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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有客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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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的那只清雍正五彩九龍紋小瓶?”

  詹姆斯金色的頭發帶著點自然卷,臉頰兩邊的肥肉微微有些下垂,讓原本的雙下巴變成了三下巴,一對小眼睛就像兩顆綠豌豆一樣,鑲嵌在鷹鉤鼻的兩邊,不時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他一邊盯著放在面前桌子上的這只瓷瓶,一邊有些懷疑地說道,

  “怎么可能一點修復痕跡都看不出來?你該不是從哪個地方買了一只一模一樣的仿品來哄我吧?”

  “仿品?詹姆斯,如果你不相信這是你的那只五彩九龍紋小瓶,那我就拿去拍賣好了,反正你還有一只。”

  話雖然這么說,但田間依舊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一動也沒有動。

  事實上,別說詹姆斯不敢相信,就算是他,親眼見證了這只五彩九龍紋小瓶從一堆殘片慢慢變成眼前這副模樣的整個過程,此刻再見時,依然覺得震撼。

  如今的田間,幾乎快要變成向南的“腦殘粉”了,眼見這詹姆斯居然敢質疑向南,他的口氣也變得有些生硬了起來,

  “向南先生的古陶瓷修復水平不容置疑,你若是真的不信,可以將這只瓷瓶拿去檢測——向南先生說過,博物館里的X光機可以看得到修復痕跡。”

  “哈哈,我開個玩笑而已,田間先生,用不著生那么大的氣。”

  詹姆斯哈哈了兩聲,端起桌上的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這才說道,

  “我得再好好鑒賞了一下這只五彩九龍紋小瓶,然后再給你答復。”

  頓了頓,他補充道,“明天,不,今天,最遲今天晚上給你答復。”

  “詹姆斯,如果我是你,肯定不會這么猶豫不決。”

  田間站起身來,順便將自己的提包拎了起來,笑道,

  “向南先生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回華夏了,也許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我想,羅伯特他們肯定也很著急,他手里也有兩件殘損的古陶瓷器物呢。”

  說完,田間就轉身離開了,一刻也不停留。

  羅伯特那些人還在等著他呢,他哪有時間留下來跟詹姆斯這個老狐貍說那么多廢話。

  從來只有家求著文物修復師,可沒有文物修復師求著家的。

  他還真不怕沒人愿意把殘損古陶瓷器物交給向南來修復,尤其是當他表現出了那么高的修復水準之后。

  田間離開之后,詹姆斯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那只五彩九龍紋小瓶,細細地察看了起來。

  他可以確定,這就是他那只摔成了碎片的瓷瓶,可這向南的修復技術,也太讓人吃驚了,居然看不出一點修復痕跡來,就好像這瓶子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

  看了一會兒,詹姆斯將瓷瓶又小心地放回到桌子上,然后掏出手機來,撥了幾個號碼出去,然后掏出一根雪茄來,慢慢烤了起來。

  “既然他的修復技術這么了得,那可不能浪費了,下一次想要碰到這么厲害的古陶瓷修復師,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呢。”

  詹姆斯喃喃低語,一雙小眼睛里,盡是狡黠。

  用了一天時間,向南就將田間之前帶來的那只清雍正五彩九龍紋小瓶給修復好了,之后,田間就急匆匆地帶著修復好的瓷瓶,開車回了市里。

  臨走之前,田間還對向南表示,無論如何,他明天都會帶一兩件殘破的古陶瓷器物回農場來,請向南一定要等他。

  向南自無不可。

  自從修復好那只清乾隆豆青暗刻螭龍紋鳳尾尊時,亞歷克斯出現了一次之后,向南已經有兩三天沒見著他的身影了。

  不止是亞歷克斯,連帶著閆思遠和閆君豪兩父子,也都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合作談判到了關鍵時刻,所以找了個安靜的沒人打擾的地方,好好溝通去了。

  不過,對于向南來說,他們在不在都無所謂,只要田間真能帶來殘破的古陶瓷器物回來就好。

  今天,向南是難得清閑。

  就連杰克,也都帶著農場里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工人,一邊調配著肥料,一邊開著小飛機,給一望無際的玉米苗施肥除草去了。

  向南搬了一張躺椅,放在了屋子后面的小樹林里的樹蔭下,一邊乘著涼,一邊拿著一冊《史薈五卷》翻看起來。

  《史薈五卷》的作者范曄,學識淵博,才華橫溢,一部《后漢書》就足以證明。

  然而,范曄這個人,名聲卻是很臭,被人稱之為“不忠不孝、惜命怕死”之徒。

  元嘉九年(432年)冬,彭城王劉義康母親王太妃去世。

  下葬當晚,劉義康召集同僚舊友料理喪事,聚會于東府。

  當時,范曄的弟弟范廣淵為司徒府祭酒,范曄就和王深、王廣于范廣淵處飲酒,“開北牖聽挽歌為樂”。

  人家母親舉行葬禮,范曄居然還跟朋友一起,開北窗聽挽歌取樂?

  這種行為,實在是令人發指。

  得知此事后,劉義康大怒,向皇帝告了一狀,宋文帝將范曄貶為宣城太守。

  跌入人生谷底的范曄,自此開始撰寫《后漢書》,以消解痛苦。

  元嘉十五年(438年),范曄任滿,調任長沙王劉義欣鎮軍長史,加封寧朔將軍。

  次年,范曄嫡母(父范泰正室)去世,按禮數范曄應立即赴喪,但范曄以患病為由,過了好久才動身,并攜帶妓妾同往。

  御史中丞劉損上表檢舉范曄一系列的違禮行為,宋文帝欣賞范曄的才華,并未將他治罪。

  不僅如此,范曄對妓妾出手豪闊,對家人卻極盡慳吝之能事。

  死后被抄家時,他的妓妾“樂器服玩,并皆珍麗,妓妾亦盛飾”,他的家人則“母住止單陋,唯有一廚盛樵薪,弟子冬無被,叔父布單衣”。

  厚此薄彼,形成鮮明對照,可謂不孝至極。

  元嘉二十二年(445年),范曄隨同孔熙先一起,擁戴彭城王劉義康即位,密謀反叛朝廷,事敗后被囚。

  在獄中,范曄感喟地說道:“可惜!滿腹經綸,葬身此地。”

  當年十二月,范曄被押赴刑場,時年四十八歲。

  不過,不論范曄這個人的人品如何,他所撰寫的《后漢書》,備受史學界乃至文學界推崇,史學成就突出,這一點無可否認。

  只是讓人遺憾的是,因為范曄密謀反叛被殺之后,使得《后漢書》終未能完成。

  而和范曄共同完成《禮樂志》、《輿服志》、《五行志》、《天文志》、《州郡志》等五志的謝儼,在范曄死后怕受牽連,也毀掉了手中的志稿,使得《后漢書》只有紀傳部分流傳了下來。

  向南正躺在躺椅上,感慨著范曄的事跡,一輛豪華的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屋子前的空地上。

  杰克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地里回來了,他一邊大步朝后院走來,一邊大聲喊道:

  “嘿,向先生,有客人來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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