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秋瞪著厲庭深怒吼著,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垂在身側,一雙眸子在厲庭深剛剛握著她的手上掃了一眼。
五指修長,白皙,一副富家公子,矜貴又干凈的手。
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沉淀下去,掌心和膝蓋的疼痛此刻更加清晰。
厲庭深靜靜看著她,目光卻是比寒冬臘月的空氣還要冰冷。
“跟著你?”
厲庭深岑薄的唇緩緩勾起譏誚的笑。
葉清秋微仰著頭,望著面前比她高出好多的挺拔身姿,唇瓣有些發白。
一旁的助理肖楚掛斷電話,握著手機走到了厲庭深的面前,低聲說道:
“厲總,絮兒小姐還在病房里等著您。”
肖楚的一句話像是一個無形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葉清秋的臉上。
無比的響亮。
她的眸子細不可察地縮了縮,握在一起的掌心更用了幾分力。
疼嗎?
渾身上下疼。
手疼,腿疼,臉疼。
比起這些,似乎還有哪里更疼。
厲庭深眸子里的那抹譏誚,更像是布滿了利刺的藤蔓,緊緊纏繞著她的心,密密麻麻的刺痛,讓人窒息一般的疼。
幾秒之后,她揚起蒼白的唇瓣,笑的歡快。
“哦,對不起啊厲總,誤會了。”
她說完,笑著轉身。
剛想要邁開腿,膝蓋處傳來刺心的疼讓她身子踉蹌了一下。
肖楚緊挨著他,已經轉身跟著厲庭深朝醫院的方向走,結果看到葉清秋險些跌倒,下意識伸手,長臂橫過她的小腹,扶了她一把。
葉清秋穩住身子,白著臉朝著肖楚笑了笑,“謝謝了。”
看著女人蒼白的臉,肖楚搖頭,“葉小姐還是進去看看吧。”
葉清秋笑了笑,“不用。我皮糙肉厚。”
“怎么?我給你發工資是讓你英雄救美的?”
低低涼涼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肖楚身子一震,連忙轉身走到了厲庭深的身邊,恭敬又歉意。
“對不起,厲總。”
“這個月的工資扣掉!”
“……是。”
厲庭深漆黑的眸仁在狹長的眼眶中移動,透過眼前的玻璃門,看著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滴著血的雙手和膝蓋上被血浸濕的褲子,插在西裝口袋里的雙手緊緊攥到了一起。
一旁的肖楚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沉氣息,不知為何,連忙上前推開了面前的玻璃門。
玻璃門里的人影瞬間消失,厲庭深眸光沉了沉,冷冰冰地掃了他一眼,最后邁開腳步,朝著醫院大廳內走去。
“去查查,她來醫院做什么。”
肖楚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厲總嘴中所說的“她”是指誰。
前后想了想,隨后瞬間明白了過來。
間隔時間這么短的,不就剛剛那位嗎?
“是。”
病房內,凉絮兒靠坐在床頭,手上打著點滴。
看到厲庭深過來,她的眸子里閃過驚喜。
“庭深,你來啦。”
助理連忙起身,很識趣的沒有在房間里繼續停留。
厲庭深站在床邊,身姿修長而又挺拔,矜貴深沉,俊美的臉上從來沒有太多的表情。
狹長的眸子掃了一眼正在緩慢低落的點滴,厲庭深淡然開口:
“好些了嗎?”
凉絮兒甜甜地笑了笑,帶著一些歉意,“只是換季,卻不小心著涼感了冒。對于別人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到了我這里還要住院打點滴……我這身子,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真是麻煩的嬌貴……”
嬌貴……
論起嬌貴,這個世界上有誰比得過葉清秋?
凉絮兒感冒還知道住院打點滴。
葉清秋生病,不僅不要住院,連藥都不肯吃,更別說要將針管插進她的血管里輸液。
不僅嬌貴,還折騰。
“不麻煩。”
比起葉清秋,凉絮兒反倒顯得省心多了。
聽到厲庭深這樣說,凉絮兒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
“幸好,電影拍完了。不然耽誤了劇組的進程,又要惹得導演不高興了。”
厲庭深俊美的臉上一層令人心悸而又涼薄的笑,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自負傲然的冷光。
“說說,誰給你臉色看了?”
凉絮兒心情很好,“沒有誰,只是覺得耽誤整個劇組的進程,真的不太好。”
厲庭深不再說話,病房里一陣沉默。
后來也是凉絮兒先開了口,“庭深,你不坐嗎?”
從一進門,厲庭深就站在那里,看樣子不像是會久留的樣子。
厲庭深眸色深了深,低頭看了看手表,漠然道:“不了,一會兒還有事。”
凉絮兒臉上的笑容斂了幾分,“工作不是已經忙的差不多了嗎?”
厲庭深冷淡著一張臉,視線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凉絮兒心中一寒,忍不住咬了咬唇,一向優雅美麗的臉上多了幾分委屈。
“……我只是想讓你多陪我一會兒。我們都好久沒見了,過不久還要拍戲……”
厲庭深看著她,薄唇緊抿。
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敲響,緊接著肖楚走了進來,面色并不太好看。
厲庭深微蹙起了眉心,低頭眄了一眼凉絮兒,“你好好休息。”
隨后,便轉身,大步跨出了房間。
安靜的走廊盡頭,肖楚面色異常凝重。
“怎么回事?”
肖楚猶豫了一下,最后才說:
“葉小姐來這里掛了皮膚科,最后抽了血,院方堅持保密……”
“我要結果。”厲庭深冷聲打斷肖楚的話。
“葉小姐做的是……HIV檢查。”
厲庭深的眸子倏然一縮,猛然抬頭看向肖楚。
“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陰冷的可怕,肖楚的脊背立即爬上一層刺骨的寒意,硬著頭皮再次說道:
“葉小姐做的是HIV檢查,也就是……艾滋病化驗……”
以前只是聽說過,肖楚怎么也沒有想到,這種病居然很有可能發生在他的身邊。
對于這種為錢而活的女人,如今他真不知道是該同情她還是該厭惡她了。
為了錢,竟然連一點底線都沒了?
有那么一瞬間,厲庭深是沒有任何反應。
之后,他才又開口,“化驗結果呢?”
“要三天后。”
“去查!這幾天她到底發生了什么!”
厲庭深渾身席卷著一場冷怒的風暴,自他的身體中迸發出來,似乎是想要摧毀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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