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羅伊還在猜測的時候,記憶中傳來了尤莉爾聽到的話語聲,終于為羅伊揭開了這位大天使長的神秘面紗。
“什么!?加百列,你瘋了嗎!?”
這位大天使長突如其來的激烈語氣,讓尤莉爾嚇了一大跳,看樣子原本在她的情緒中,是打算跳出去近距離接觸一下偶像的,然而這位大天使長激烈的語氣,卻讓她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反而縮了一下躲好。
面對這句質問,大天使長加百列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很淡然地道:“米迦勒,我已經決定了!”
聽到這個名字,羅伊終于恍然大悟,原來和加百列面對面站著的這位大天使長,竟然是米迦勒!!
這下子,羅伊總算是明白米迦勒戰袍上面為什么會有利劍花紋了,傳說中,米迦勒是天國之中最耀眼最著名的大天使長,祂性格果敢好戰,對于罪惡抱持著絕對的否定與無情的殲滅態度,可以說是一個超級強硬派,是“絕對正義”的化身,所以祂的戰袍才會用利劍作為紋章。
這樣的形容詞,讓羅伊聯想到了薩卡斯基……
不等羅伊想明白,米迦勒又再一次開口了,祂憤然地一甩戰袍的裙擺,道:“不行!我絕對不同意!你想過沒有,如果你這樣做的話,你的本體可能會受到污染的!”
“但也總比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吹響號角來的好!”加百列回答道:“我這么做,只不過是想給人類一個機會!”
“開什么玩笑!”米迦勒道:“吹響滅世的末日號角,本來就是造物主賜予我們倆的職責,屆時所有人都將迎來清算!這可是當初造物主親口對我們說的,難道現在造物主不在了,你就打算否認這個命令嗎!?”
“不,我并沒有否認這個命令,我依然記得造物主遺留的話語!”加百列辯解道:“然而你想過沒有,職責是職責,但是否真的要吹響滅世的末日號角,卻是由我們自己來判斷的,我們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萬界的物種是否能夠得以生存和繁衍!這么重大的決定,難道僅僅只憑著表面的現象,就能夠做出決定嗎?”
“表面的現象?”米迦勒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那你告訴我,為何每一個誕生了人類種族的世界,都會加快整個虛空的熵值提升?你要搞清楚,熵值一旦達到造物主所設定的臨界點,整個虛空都將重啟,到了那個時候,別說人類,就連我們天使,還有深淵的那些惡魔,都將徹底歸零的!”
米迦勒越說,情緒就越是激動,比劃手勢宣泄著道:“到了那個時候,按照協議,虛空將統治一切,從此茫茫萬界,將再無任何生命可言,造物主的所有心血,都將毀于一旦!現在連那些深淵世界的惡魔,都察覺到不妙了,在尋求對抗虛空的手段,結果你卻要阻止我從源頭上滅絕掉導致虛空擴散的罪魁禍首!?”
“我說過了,造成虛空擴散的原因,還有待查明!”加百列此時語氣也有點不悅了,道:“你就這么認定,真的是人類的出現導致了這一切嗎?”
“難道不是嗎?”米迦勒反問道:“他們是造物主所遺留的最后一個作品,而在他們出現之前,熵值的提升一直都是穩定而平緩的,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造物主離開之前,告訴我們天使一族,我們的職責,是引導和監督萬界的運行!”米迦勒繼續語氣激烈地道:“和承擔懲罰職責的惡魔一族一樣,我們同樣有毀滅的執法權力,為何你總是不明白這一點?總是對人類這個種族抱有幻想?該死的,你不會是被人類的吹捧和信仰搞得飄飄然了吧?就是因為你們這種幼稚的想法,才會讓人類變得越來越多,甚至還讓人類產生了天使一族是他們守護者的可笑想法……路西法當初就是不滿你們的這種思想,才會憤然和惡魔一族走到一起的,難道對你們來說,出現一個路西法還不夠嗎!?”
別說尤莉爾了,就連羅伊在聽到兩人的這段對話的時候,都驚得目瞪口呆!
他總算是明白,為何這段記憶在尤莉爾的靈魂中,會如此深刻的存在那么久時間了,甚至連記憶清洗都無法抹消掉這段記憶,原因就是因為這段記憶中所蘊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米迦勒,我并不想和你爭吵!”加百列嘆了口氣道:“你和我,可以說代表著天堂中的兩種不同理念,我們畢竟同為天使一族,如果連我們都出現分歧,那天使一族該何去何從?”
或許是聽出了加百列話語中的誠懇,米迦勒激動的情緒終于有所收斂,但他隨后道:“好,這一點先擱置,但我絕對不同意你用分身化為人類的想法,我不明白,你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義,你知不知道,就算分出去的靈魂碎片很少,但這樣會導致你的分身變得十分羸弱,地獄的惡魔們對天使一族虎視眈眈,你在這個節骨眼上用分身化作人類,是不打算要這些靈魂碎片了嗎?”
“你聽我說……”加百列解釋道:“我一直覺得,造物主不會平白無故地留下人類這么一個種族,作為造物主最后的作品,我覺得他們可能有我們無法知曉的一面和作用,然而想要了解人類這個種族,并不是高高在上地俯視他們,而是深入到這個種族中去,去體會他們的思想清晰,去體會他們的文明和習俗,如果我們連了解他們都做不到,怎么可以輕易地就對他們做出判決呢?如果真的是因為他們的存在,導致虛空的擴散加劇,熵值增高加劇,那我會義無反顧的支持你,然后和你一起吹響滅世的末日號角的,但如果不是呢?如果他們是被冤枉的呢?”
“好吧,你總是有你的道理!”米迦勒嗤鼻道:“但我再次警告你,你這樣做,極為容易導致你的靈魂碎片被污染,人類這個種族,是最為復雜的個體,他們身上的罪惡性和劣根性,是惡魔一族的最愛,如果你的分身在化為人類期間沾染了這些罪惡,那么說不定也會導致你的墮落的!我可不想看到第二個路西法的出現,所以如果你出現這樣的情況,我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你的分身,消滅掉你的靈魂碎片,甚至于……殺死你!”
“我明白的,這件事情,我會悄悄地進行!”加百列點頭道:“不會讓惡魔們察覺到,給他們可乘之機的,相應的你要答應我,在我做出決定之前,給予人類一點耐心!”
“……”米迦勒沉默了一陣,終于點頭道:“我答應你!”
加百列聽到這話,終于笑了,只是在那戰袍的兜帽下看不見而已,不過祂語氣輕快地道:“好了,剛才我們的爭吵,可能嚇到一個可愛的小家伙了,需要道歉才行!”
說完,加百列抬起頭來,朝著樹冠上躲藏著的尤莉爾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道:“親愛的,你還要躲藏到什么時候?偷聽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哦!”
尤莉爾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于是忐忑地鉆出樹葉縫隙飛了下來,站到了地面上。
在記憶中,尤莉爾的視角抬起,仰望著加百列,小心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迷路了!”
聽到她這句話,加百列蹲了下來,讓一直觀看記憶畫面的羅伊,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了加百列兜帽下的面容,只是很遺憾的是,像加百列這樣的大天使長,已經是完全光元素化了,所以只能看到兜帽下一團耀眼的光芒。
“沒關系,親愛的!”加百列語氣溫和地道:“我們并沒有怪你,但是答應我以后要成為一個強大的天使,然后把你所聽到的,深深地埋在心里,好嗎?”
畫面視角上下顛簸了兩下,說明尤莉爾在忙不迭地點頭。
加百列的這幅模樣,和羅伊記憶中完全不同,當初在范海辛世界,加百列降臨的時候對羅伊來說是那么的冷酷和可怕!
羅伊不曉得是不是每一個天使都是如此,還是說,是因為尤莉爾原初天使的身份,再加上她當時年齡很小,所以才讓加百列這么溫和的,但不管怎么說,天使們在對待他們同族的時候,和對待惡魔的時候,完全是兩回事……
記憶畫面到這里嘎然而止,不再有后續了,然而羅伊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
當初他還曾經奇怪過,為何堂堂大天使長加百列,竟然會在范海辛世界有一具弱小的人類分身,現在不經意地獲得了尤莉爾的靈魂記憶之后,他才終于明白過來……
而且……而且看起來這樣羸弱的人類分身,恐怕不只一個,而是搞不好在萬界很多地方都有!
尤莉爾的這段記憶,信息量真的太大了,羅伊看完之后,腦子里十分的混亂,以至于不得不花了好長時間來捋一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