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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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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慶奇道:“不至于罷,非親非故地。”少年郎也不像個爛好人啊。

  幾人計議中,燕三郎已經走進密林深處,一邊問千歲:“哪個方向?”

  他站在林中空地上,往左上山路,往右是溪流。

  “左邊。”

  燕三郎聞言轉身,但千歲緊接著又道:“不不,不對,右邊!”

  “……”燕三郎站定不動,“我以為你嗅覺靈敏。”

  “你當我是狗嗎?”千歲沒好氣嘟噥一句,“向右,錯不了!”

  燕三郎這才轉向右邊,大步前進:“不是。”

  “什么不是?”這廝最近說話越來越難懂了,她和他的腦回路不在一個維度上嗎?

  我當你是貓。這句話,燕三郎當然不會說出口,只是切換了一下話題:“胡勇受了點兒傷,也中了點兒毒,但不至于走不回營地。”

  他怎么會讓偷襲者輕輕松松全身而退?金錢鏢上喂了毒,雖然不是見血封喉,但有強烈的致幻作用,足夠胡勇嗨一壺的。

  燕三郎并不急著當場追去,主要還是因為離開海島的辦法只有搭船這么一個。胡勇逃得再遠,總歸也是要回去營地的。

  可他并沒有再出現,燕三郎又還有一點時間,就來看個究竟。

  胡勇受傷流血,千歲就有辦法追蹤他的下落。

  燕三郎在她指引下拐了幾個彎,逐漸又往溪邊去了。

  這是溪流的另一段,離方才遇襲之處很近,至多不超過三里。

  前面大片草叢倒伏,還有三棵小樹被攔腰斬斷。燕三郎掠了過去,發現地上躺著一人,脖子上破開一個大洞,鮮血早就流光。

  胡勇。

  這個旁人都無比懼怕的悍匪,居然悄無聲息地死在了一座荒島的密林里。

  還有兩頭灰狼圍著尸體大嚼特嚼,見到燕三郎突然出現,都咧嘴露出犬齒以示威脅。

  少年再走近,就有一頭灰狼直撲上來,被他一拳打在鼻子上,“嗷”地一聲倒飛出丈許,好久爬不起身。

  另一頭狼害怕了,夾著尾巴鉆入了林子里。

  燕三郎這才走近尸首,蹲下來在尸體皮膚上輕按幾下:“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個時辰。”

  他過完年才十五歲,看過的死人卻已經比普通人幾輩子加在一起都多,有眼力也有心得。

  林地上還躺著一副鋼爪,純精鋼打造,三個爪尖染著鮮血。燕三郎看到它,就明白胡勇的不規則傷口是怎么來的了。

  他抓起鋼爪,湊近細細嗅了兩下:“這上頭的血,是胡勇的吧?”

  千歲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誰讓她的鼻子比狗還靈,這小子總問些討厭的問題!

  隨后,燕三郎在溪邊觀察到一連串人類腳印,有些歪扭。

  溪地濕軟,很容易留下腳印,而燕三郎輕易就能看出,這些腳印都是胡勇留下的。“他受傷后致幻藥物就發作了,令他走路都不連貫。”

  千歲不滿道:“當時你要是不理那兩個窩囊廢,直追下來就好了!”

  燕三郎不答,返身去掀開胡勇的衣物檢查。

  “身上沒有其他傷痕,是被一擊致命。”燕三郎凝視傷口,皺了皺眉,“就算藥物發作,他也是陷入幻覺,并非昏迷,為何始終沒有掙扎?”

  胡勇手上戴一枚金戒,經燕三郎鑒定,不是儲物戒。除此之外,他算得是身無長物了。

  千歲很不甘心:“明明我們得了先手,這是被誰揀了大漏!”不消說,胡勇的財物都被兇手揀走了。“可惜離天黑還早,否則我可以把胡勇的魂魄喚來問個清楚。”現在也才過午后,她老人家出不來哩,船又要走了。

  燕三郎在周圍又勘查片刻,這才起身往回走。

  他的時間掐得極準,這么往返營地恰好在船老大限定的半個時辰內。丁云正主仆已經回船上待著了,其他乘客還在營地里烤火,見他返回,都站了起來。

  燕三郎健步過去,沉聲道:“胡勇死了。”

  眾人變色,都是面面相覷。其實從發現胡勇久出未歸時起,大伙兒便有所猜測,可是得燕三郎親口確認,還是駭然無語。

  營地忽然安靜,只有營火嗶剝爆了個火星子出來。

  荊慶澀聲問:“怎么死的?”

  “頸部被撕裂,失血過多。”

  未再添柴的營火沒有方才旺盛了,霍芳芳下意識一抖:“說不定是島上的猛獸干的,比如熊啊豹啊。”

  “他身上沒有別的傷痕。”燕三郎搖頭,“如是虎狼,利爪在搏斗過程中會留下痕跡。”

  莊南甲張了張嘴,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問了重點:“那、那他的海國通行令呢?”

  “未見。”

  眾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竇芽問過來招呼的船老大:“這里還有別的船來停靠嗎?”

  “有,多得很。”船老大咧了咧嘴,“島上淡水豐富,沙灘又多,往返的船只時有停靠。”

  竇芽松了口氣:“那說不定是別人干的。”說著就催船老大快些開船。

  “這不正要喊你們上船嗎?”船老大瞪眼,但看小姑娘可愛,還是沒對她發脾氣。

  一刻鐘后,木船就揚帆啟航,緩緩駛離小島。

  眾人站在甲板上,看著島嶼在視野里越來越小,心中卻不見輕松。

  若是其他船上的海客殺掉了胡勇,那還好說。

  可是,如果殺手就在這條船上呢?

  胡勇死了,他的艙房就空了出來。燕三郎對莊南甲道:“你可以獨踞一艙了,還是上艙房。”

  莊南甲怔了怔,滿臉堆笑:“燕小哥,我們再打個商量唄?”

  荊慶“喂”了一聲:“你原本死皮賴臉要睡在我們艙里,是怕胡勇。現在他人都沒了,你還怕個球球?”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一想到胡勇怎么死的,就、就……”莊南甲的笑容發苦,壓低了音量,“要是殺他的兇手就在船上呢?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

  “燕小哥,我們一起去上艙房如何?上頭有個窗戶,至少比這兒敞亮些。”他對燕三郎道,“咱仨人互相照應,就是兇手想來也要掂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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