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笑道:“應是此地主人布下的木傀儡,一旦有外人涉足,它就會活過來保護藥田。35xs”
難怪木婆婆放心離去,不用放人在這里值守,原來她有比人更可靠的幫手。
“應付得不錯,但你沒打中它的要害。”
男孩不解。穿胸而過,這還不算擊中要害嗎?
“不過這樣更好。木傀儡一死,主人必定知曉。”千歲嘿了一聲,“你也不想木婆婆這時候趕回來吧?”
說話間,夕陽最后一絲余暉也消失在地平線下。
白貓鉆入簍中,一縷紅煙卻從男孩身邊飄過,在一叢蓬勃生長的刺五加后面變成了嬌嬈的女郎。
木猿卻目不斜視,繼續追著男孩跑。“這東西沒有靈智,會一直追你至死才切換目標。”
這怪物被草耙拖累,男孩躲避起來并不吃力。可問題在于,木猿的速度再慢,他也不可能蹲到地上,全心全意去挖草藥。
然而治病所需的草藥,還缺二十多味呢!
這個時候,男孩卻聽見了微弱的呼救聲。
“求你……救我們……”
“這里……”
他辨識一下方向,最后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糧倉。閃舞 糧倉的窗戶又小又高,這時卻擠著兩張面孔,還有兩只手伸出來,沖著他揮舞不休。
糧倉里關著人類?
是了,都說毒牙山匪徒下手狠辣,從不留活口,其實大活人都被他們劫到這里來了。男孩猶豫一下,還是抬腿往糧倉走去。
被關押者原本噤若寒蟬,但他們從未見過這個孩子,又見他從那只巨大的木猿手里逃得性命,于是心中燃起了希望,呼救的聲音也更大了。
千歲見他轉向,很是不滿:“喂,需要再提醒你一次,我們時間緊迫嗎?”
男孩看了她一眼,腳步并沒有停下。她的耳力更靈敏,大概早就聽見呼救聲吧?
他一意孤行,千歲只得跟著走過來,冷冷道:“一會兒不管來的是山匪還是官兵,你都是死路一條!”
有木猿跟在后頭,男孩沒法子停下腳步,只能指了指糧倉,又指了指藥田。
“什么意思?”
他指著糧倉做了個開門的動作,然后蹲下來比劃著采藥。
木傀儡追上來之前,他就跳開了。不過這就足矣,千歲看懂了。
倒也是個辦法!她目光一亮,逕自走到糧倉門口,對著小窗道:“里面的人聽著。35xs”
“在,在,我們在!”
“姑娘行行好,放我們出去,那妖婆殺人不眨眼!”
她一走近、一開聲,糧倉里的人們就哭喊連連。在這里擔驚受怕兩日,又見到同伴一個接一個被殺,現在好不容易來了救兵,眾人都要痛哭流涕了。
“安靜!”千歲皺眉,聲音不大,卻壓過眼前的聲浪,“否則我轉身就走。”
糧倉里頓時安靜,只有婦人刻意壓抑的抽泣聲。
“要放你們出來,可以。”千歲的聲音一字一字傳入眾人耳中,“作為交換,我要你們出來之后替我采盡那塊田里的藥草。”說罷,向不遠處一指。
那塊地里的草藥年份最久、藥效最好,種類也極豐富,除了男孩配藥所需,還有大量珍稀藥物。
救命之恩只要采藥就能抵清?被關押的一眾平民都是沒口子答應,無一人說不。
當下千歲隨手擰碎了鐵鎖,吱呀一聲開了門。
被關在里頭的十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歡呼一聲就往外跑,過半都對千歲施禮謝恩。
“不必,我們只是各取所需。晚些會有官兵到來,救你們出去。”她很干脆地一指藥田,“挖吧。”
聽說官兵將至,囚徒們臉上都是又喜又疑。有人干巴巴問:“姑娘,官兵真會來?”毒牙山匪患不是一天兩天的氣候,十里八鄉都拿他們沒辦法,官署從前都鎩羽而歸,這一回真能指望他們解救自己?
“離這兒已經不到二十里。”咳,她說的是直線距離,“等一等自能見分曉,反正你們也走不出山谷。”末了,她催促一句,“我時間不多,你們還不快點挖?”
山谷的詭異,還有眼前紅衣女子的離奇出現,將眾人都鎮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縱然心存疑慮,多數也取了器具走向她指定的藥田。
田間有絲絲縷縷紅霧飄蕩,千歲和男孩不懼,普通人卻承受不起。好在催發一輪藥材之后,其濃度已變得格外稀薄。千歲掐了個喚風訣,不費多少力氣就將它們都吹散了。
短時間內,紅霧不會飄回田里。
就在這時,有兩人忽然拔腿就往外跑,不多時就跑出藥田,往河谷邊緣而去。
好不容易出來了,他們可不會坐以待斃,將性命安危都系在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身上!
千歲淡淡看去一眼,放任不管,由著他們越跑越遠。還有一人抓著妻子的手,凝聲道:“我們快走!”
妻子為難地看了千歲一眼,她丈夫催促道:“別犯蠢,你真要替這個古怪的女人挖什么草藥?”
妻子期期艾艾:“若是官兵找過來了……”
“若是她撒謊呢!”
這聲音極小,千歲卻回過頭,幽幽道:“我不說謊。”
夫妻沒料到她耳朵這么尖,臉上訕然,又見千歲一邊理著自己袖子一邊道:“谷地邊緣有毒霧飄蕩,你們走不出去的。老實呆在這里等待救援才有生機,否則這兩人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眾人一驚,頓時想起毒牙山種種傳說。這時天快黑了,遠處的林地都籠在陰沉中,誰也看不見林中飄蕩的霧氣。
像是印證她的話,原本往后方林地發力狂奔的兩個人,速度不知何時慢了下來,又往前走了幾步就開始搖搖晃晃,最后一頭栽倒,再也沒有爬起。
眾人駭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腳上像生了根。千歲嘁了一聲,指著田地不耐煩了:“快點!”這幫人太磨跡了,她和男孩真沒多少時間。
要不是因為怕偷溜走的人太多,耽誤了采藥,她原本一個字都懶得跟他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