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江離睜開了眼,躡手躡腳走下床,悄悄推開了房門。
老貓和魚干在聽到動靜后,也跟著爬了起來,三人按照計劃,正準備離開之際,卻忽然聽到某個房間內傳來了奇怪的動靜。
“是陶桂泉的屋子!”老魚干很快鎖定了目標,而當他們跑到對方門口時,發現木門是虛掩著的,似乎有人進入了他的房間。
江離直接推開了門,與此同時,在黑暗中他們聽到了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響,一陣風迎面吹來,江離點亮了桌上的油燈,這才發現陶桂泉房間的窗戶已經被人打開,剛才在他們沖進來的瞬間,有個黑影直接從窗戶那里逃走了。
“跑的好快。”
老魚干沖到窗邊朝外看了看,那里正對著的是一片空曠的后院以及圍墻,剛才那個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房間的床上,陶桂泉瞪著眼睛,臉色鐵青,舌頭軟綿綿的歪在了一邊,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紅色掐痕,顯然是被活活勒死的。
另一邊,在聽到外面的動靜后,莫測跟俠客分別從房間里跑了出來,在看到陶桂泉的尸體后,幾名玩家并沒有感到多意外。
“丁玲也遇害了,不過從尸體情況來看,她在今天下午三四點左右就被殺了。”莫測開口道。在趕來這里之前,他特意去了一趟丁玲所在的房間。
丁玲的死狀很奇怪,她張著嘴巴,表情扭曲,臉上布滿了涕淚,似乎在死前受到了極度的驚嚇。而她的尸體雙膝下跪,雙手握拳抵于頭頂,即便是死,也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看上去就像在……懺悔。
江離聞言,立刻掉頭去了丁玲尸體所在的房間。他和莫測一起將房間檢查了一番,隨后把尸體平放在了地上。
“她不是被厲鬼殺死的。”江離蹙眉道。
“你怎么知道?”老魚干聞言,頓時感到無比詫異。
“我大學期間攻讀的是臨床醫學專業。”江離坦然道:“尸斑往往在人死后24小時出現,如今丁玲的身體上沒有其他外傷,尸斑呈鮮紅色,耳廓以及耳垂多呈櫻紅色,面部、嘴唇呈青紫色。”
他說著,取出一把小刀,輕輕劃開了丁玲的皮膚。看著那鮮血從尸體的胳膊上緩緩流下,江離表情平靜,繼續說道:
“正常人類死亡八至十小時后,血液就會開始凝固,可她的血液非但沒有凝固,還呈鮮紅色,且口鼻附近還有強烈的苦杏仁味。顯然,她是死于氰化物中毒的。”
“她竟然是被人毒死的?”老魚干想起剛才陶桂泉房內一閃而過的黑影,不禁嘖了一聲:“看來這件事都是那家伙干的。”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應該就是他了。”
江離走到院子內,環顧四周:“我們幾個在這里交談了半天,之前又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劇團里都沒有一個人發現。看來沈老板這幾天送來的夜宵里,確實加了安眠藥物。”
自從來到富平村后,戲團內所有人的飲食起居便由沈于鳴一人承包了下來,起初江離也沒有懷疑他的動機,畢竟在這兩天里,對方表現的謙遜有禮,除了送餐以外又極少出現,眾人把調查的心思都鎖定在了陶桂泉等人的身上,幾乎沒有懷疑過沈于鳴。
直到昨天夜里在吃過沈于鳴送來的宵夜后,原本輪流值班,在夜里保持警惕的眾人紛紛抵抗不住睡了過去,唯獨老貓例外。若是空間強制入睡,那老貓的清醒實在是難以解釋。因此,江離這才懷疑大家晚上吃的食物出現了問題,而當他詢問完老貓后,更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因為老貓所扮演的是個殘疾人,平日里沒少在劇團里被欺負。那天晚上,老貓的宵夜被其他雜工搶走吃了,因此他才沒有吃下被添加了安眠藥的食物,始終保持著清醒。當陶美蘭遇害,尸體被發現后,老貓才會第一時間出現在現場。
“現在一想,所有的問題都處在沈于鳴身上。是他花高價把全福班請來唱戲,又故意把我們安排在他家祠堂……如今看來,殺死陶桂泉一家,應該是為了給某個人報仇。”莫測開口道。
“就是之前我們在祠堂里看到的女鬼。現在,我們必須立刻趕去沈于鳴家。”江離明白,此刻對方家中必定藏著有關這次任務中厲鬼身份的線索,以及所有的真相。
幾人剛走到院子里,他想了想,又交代莫測道:“沈于鳴剛才的行蹤已經暴露了,我想應該會找其他地方躲起來,短時間內不會回家了。你跟俠客留下來,萬一他還有要復仇的對象,等他折回來的話,你們就立刻將他控制起來。”
“也好,沈于鳴是關鍵,只有找到他,弄清真相,我們才能完成任務,那就按你說的做,你們三個千萬要小心啊。”莫測叮囑江離道。
“放心吧。”江離說罷,便推開門,跟老貓還有魚干三人迅速離開了沈家祖祠。
沈于鳴的祖宅離這里并不算遠,此時天已經蒙蒙亮,趕路也不是很困難。他們一路小跑,花了大概十多分鐘,便來到了對方的住處。
這里是一棟略微有些古舊的二層小別墅,因為沈于鳴早年在外做生意賺錢的緣故,家中早早地就蓋起了洋樓,盡管表面上看起來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豪華,但和其他村民的家相比,這簡直是宮殿級別的了。
三人從院子外的鐵柵欄處翻過,跳進院內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后,他們悄悄摸到了正門口。老貓從懷里取出了一套工具,對著門鎖搗鼓了幾下,隨后便輕松地將其打開了。
“厲害了,兄弟。”老魚干欣賞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隨后說道:“動作這么嫻熟,現實中不會是個慣偷吧!”
而老貓聽完,立刻倉促的擺了擺手,表情看上去很是窘迫。
“別分心,抓緊時間。”另一邊,江離反而皺起了眉頭,轉身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
老貓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而魚干也悻悻的應了一聲,跟在了江離身后。按說在平時,對方也一定會和自己一樣開幾句玩笑,可如今卻變的這么正經……
看著對方的背影,魚干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白天的時候他還覺得江離和平時沒什么區別,可自從他后半夜跟老貓離開一趟回來后,整個人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具體的變化是什么,他說不上來。
但魚干能感覺到,和平時相比,現在面前的江離似乎更加冷靜、可靠。雖然這是件好事,可剛才對方那個眼神……在他看來,冷漠的簡直像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