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鉤了!
李果聽聞嘴角微微翹起,若是自己說要接近聯盛的話絕對是會引人懷疑的,既然如此,那就讓他自己說出來好了。
此時,李果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微微遲疑的表情來:“聯盛是為何?”
“聯盛是我們的碼頭。”阿忠抬起頭來,坦然道:“在我們這里,一個人是混不下去的,你要拜碼頭,才有地方可以混,特別是像你這種能打的,不拜碼頭想在這里生存,要么就去賣炒粉,要么就去茶餐廳當契弟。”
阿忠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
“別看我是艇仔,賺的錢比茶餐廳的小弟多幾倍,我干一個月吃香喝辣,他們干一個月屋租都付不起,像你這樣的,去茶餐廳,太浪費咯。”
此時阿忠說的是眉飛色舞的,瘋狂diss正常行當的同時,還在瘋狂吹捧自己這不正常的行當。
以一個21世紀現代人的角度來看的確是有點蠢,打黑除惡了解一下,但在當時的年代,他說的話就是黃金真理。
堂堂正正走正道,是發不了的。
而李果恰到好處的露出了為難猶豫的表情來,最后點頭道。
“行,就跟你去看看你的‘聯盛’到底如何。”
阿忠露出喜色,連忙招呼人,帶李果去往。
九龍城寨 九龍城寨,在李果所在的那里早就已經被拆遷掉,看新聞當時是出動了快兩萬人才將其強行拆除的。
到了九龍城寨,李果才真有一種時光恍惚之感,終于得見這傳說中的‘賽博朋克’原型。
歪斜的大樓,樓宇之間密密麻麻的間距,破敗,簡陋,卻有一股奇異的紅塵煙火之氣從里面透出。
這里的紅塵之氣相比于尋常大都市更是濃郁百倍,簡直就是‘人間’的縮影!
“城寨里,有人吃肉,有人食屎。”阿忠看著李果說道:“你是食肉還是食屎,就自己選擇咯。”
“進去吧。”李果淡淡的說道,踏入了城寨之中,迎接著香火之氣。
香火迷離,因果纏繞,似乎身在萬丈紅塵之中,迷離醉人。
“話唄你知,在城寨里,你只要有錢,什么都能享受到,女人,白小姐,人蛇走私,你想要做什么,這里都能找到門路簡直就是我們的天堂。”
天堂嗎 李果不置可否。
若真是天堂的話,就不會有東方‘底特律’這一稱號了吧。
“買定離手啊。”
“白小姐白小姐,最純的貨”
“買馬”
污穢的紅塵之氣紛擾,李果走在這城寨之中,一腳踩進污水里,濺起水花來,似乎每一次都幾乎要沾染到練功服上,卻沒有一次沾染上了。
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污漬都會在靠近練功服的時候散落,絕對不會沾染一絲一毫在練功服上。
出淤泥而不染。
身處萬丈紅塵之中,唯我獨‘靜’,周身像是在散發著五色毫光一番,照耀四方。
阿忠也注意到了眼前之人的神異之處,不再多言。
在這黑暗之中,李果就宛如黑夜里的燭火一般,寧靜的照耀四方。
四周叫賣的人在李果經過之時都微微一窒,停止了叫賣,宛如懼怕污濁了這青蓮一般。
然而,在李果走過去后,周圍的人又開始叫賣了,白小姐,買馬,賭博,女人熒光過后,黑暗依舊 清靜紛擾,皆是一瞬。
紅塵萬丈,皆為苦海。
李果一路前行,心有感悟,當行到前方之時,阿忠卻是說道。
“到了。”
李果睜開雙眼,得見眼前真物。
停下腳步,卻見旁邊紅燈燭火,鞭炮殘渣滿地都是。
啪嗒啪嗒。
還有殘余的鞭炮聲響,還伴隨著一陣陣喜慶的嗩吶聲,宛如迎親一般。
當然,這喜慶只是針對聯盛堂口之外的地方,在堂口之內,關二爺的像赫然佇立。
阿忠臉色狂變,怒罵道:“撲街仔啊,是新聯盛的王八蛋。”
李果面上淡定,內心卻是瘋狂吐槽,看來果然是勢弱至此,都被人家飛龍騎臉了。
門外,一個看起來相貌圓潤的中年男子端坐于藤椅之上,拿著一根煙斗,輕輕呼吸,煙火繚繞,深陷污濁之中,又有別樣的清靜之意。
和污濁同流之中的清靜,而非超脫于污濁的清靜。
“是樂少”阿忠在看到那中年男子的時候,呼吸微微一窒,似乎感受到了絕大的壓力。
明明剛剛在炒粉檔的時候還口出狂言,將這樂少貶的一無是處,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果斷從心。
當李果和阿忠出現的時候,那名新聯盛的小弟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李果還有阿忠說道。
“新聯盛辦事,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我們”阿忠很想脫口而出自己是聯盛的人,但看著那么多的新聯盛小弟,若言說是聯盛之人的話,怕不是要當場去世。
此時阿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之時,李果卻是淡淡的笑道。
“路過閑散之人,尋一處安然落腳之處罷了。”
佛門清靜之意透出,但對這名新聯盛小弟似乎沒什么作用,他不耐煩的說道:“沒聽懂嗎,我們新聯盛辦事,閑雜人等不得靠近,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這里分明是聯盛的地頭”阿忠終于鼓起勇氣言說了。
“丟雷樓某,是不是某聽明我話乜嘢?”那名小弟目光不善的盯著阿忠,手中的甩棍似乎有揮舞之意。
然而此時,說話的卻是旁邊的樂少。
“大家不要動魯,和氣才能生財。”
樂少站了起來,和他的臉一樣,整個人圓滾滾的,看起來頗為滑稽,手中提著一煙斗,吞云吐霧。
“今日我樂少來迎娶李小姐,嫁入我們樂家,到時候新聯盛舊聯盛,強強聯合,大家都是聯盛,又何必再分誰的地頭呢?”
樂少眉目帶笑,看起來頗為和善,可眉目之中卻有冷意縱橫,活脫脫的就是一笑面虎。
此時,樂少一直將眼神放在李果身上,饒有興趣一般。
面對樂少審視,李果輕笑道。
“可如今,新聯盛和聯盛還并非一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