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超雙手擎著桌面,瞇起眼睛,看向張興愛。
“你怎么知道他沒死?”
張興愛非常激動,不斷比劃著。
“我見他倒下了非常害怕,我以為殺人了,擦干凈手上的血,檢查了一遍工具房的門,這才朝樓下跑。
正好迎面碰上雷鳴宇,他見我如此倉皇的樣子,趕緊攔住我問我怎么了?
我將那份報告遞給他看,雷鳴宇當時臉就變了顏色,問我怎么會有這個,我當時嚇傻了,指著工具房,光緊張地掉眼淚,說不出話。
雷鳴宇拽著我跑上去,開門就見到靠在工具房里面的張雷,他瞬間明白了什么,問我是不是這個張雷找上門來的。
我稍微緩解些,告訴他事情的經過,不過看著地上的張雷似乎動了一下。
雷鳴宇瞇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頸部,然后說別擔心,他沒死不過是暈過去了,你看看頭上都沒出多少血。
如此一來我更加擔心了,我問他如若張雷醒了怎么辦,會不會找舅舅告狀?
雷鳴宇也沉默了,不過稍微想了一會兒,我發現他反倒鎮定了。
他讓我去二樓半看著樓下,給他望著風,然后他背起張雷,下樓去了我的房間。
然后,他跟我要膠帶,我找了半天都沒有,只找到一根鞋帶兒。
他用鞋帶兒將張雷的雙手反剪捆上,這時候我才發現在書桌上的膠帶,幫著他撕開雷鳴宇將張雷的雙腳捆扎結識,嘴巴也封上。
這樣一折騰,張雷醒了,試了試自己無法動彈,這才張開眼睛看向房間,見到旁邊蹲著的兩個人,他想要說話也無法說,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雷鳴宇看著他求饒的眼神,一把掐住張雷的脖子說,你不是要威脅我嗎?
等著,在這里等著,晚上我送你上路。
我看看怎么威脅我?
怎么傷害我媽媽?
怎么讓我難堪?
說完甩開已經快要被掐死的張雷,我們就鎖門下去了,出了房間我的手腳還是抖的,雷鳴宇拽著我,一起下樓。
這個時間大家回來都在樓下,即便媽媽和舅媽關系不好,也不會當著我們的面表現,還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這天就媽媽和舅媽帶著我們四個小的在家吃飯,據說舅舅去馬來西亞了,十月初才能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我和雷鳴宇互望了一眼。
等到晚上他們都去休息了,雷鳴宇下來找我,我們在樓下的廚房商議了半天,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不過我的房間是真的不敢回去了。
雷鳴宇去我的房間,給我拿了洗漱的東西,讓我去他房間睡覺。
我問他呢,他說他要善后,不讓我管,我說要幫忙,他把我攆走了。
第二天是張興元的生日,我們集體去影樓照相了,直到中午我才有空問他,他說你別管一會兒回房間拿著東西直接走,不要去浴室。
然后,我就上樓拿東西走了,其實我的行李都已經放在門口,說實話我就沒敢進房間,拽著行李趕緊下樓了。”
王旭超一直盯著張興愛的眼睛,她說的極為流暢,也非常的合情合理,似乎她跟雷鳴宇之間也因為這件事兒關系好了,不過是誰幫著雷鳴宇處理的尸體?
按照張興愛的話,那個房間她就沒再進去過,那么第二個人的痕跡是誰?
“也就是說你自從9月26日走了之后,就沒回過你的房間?”
張興愛點點頭,緊張地盯著王旭超。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會帶來什么,可她真的害怕,多少天了完全無法睡覺,閉上眼就是張雷掙扎的樣子。
此時跟王旭超說了,似乎身上的負擔瞬間松懈下來,不過還是擔心雷鳴宇和自己是否因為這件事兒會影響前程,他現在的緊張都源于此。
王旭超起身要走,張興愛站起身。
“警察叔叔,我和雷鳴宇會怎么處理?
會在學校通報,或者記大過嗎?”
王旭超看看張興愛,這個問題真的無法回答。
“我們會進行下一步的調查,如若你說的情況屬實,也會對雷鳴宇的犯罪事實進行調查,至于怎么處理,這個需要法院來評判,我們只負責調查案子!”
張興愛有些急了。
“警察叔叔你不是說,我現在沒到十六周歲,然后沒有刑事責任嗎?”
王旭超點點頭,“前提是沒殺人,別的我暫時不方便跟你透露了。”
說完王旭超出了房間,張興愛直勾勾盯著面前的桌子,那個負責記錄的警察,叫她簽字她都是木訥地寫上。
監控室中的周海晃動了一下脖子,身側的大貓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再看監控發現他已經去了隔壁大會議室。
似乎跟雷鳴宇談了一會兒,周海趕緊放開這個耳機,去聽他那個房間的聲音。
“你現在最好自己交代,不然我們調查出來,這個性質就變了。”
雷鳴宇徹底沉默了,大貓用盡方法,甚至說了張興愛說的一些時間點,問他具體做什么了,他什么都不說完全沉默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梁抱著報告跑回來了,遞給周海一大摞。
周海趕緊翻開,果然比對結果顯示,二號死者與韓梅梅沒有血緣關系,與雷鳴宇父系血緣關系較近。
最后一個是院子中的殺蟲劑噴壺,果然是樂果,這個癥狀還有成分與雷雨體內提取物一致,不過這樣刺鼻的藥物,難道是自己噴的?
小梁見周海抿唇,趕緊遞上手機接著說道:
“去醫院的人員,傳回來檢查結果了,韓梅梅沒有懷孕,不過她的子宮肌瘤超過四個,最大的一個直徑已經達到8.9x6.8厘米。
那個醫生說,她精神狀態也不好,精神科的值班醫生說最好明天讓主任看看,這個狀態已經超出抑郁的范疇了,建議住院觀察,似乎這些天她受到強烈的精神刺激。”
周海蹙眉,看向開門進來的王旭超。
“讓你的人在醫院監控一下吧,韓梅梅需要留院觀察,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不好!
盆腔有肌瘤,多發還非常巨大,這樣大小如若破裂危及生命,再者她的精神狀態極為不好,精神科的會診需要在明天。”
王旭超用力抓抓頭發,這個案子太煩氣了,除了孩子就是病人,要么就是老人,真的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王旭超看看監控,“這小子不是已經招了,現在怎么又沉默了?”
周海瞇了瞇眼睛,看著監控說道:“現在他在猶豫,說了就會有人出來承擔結果,我想如若只有他一個人來承擔,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說了。
現在種種反應說明,那個幫他的人,是他最不想傷害的人,也就是給他最大溫暖和疼愛的人!”
說完這句話,周海頓住了,抬頭看向王旭超,所有人都一臉嚴肅,這個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