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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下層的小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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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藥里,得再加一樣東西。”賀小鳶輕聲道,“就是那口寒井里的水。”

  錢公公想起先前跑肚跑得痔漏的痛苦,聲音都揚起三度:“還用那水?”

  “用的,用的。以寒攻熱,可以緩解,并且見效很快!”賀小鳶笑道,“只是井水至寒,用量要商榷,我來替您調配!”

  錢公公“嗯”了一聲,想著這女子也在烏石堡里,翻不出他的手心,也不虞她動什么手腳。于是他把小太監喚過來,吩咐他去打水,然后就回身往上走去。

  賀小鳶兩人趕忙跟進。這里到處都是衛兵來回走動,有錢公公領著,他們才能暢行無阻。

  錢公公自己的住處得不遠,走上幾十丈就到了。就這么一點兒路,他也走得辛苦,想起天亮之后還要經受車馬顛簸,他就更著急治愈。

  不多時,井水送到。

  賀小鳶反復斟減配藥,最后把藥匣遞給錢公公:“您先抹上,小女子在這里候著。兩刻鐘后就要減量。”

  錢公公拿著藥進了內屋,一抹之下,哎喲!

  先前那種火辣辣的焦灼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下而上的清涼感,像是大夏天吃了冰西瓜,渾身每個毛孔都通透了。

  “公公,如何?”賀小鳶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不錯,有效果。”泰公公穿好褲子,就聽這個女大夫道,“您最好在榻上趴一會兒,少坐少走動。”

  泰公公依言趴下。

  他奔波勞累兩天,這一晚上又辦皇差,又是腹瀉,又是坐癰發作,實在被折騰得不輕。才沾著硬榻,就覺身體沉重得快要散架,疲憊感更是鋪天蓋地而來。

  也就是十幾息的功夫,錢公公就墜入了夢鄉。

  以外頭兩人耳力,當能聽見他打起的微鼾聲。里屋還站著個小太監,賀小鳶不好說話,只側頭瞥了燕三郎一眼。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看燕三郎怎么作為。

  她并沒有看見,一縷紅煙從木鈴鐺里溜了出去,潛進內室。

  也就是十幾息后,錢公公忽然道:“出去,都出去。”

  鼻音很重,像是囈語。但小太監還是依言走了出去,留下錢公公一個人休息。

  接下來,屋內就沒了聲音。

  兩人耐心等候。

  現在輪到燕三郎老神哉哉了。賀小鳶幾番轉頭看他,示在催促,他卻閉著眼,不言不動,像是假寐。

  這小子,到底動手了沒有?兩刻鐘過去,賀小鳶忍了又忍,正想踩他一腳,不意外頭忽然傳來腳步聲。

  很快,敲門聲響了起來:“錢公公可在?王上那里著您伺候。”

  燕三郎看一眼窗外,東方已經泛出了魚肚白。

  折騰一夜,天終于亮了啊。衛王想要繼續趕路,急不可待。

  小太監應了門,又飛快進去喚醒錢公公。

  不一會兒,這大太監就著裝整齊,從內屋走了出來。

  他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疲勞并沒有緩解,但臉色明顯轉好。賀小鳶二人趕緊站起,兢兢業業問他一句:“您覺得如何?”

  “好多了。”隱疾帶來的疼痛大為緩解,錢公公現在只覺底下很清涼……

  唔,好像有些過于清涼了,他一起來就打了個噴嚏,盡管屋里塘火燒得很旺。

  “我對藥物又做了調配,減了份量。”做戲要做足,賀小鳶雙手捧出藥匣,恭敬奉上,“另外這里面還有潤燥溫養的丹丸,每天一丸共五丸,公公切記從今起每日服用,否則留下病根、日常瀉痢就不妙了!”

  錢公公本來著急走出,聽她說得這般嚴重,當場就吞了一丸,這才大步離去。日常瀉痢……這也太可怕了,他平時服侍在國君身邊,哪是想跑廁就能跑廁的?

  小太監跟上去之前,賞給賀小鳶十兩銀子。

  兩人也跟著出去,返回自己住處。走到附近無人處,賀小鳶才拋了拋手上的銀子:“居然還有外快……喂,辦成了沒有?”

  燕三郎點了點頭:“辦成了。”

  何時辦的,她怎么一點都未察覺?賀小鳶瞇起了眼:“是千歲出手?”她知道千歲必定就在附近,但紅衣女郎一晚上都未露面,這就古怪了。

  “是。”賀小鳶給錢公公多加了一點安神鎮定的藥物,令他迅速入睡,千歲就借機潛入內屋,施展攝魂之術詢問錢公公細節。

  因她撐起結界,外間的人什么也未聽見。至天亮,她又返回木鈴鐺。

  “有甚消息?”

  “兩個好消息,兩個壞消息。”賀小鳶耳邊突然響起千歲的聲音,她嚇了一跳,環顧四周,人影都未見一個,“你要先聽哪種?”

  罷了,對這女子的行蹤飄忽,她是服氣的。“兩個好消息。”先甜后苦吧。

  “蒼吾石的確被衛王帶在身邊,我們沒有白跑;還有,鎮北侯已經拿下盛邑!”

  賀小鳶吃了一驚:“那么快!”這才幾天的功夫!

  “并未開戰,鎮北侯和小王子勸降了守軍。”千歲還把衛王的揣測也一并說了,但燕三郎并不驚訝。他和蕭宓相處過一段時間,心里早有懷疑。

  不會吧,這勝利未免來得太容易了些。兵不刃血呀?賀小鳶掐了掐自己的腿。有點疼,看來不是做夢。

  燕三郎接口道:“衛王棄都逃走是一記敗筆,頓時引得整個盛邑人心浮動,戰意頹廢。自然我們還不清楚衛王自己的考量。”

  他頓了一頓:“鎮北侯只要證明蕭宓就是裕王殿下,即可以爭取人心;當然了,這種事最講究的是里應外合。和平進城能成功,一定有人在城里推波助瀾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韓昭和蕭宓再怎樣聲情并茂,如果沒人跟他同臺演戲唱角,盛邑絕不會大門洞開。

  這話說出來,賀小鳶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她早知這小子精明又早慧,可在娑羅城時,他于政事分明還沒有這樣精通,經常問出一些……可愛的問題。

  才過了幾個月,少年就能說得頭頭是道?

  賀小鳶心頭掠過”后生可畏“這幾個字來。但她不知道,燕三郎師承連容生,后者也重因材施教,認定燕三郎訥于言表、敏于心志,日后并非泛泛之輩,因而平時常給他講帝王心術、宦海佚聞,著重點題人心、人性、人情。

  燕三郎學得認真,但到底欠缺了實踐。這一趟從春明城走到娑羅城,又從娑羅城北上衛都盛邑,幾個來回數千里路開闊無數見識,給了他最寶貴的經驗來反思從前所學。

  ”反正,韓昭在別人見不著的地方也搗鬼了。“賀小鳶沒好氣地下了個總結,”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話,燕三郎就不知道怎么答了,因此沒有接腔;反倒是千歲輕笑出聲。

  那笑聲意有所指,賀小鳶輕哼一聲:”怎么?”

  山里頭的冬天,清晨呵氣成煙,可她只覺得吸進肺里的每一口空氣都如此清新。

  “別高興太早。”千歲懶洋洋道,“還有壞消息呢。”

  兩人豎起了耳朵。

  “第一,嵌著蒼吾石的那頂淡金纓絡帽子,現在就戴在衛王腦門兒上。”千歲說到這里,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衛王是當真喜歡那頂帽子。

  賀小鳶忍不住笑了:“真是天助我也,看來你非幫我弄死他不可了!”

  “是。”燕三郎低聲道,“可這也不容易。千歲能感應到衛王身邊潛伏著高人,很難對付。這是第二個壞消息。”

  賀小鳶目光微閃:“加上千歲也不行?”她一直沒探到紅衣女郎的底。

  千歲不吱聲了。

  “敵眾我寡。”燕三郎也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不做沒把握的事。”

  賀小鳶呼出一口氣:“那么依你之見,還是要借助外力?”

  燕三郎還是保留原來意見:“鎮北軍一定會追上來,局面越亂,我們越有機會;并且韓侯爺本人也是異士的克星,有他相助,何止是事半功倍?”

  的確,韓昭現在統御大軍,不傷一兵一卒就拿下盛邑,正是士氣最高漲之時。衛王身邊的異士再厲害,一旦與之為戰,神通術法先被豁免好幾成。

  “那就要拖慢這支隊伍的腳步,讓鎮北軍趕上來。”這可不容易,衛王有先發優勢,已經走了兩天了。賀小鳶若有所思,“不若我再投點兒毒,放翻一大片人?”

  “不妥。”燕三郎想也不想就否決了這個提議,“毒計只能用一次。衛王已經提高警惕,若是隊伍本身再出事,一定會引他懷疑,徹底清洗這支隊伍。”他倆可經不起查!

  他想了想又道:“對了,從錢公公那里獲知,衛王要去木芙城。”

  “木芙城?”賀小鳶把這地名念了兩遍,“知道了。”

  這時二管事對向而來,行色匆匆,身后還跟著一名姚府的侍衛。

  他一抬頭見到二人,松了口氣,換上恚怒之色:“烏石堡內宵禁,你們偏偏徹夜未歸,是溜去了哪里!”說到這里,轉頭對身后侍衛道:“把他們帶回去,先治病,再論罰!”

  賀小鳶后退一步,避開侍衛伸過來的手,冷冷道:“你知道我們去了哪里?”

  二管事斜眼看著她:“我管你們去哪!別以為治好了貴人的病,就有資格趾高氣昂!我告訴你,現在車隊出了狀況,遍尋你們下落不得,這叫玩忽職守!”

  賀小鳶微微一笑:“錢公公有恙,方才找我們去醫治。”

  二管事愕然。

  作為姚府的大管事之一,他當然知道錢公公是誰,那可是王上身邊的近侍。

  但他可不曉得,錢公公竟然也在這支隊伍里!

  二管事咽了一下口水,不想弱了氣勢:“胡說,就算錢公公真在隊里,他身邊也有太醫,能找你們這兩個游方郎中治什么病!“

  賀小鳶聳了聳肩:“就和治療那位貴人一樣,是隱疾。”

  二管事一噎。

  他怎么就忘了,賀小鳶的確治好了一位貴人的病,在太醫束手的情況下。

  “您若不信,大可以差人去問。”賀小鳶回身往半山腰上一指,“錢公公就住在從上往下數第十五個黑石屋里。”

  二管事順著她的手指,將信將疑看了一眼。他有三分確定這妞兒只是在胡謅,可自己哪有膽子去問?

  “行了。”他不悅地揮了揮手,“爭這些作甚,你還有一大堆病人。醫者父母心,你不著急嗎?”

  賀小鳶眨了眨眼:“那么這回就是二管事‘請’我過去嘍?”

  二管事呼出一口氣:“快去吧。”

  那侍衛也聽懂了,對賀小鳶兩人客氣得多。

  望著兩人背影,二管事哼了一聲,肚子里有火。

  燕三郎老老實實背著箱子走在侍衛后頭,耳中聽到千歲悠悠道:“你若想弄死他就吱聲,分分鐘的事,只要在一百種花樣死法當中替他任選一種。”

  前有外人,燕三郎不吱聲,只是搖了搖頭。

  “膽小鬼。”千歲哼了一聲,“你就跟那個尤娘子一樣,明明厭他厭得要命,還不敢動手。”

  尤娘子?燕三郎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那是跟他同車前往烏石堡的姚府下人。當時,尤娘子的言語中流露出對二管事的一點不滿。

  “幾年前,姚府西廂的小庫房原本要交給尤娘子的丈夫掌管,結果二管事收了別人的好處,把這肥差給奪了去。尤娘子不服,想要越上告狀,結果丈夫隔天就摔傷了,在家養了半年才好,在姚府的差事都險些丟掉。”

  燕三郎撓了撓后腦勺。姚府當中,也自成一個小生態啊。不過千歲能聽到的雞零狗碎可真不少……

  “尤娘子丈夫在家休養期間,二管事親自拎著點心水果來看望,笑瞇瞇勸他好好養身子,千萬不要再跌傷。”她打了個呵欠,“他前腳剛走,尤二娘子就把他送的東西全剁碎了扔掉。”

  “你看,那也是個有心無膽的,分明知道給自家使絆子的就是二管事,但連報復都不敢。就和你差不多,哼哼。”

  燕三郎對這種八卦無愛,也不爭辯。殺掉二管事,除了解氣還有什么好處?

  (今天雙更合一,還有一次加更,12點半左右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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