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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無臉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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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梁開門往外走,同時門外一個白頭發的小老頭,被胖子連拉帶扯的拽了進來。

  此人就是三組的高法醫,還有不到一年就退休了。

  “大徐,我說你慢一點兒,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禁不住你這樣拎著啊!”

  周海朝高法醫點點頭,胖子瞇著一雙小眼睛諂媚地說道。

  “高法醫,這個死者比較特殊。

  還要麻煩您和我們一起做尸檢,周法醫的助手是新人,有些受不了。”

  高法醫探頭,瞥了一眼被擺在不銹鋼解剖床上的死者,瞬間嗆咳了兩聲。

  “咳咳!

  這么慘?

  怪不得新人受不了,我這老頭子的心臟也要超速了!

  我說小海歸,美國這樣的案例多嗎?”

  周海認真地點點頭,“很多,如果高法醫感興趣,我可以借你相關的文獻看看。”

  高法醫已經穿戴完畢,連忙伸手做了一個STOP的姿勢。

  “老頭子我還想頤養天年長命百歲。

  看多了心臟承受不了,我也不追求上進,能混到退休就好。”

  解剖室內就剩下周海、高法醫和胖子徐彪三人。

  三人同時向死者鞠躬,這雖然是一種儀式,也是對死者最后的尊重,想要查明真相就要讓尸體說話。

  而周海他們這群人,就是要做死者的代言人,替他們講出事實真相。

  解剖室的時鐘,指向08:20。

  周海舉起手術刀。

  “開始。”

  切開死者喉管,檢查舌骨、甲狀軟骨、食道、氣管、肺部。

  沒有溺液和任何損傷。

  胃部切開,里面幾乎沒有食糜。

  僅存的腸道內,也幾乎是排空的狀態,周海的刀微微一頓。

  難道,自己對死亡時間的判斷有誤?

  為什么胃腸內沒有食物?

  周海的動作,引起了高法醫的注意。

  “怎么不動了?”

  “死者胃腸道,竟然是完全排空的狀態,這與死者尸斑和尸僵極為不吻合!”

  高法醫用力地翻了一個白眼兒,雙手一攤很歐美風地聳聳肩。

  “周法醫,你沒有女朋友是吧?”

  周海微微蹙眉,十分不解地看向眼前這個小老頭。

  如此一個句話,已經跑題太遠,一時間讓他有些難以理解。

  “咳咳!

  女人無論什么年紀,有一個話題永遠都是最時髦的,那就是減肥。

  她們認為,美麗的基礎一個是白,另一個就是瘦。

  我家老婆子比我大兩歲呢,還天天在家練瑜伽,過午不食,喝什么代餐奶昔。

  這丫頭看來是愛美的主啊!”

  周海點點頭,“這個我知道,但是死者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按照腿圍計算體重在40-50公斤,并且身高并不高,如此年紀為何減肥?”

  胖子一巴掌拍到周海的后背。

  “他們給你起‘法海’這個綽號還真是貼切,你還真是個和尚。

  女為悅己者容,這姑娘戀愛了唄!”

  “法海?”

  高法醫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

  “對,法海!

  法醫+海歸,還有你這一臉佛系的勁兒,貼切!”

  周海一頭黑線,胖子縮縮脖子,垂下頭減少存在感。

  “那個你們繼續,繼續~”

  周海沒去糾結綽號的問題,抬手繼續解剖。

  開始檢查死者殘存的重要臟器,完全沒有致命傷。

  開顱檢查腦組織,也沒有其他的發現。

  看著女孩兒的髖部,周海停住了,沒有去取恥骨聯合。

  畢竟第三磨牙已經推斷出死者年齡,直接將殘存的胸腹部皮膚對上,讓死者看起來還算完整。

  小心剪下了死者指甲,也取了心內血準備送檢,二人再度回到死者面部損傷處,高法醫不斷嘖嘖稱奇。

  “兇手是個右利手,所有傷口都有很強的方向感。

  力量很小,或者故意在延長傷害的時間。

  你看每一刀之間都有重合的部分,而90%以上的傷口都有生活反應,真是殘忍啊!”

  周海嗯了一聲。

  “這個作案地點,挑選的非常精妙。

  這里會有成群的野狗出沒,晚上作案還在雨后,所有痕跡都被掩蓋和混淆了。

  如若不是拾荒人在凌晨發現尸體。

  再過一上午的時間,死者將只剩下一副骨骸。

  或許,這也是兇手計劃的一部分。”

  胖子點點頭,“我去搜索衣物的時候,發現不遠處至少有十幾條野狗,虎視眈眈地看著樹林外。

  兇手應該早就發現,這個地點有野狗出沒。”

  “嗯,冷靜、仇怨、歹毒、周密的計劃,這個兇手確實不簡單。

  要么曾經研究過相關的知識,要么就是一個天生的犯罪人。

  好了,將尸體送到冰凍室吧。”

  胖子驚呼了一聲,“已經一點多了,我要餓死了。”

  隨著胖子的聲音,周海的手機響了,來電的是一個陌生手機號,周海趕緊扯下乳膠手套和身上的隔離服。

  “你好,我是周海!”

  “周法醫,我是王旭超,剛剛查找到尸源信息了。

  我們對市內所有高中進行了排查,發現市一中高二*六班的鐘逸珊,昨晚沒歸校暫時無法聯系上,體貌特征與我們給出的比對條件十分符合。

  今早老師沒見到鐘逸珊,這才同她父母聯系,她母親說昨天下午她就出來了。

  半個小時前,鐘逸珊的父母已經趕往你們中心。

  估計差不多到了,畢竟死者已經無法辨認,還是進行一下DNA比對吧。”

  “嗯,這個是必須的。”

  周海撂下電話。

  “胖子尸源有可能排查到了。

  她的家長已經趕過來,我們出去接待一下吧!”

  回身看看高法醫,“多謝高法醫的幫忙,我們二人去一下!”

  高法醫擺擺手,“快去忙吧!

  記著一定要開著執法記錄儀,將談話內容全程錄制下來。”

  周海明白,這是減少糾紛的幾率,算是老同志的善意提醒,他感激地點點頭。

  “嗯,謝謝。”

  他和胖子換上警服,胖子帶上執法記錄儀,剛走到大廳,一陣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傳來。

  準確地講,那聲音是嚎叫。

  人類無法表達痛苦的時候,往往失去了語言功能,只有最原始的哭喊和嚎叫才能有所宣泄。

  這樣的感覺,周海經歷過。

  同一天失去父母,那種天塌下來的感覺他能夠理解,所以周海第一時間快步走過去。

  “你好,我是二組的法醫周海,你們是鐘逸珊的父母嗎?”

  那位父親一邊流著淚,一邊點頭。

  “先別傷心,我們要按照程序給你們抽血進行比對,目前還無法確定死者就是你們的女兒。

  來坐著里吧!”

  梁洪剛看到周海的眼色,趕緊幫病理科的人給二人抽了血,那位母親此時已經不再嚎叫,突然收聲,一把抓住周海的手腕跪了下來。

  “警官!

  求你讓我看看我女兒,我能認出來她,真的能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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