一口口水,“我現在身子不方便,不太習慣跟人一起睡。”
她話音剛落,被子里突然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一樣,卻絕對不是許清知的手。
許清知臉色微微變了變,用力抱緊了一些懷里的小金毛。
“唔唔……嗷嗷……”
被子里發出小金毛不滿的抗議聲。
黎墨則是臉色一變,眸子瞬間變了顏色,天寒地凍。
抓著被子,用力一把將被子掀開。
“啊……”
許清知低呼一聲。
黎墨的力氣太大,將她身上的被子都掀了開。
她緊緊閉著眼,懷里的小金毛也掙脫,呼吸到新鮮空氣,開心地在床上轉圈。
黎墨看著那只突然冒出來的活物,猝不及防驚了一下。
反應過來,他站在原地看著那只小東西,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他是瘋了,就這么一個小東西,他剛剛居然懷疑許清知她……
小Moon短暫的興奮之后,才察覺到房子里的第三個人,頓時站在床上,齜牙咧嘴地瞪著黎墨,“汪汪汪”地叫個不停。
樣子看起來極其“兇殘”。
黎墨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捏著它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嗷嗷嗷……”
“汪汪汪……”
“嗚嗚嗚……”
小Moon一開始依然很是“兇殘”,但是掙扎了半天,沒有結果之后,只能嗚嗚咽咽可憐巴巴地看著許清知。
許清知從床上坐了起來,“你……你快放開它……”
本來覺得小Moon跟著她會很幸福,可誰想到,還沒有兩天,就性命垂危。
黎墨冷冷盯著她,“不喜歡跟別人誰,卻喜歡跟畜生睡?”
許清知臉色漸漸冷了下來,“是啊,我的確喜歡跟畜生睡。”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特殊癖好。”
他說著,提著小金毛,直接將他扔出了臥室。
小金毛“嗷”地一聲,躥到了一邊。
許清知連忙下床看情況,結果門卻重重關上。
黎墨一身怒氣,一把扣住了許清知的手腕。
許清知掙扎,“放開我……”
黎墨緊握住她,阻止她亂揮動,“你確定要為了一只畜生跟我鬧下去是嗎?”
聞言,許清知仰頭,那一雙不知什么時候通紅的眸子讓黎墨愣了愣。
“畜生?”
她氣急了,她剛剛帶回家跟她作伴的Moon……
因為Moon,在她來到這里孤獨了近百天的時間里,它的出現到底給了她多大的救贖?
他今天就這么突然回來一次,卻要立即否認掉Moon存在的意義,他又憑什么?
深吸了一口氣,她將涌出來的酸澀壓下去,直直望著黎墨,神色平靜地緩緩道:
“黎墨,Moon是我昨天剛剛帶回來的。你知道我今天進門時的感覺嗎?”
黎墨:“……”
許清知眸子顫了顫,眸中倔強的沒有眼淚,眼眶卻灼燙的厲害。
“我開門,它朝我撲過來圍著我又跳又叫。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
她將手猛然收了回來,看著黎墨,悲涼又諷刺地笑了一聲。
“是它,在我回家的時候沖過來迎接我,讓我覺得,這棟房子,終于不再是只有我一個了……”
她通紅的眸子讓黎墨臉上的神情怔住。
“你說我拿一只畜生跟你鬧?黎墨你捫心自問……你有什么資格跟它比?”
黎墨的眸子驟然縮了縮,“許清知!”
“抱歉。”
黎墨陰沉的聲音被許清知清聲打斷。
“我承認我的話說的不對,我跟你道歉,我現在情緒不好,可我現在卻不想讓自己生氣……
黎墨,你說的沒錯,這里的確也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時候回來就回來,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
可是今晚,能不能麻煩你先出去,最起碼,不要出現在這個房間……”
黎墨瞇著眸子靜靜地看著她,而她卻先一步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廊里傳來她呼喊的聲音,擔心又溫柔。
許清知最后在樓下陽臺的狗窩里找到了小金毛,可憐巴巴地窩在那里,嗚嗚咽咽。
許清知一臉心疼,彎身將它抱到了懷里。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嗯?”
她一邊翻看Moon檢查,一邊低聲問道。
小Moon輕聲嗚嗚了兩聲,將頭埋進了他的懷里。
許清知摸了摸它的腦袋,“對不起。”
她抱著它站起身,走到客廳的時候,黎墨已經重新穿戴整齊,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眸子顫了顫,站在原地。
黎墨沒有一絲停留地直接走出了門。
大門發出重重的關門聲,回音似乎響了半天。
更顯得整棟房子空空蕩蕩。
她低頭撓著小金毛的頭,扯了扯唇。
“往日里每時每刻都希望他會回來,今天好不容易回來,卻又被我氣走了。”
“嗚嗚……”
“估計這次,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
許清知扯了扯唇,抱著它上了樓。
除卻沒有重要會議的時候,許清知不會勉強自己必須早起。
晚上折騰了會兒,睡得不算太早,本來睡的正好,卻被Moon的接連不斷的叫聲吵醒。
不情不愿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下樓,小Moon正在茶幾旁邊,揚著脖子對著客廳中央的男人叫的歡。
那抹修長的身影,即使不用看正臉,她都能知道是誰。
她驚訝地看著黎墨。
小Moon四只小蹄子快速朝著她跑來,許是覺得有了靠山,吼叫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響亮了。
黎墨轉過身,臉色……
許清知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他對她有過什么好臉色。
他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家居服,頭發有些微亂,此刻兩只手里分別拿著一根掉了毛的牙刷和一只拖鞋,冷冷看著她。
“這就是你說的過期了?”
許清知抿了抿唇,“……就是因為過期了才給Moon玩兒的!”
“哼。”黎墨冷笑一聲,緩緩靠近他,“它剛來這個家兩天,東西被弄成這種程度顯然也不是今天剛弄的,許清知,你不覺得它們過期的時間真的很巧嗎?”
他的靠近讓許清知下意識覺得危險,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
黎墨的眸子往她身后瞥了一眼,突然伸手圈過她的腰,沒什么憐香惜玉地將她扯到了懷里。
她瞬間憋了一口氣,雙手撐在他硬朗胸口上,心跳紊亂。
他力道不算小,許清知撲到懷里的瞬間,帶起的微風有淡淡的香味。
兩個人貼的很近,近到男人能清晰地感覺到她隆起的肚子就頂在自己的夸下。
他眸子不免幽暗幾分,“看來你對我格外不滿,到底有多大的怨念,才會將我的東西都給了狗?”
許清知雙手用力抵在他的胸口,企圖將兩個人的距離拉開,然而男人卻猶如磐石,紋絲不動。
黎墨身上是她熟悉的,那是她常用的沐浴露和洗發水的味道。
有關他的東西,她看得到的,想得到的都扔了,昨天晚上他洗漱,無疑只能用她用的東西。
這種感覺,莫名親密的讓她心慌。
慌到對于他的問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就是怨他,就是怨到把它所有的東西,都扔掉的地步。
他明明根本不回來,憑什么要讓那些東西礙她的眼,影響她的心情。
“你又不回來,與其放著沒用,還不如物盡其用……好在Moon也不嫌棄……”
她本是負氣說這些話的,可是話說出來,倒是變了味道,口氣中隱隱聽出來些許委屈。
黎墨垂著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低著頭,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一雙手白皙又纖細,抵在他身上,對比太明顯。
“看來你心中怨念的確很深。”
許清知的雙手微微蜷了蜷,睫毛輕輕顫了顫。
無法否認。
畢竟剛剛前不久為此發泄過情緒,她就算為了面子想要否認,也過不了自己心里這一關。
她撐著他的手松了力道,身體也沒剛剛那般緊繃,像是自然而然依偎在他懷里一般。
攬著她腰肢的胳膊微微幾分,盯著那雙手,心中莫名涌起一種旖旎的想法。
那天晚上她在身下綿軟糾纏他的感覺現在,突然覺得記憶猶新。
某種不可控制的東西突然匯聚起來,身體也微微有些緊繃。
許清知明顯察覺到什么,身子頓了一下,臉倏然通紅,雙手用力將他推開,身體微微后退半步,后腰卻抵上了什么。
她轉頭看了一眼,卻是樓梯扶手。
眸子動了動,她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黎墨突然摟住她是為什么了。
心中突然有些發熱,將她對黎墨那顆已經開始冷卻的心又暖了過來。
想了想,她抬頭看他,“……你怎么還在?”
黎墨默默將已經空了的收了回來,聞言,眸色幽深地看著她,“我在這里不對?”
許清知將落在耳邊的頭發別到耳后,微微偏頭,“你昨晚不是已經走了?”
“呵、”黎墨冷笑一聲,“我在這個家里的地位連條狗都不如,怎么甘心就那么走?”
“汪汪汪……”
許是聽到男人話里對它的敵意,小Moon突然又沖著黎墨開始大聲叫了起來。
黎墨臉色沉了幾分,視線掃過去,小Moon當即去嗚嗚咽咽躲到了許清知的身后。
完全將一個“慫”字展現的淋漓盡致。
然而雖然慫,但是看在許清知眼里,卻格外好笑可愛。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伸腳在它的下巴上蹭了蹭。
“小慫蛋。”
“嗷嗷嗷……”這叫聲聽起來像是抗議,后來又像是舒服。
至于黎墨剛剛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因為這個,她也懶得去想。
就算不是,那她也猜不到他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而黎墨看著她此刻臉上的笑容,卻覺得格外刺眼。
視線又一次放在了那只金毛上面,目光冰冷。
“早餐你要吃什么?我去準備。”
許清知突然問,有了小Moon的存在,很容易將兩個人之間的窘迫化解。
黎墨淡淡看了她一眼,淡淡說了句“隨便”之后便上樓。
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汪汪汪……”
小Moon見男人走了,小狗膽兒又上來,沖著黎墨的背影叫了兩聲。
黎墨緩緩頓住腳步,轉過頭緊蹙著眉心冷冷看著它。
許清知早就習慣了他的冷言以對,早已經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聽到小Moon叫喚,隨口喊了一聲,“Moon……”
小Moon連忙掉轉身子,跑到許清知跟前,一邊跟著她,一邊圍著打轉。
“你早上想吃什么?給你煎培根好不好?”
“嗷嗷嗷……”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許清知輕快愉悅的聲音最終消失在餐廳門口。
黎墨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冷著臉抬腳走了上去。
昨天只讓晉文準備了里里外外的衣服,洗漱用品倒是都沒有準備。
他昨晚也的確有足夠的時間要去準備,但是心中卻怎么都有一口郁氣揮散不去。
他沒資格跟一條出生相提并論。
這絕對是他這輩子被人侮辱的最狠的一次。
昨晚在客臥睡了一晚上,洗漱用品依然沒有。
忍了一晚上沒刷牙已經是他的極限,上樓之后,他直接進了臥室。
那間理應是他跟許清知兩個人的房間。
在抽屜里翻了半天,最終還是讓他找到許清知的備用牙刷、
將就著洗漱完,穿好衣服下樓,一道濃郁的香味便傳了出來。
小狗子可是被香味逼急了,嗚嗚嗷嗷叫個不停。
“行了行了,馬上給你吃。”
許清知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盡是寵溺和無奈。
她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黎墨下來,一邊往陽臺走,一邊對他自然道:“早餐準備好了,你可以先去吃。”
黎墨的視線朝著她手中的盤子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便真的去了餐廳。
許清知將擺放著幾片培根的盤子放到了陽臺上,小金毛馬上就湊了過去、
返回餐廳,黎墨還在餐廳站著。
她走到一邊的位置上坐下,疑惑地問他:“你不吃嗎?”
黎墨的視線隨著她落座而緊皺,“許清知。”
許清知拿起刀叉,開始吃自己面前的三明治,“怎么了?”
“剛剛你手上拿的是不是我的碟子?”
聞言,許清知一愣,抬眼看了對面的純白色盤子,抿了抿唇。
她這幅樣子,更讓黎墨確認他的猜測。
為什么會這樣說?
因為從他回到這里到現在這短短的十幾個小時,方方面面,那種似乎要將他從這個地方完全剔除的感覺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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