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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宿敵之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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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軍陣中安排重斧手正是黃漢升在當年南侵之戰中得到的啟發,而數年的培養錘煉逐漸讓他們融入了各種陣形,軍隊建制也日趨成熟。

  正面抵御過唐國大軍的他,此次出征前鄭重地將各路兵馬交給了高長恭,并且對于他們寄予了厚望。

  “進!”

  長槍和長矛相互交纏,早已分不出彼此,于是這些原本只能縮在軍陣后方的重斧手終于有了出手的機會,隨著他們穿插其中,從盾牌掀開的側面鉆出軍陣,手中的戰斧連連揮出,不少長矛因此被攔腰斬斷。

  然而,他們接下來腳步未停,仍舊向前,手中戰斧猛地高舉頭頂,向著神武天軍劈斬下去。

  即便是甲胄齊全的神武天軍,面對沉重的戰斧,肯定也無法硬抗,只聽一聲聲沉悶的碰撞音后,前排神武天軍手中的盾牌都崩裂出了一個深深的缺口。

  先前不可一世的白衣“天兵”們眼中終于露出了震驚之色,手腕、手臂處均有一陣陣發麻發痛的感覺蔓延而開,半邊身子都好似跟著顫抖了起來。

  可還未等他們調整好持盾的手勢,那些并不怎么鋒利卻十分鈍重的斧頭已經再度被高高舉起,隨后,又是一記揮砍。

  沉重的力量終于使得神武天軍防線出現了缺口,這些重斧手順勢貼了上去,臉上帶著莊稼漢子特有的那種敦厚笑容,用鋤地一樣的姿勢,再度狠狠地將重斧砍下。

  伴隨著漫天血花的飛濺,神武天軍那堅硬的鐵甲也開始出現凹陷和崩解。

  鈍重的斧刃甚至并不一定得切開那些堅硬的甲胄,僅僅只是憑借著那股沖擊力,就已經能使對方口中鮮血狂涌,骨骼寸斷。

  “拔刀!殺了他們!”神武天軍的軍陣中發出一聲吶喊,面對這樣的突發狀況,帶兵的將領無疑是用最短的時間,下達了最正確的命令。

  長槍太長,或許可以用于陣前廝殺,但一旦被近身,卻很難殺死單個的敵人。

  好在每一名神武天軍都配備有一柄腰刀,盡管這些腰刀對上沉重戰斧時顯得不太強硬,但鋒利程度也足以劃開皮革甲胄,帶出猩紅的血肉。

  可是當他們,他們也十分驚訝地發現,盡管這些重斧手已經距離他們十分近,但因為斧柄的長度,仍然比他們長出一截,正好可以保持在腰刀揮砍的范圍之外……

  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或許對于江湖客、修行者等人而言并沒有那么適用,但在這樣大規模交鋒的戰場上,卻是十分貼切,荊吳軍顯然早以已經預先對神武天軍的所有特性做了一個準備,自然也就占據了先機。

  腰刀無法觸及這些重斧手,但偏生這些重斧手卻可以十分容易地砍中他們的盾牌甚至是甲胄,而他們的長矛又因為太長難以發揮應有的作用……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情況如果只是江湖斗毆中的小打小鬧,那大可以認個慫,再閃轉退逃而去,但眼下這擁擠的軍陣中,他們連回身騰挪的位置都沒有,根本退無可退。

  更要命的是,荊吳軍后方有一名將領發出了一聲大喝:“勾!”

  還沒等神武天軍揣摩清楚這聲命令的含義,第一排的人已經感覺到腳踝處生出一絲寒意,低下頭一看,只見荊吳軍的戰斧側面有一彎新月般的鉤子,正十分陰險地落到了他們的腳踝處。

  意料之中的大力拖曳!

  不知多少神武天軍被這狠命的一拽拖了個四腳朝天。

  換成普通士兵,摔上一跤倒是沒什么稀奇,重新再站起來就是。

  但對于神武天軍而言,摔倒卻是十分麻煩的事情。

  前排頂上去的神武天軍此時都是一身較為完整的甲胄,哪怕工匠在鑄造甲胄的時候已經竭力減輕它們的重量,可一身鎧甲負重也仍舊超過八十斤。

  若是之前體力充沛,斗志高昂的時候,大概眾人還能克服一下身上沉重盔甲帶來的壓力,堅強地從地上爬起來,可經歷了那場火雷的“轟炸”,又親眼目睹了一些人“丟盔棄甲”的敗逃場面,很多人都有些身心俱疲了。

但是荊吳軍顯然沒打算放過他們,當倒地的神武天軍紛紛掙扎著想要起身的時候,他們瞪大的雙眼中已經映出了一幅令人恐懼的畫面  一柄柄戰斧從半空落下,劃出一道樸實的弧線,樸實地好像是在自家院子里揮斧劈柴一般。

  充當“木柴”的,卻都是活生生的人。

  痛楚和黑暗像巨大的錘子狠狠地將他們碾壓進了土里,每一把斧頭之中都好像蘊含著荊吳人長久得不到宣泄的恨意,堅硬的盔甲被劈開,骨骼和頭顱跟著粉碎,內臟和鮮血沖天而起……

  神武天軍到底是天下雄兵,即使面對這樣一場看似單方面殺戮的慘況,依舊沒有半分退縮,經過了一開始的驚愕,后排的士兵們仍舊整齊地抽出腰刀,更后排的平舉起手中長矛,向著前方的重斧手陣列不斷迫近。

  荊吳軍不缺少勇氣,更不缺少恨意,但在戰斗技巧的錘煉上,這群荊吳重斧手遠不及老牌雄兵神武天軍。

  有了后排長矛組合式的“護衛”,前排使用腰刀的神武天軍終于靠近了那些重斧手,于是,單方面的殺戮再次重演……

  不久之后,隨著“啪”一聲脆響之后,大樓面色難看地扔掉了手中已經斷裂的戰斧,每一次沉重的吐氣都好像會帶走他全身的氣力。

  一刻不停的高強度作戰使得他的身體感覺到了疲憊,但輪換的命令遲遲不來,他只能強撐著不后退。

  倒也不是他不想往后退上幾步,只是他如今很清楚,這片血腥的戰場上,沒有懦夫存活的位置。

  戍邊近一年,他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小規模的摩擦,也當過斥候和那些來自草原上的蠻子交過手,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熟悉戰場,但真正經歷這場大戰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原先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在這種數萬人戰場上,個人就像是麥田里一顆不起眼的麥穗,一陣大風吹來,他就東倒西歪,不由自主地被裹挾著而去。

  就在剛剛,他親眼見證一名同樣是在太學堂的學子被淹沒在神武天軍的陣列當中,最后只發出一聲悲鳴。

  盡管他已經十分奮勇地殺敵,可敵人仍舊像曠野上肆虐的大風般不斷迎著他撲來,刀鋒割開了他肩膀的皮甲,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傷痕,全身各處受傷的部位也跟著他的一呼一吸,蔓延出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每當他以為自己下一刻就要倒下,可他依舊憑借意志力挺立了背脊,機械般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正如他的外號那樣,他認為自己是一座不會傾頹的大樓。

  但他現在是真的感覺倦了,隨著身上的道道傷口疼得令他有些顫抖,他的心底也跟著升起了一絲畏懼,一旦疲倦和畏懼這兩種情緒融合到一起,他這座大樓也離坍塌的那一刻不遠了。

  仿佛是為了壯膽,他發瘋一般大喊起來:“來啊!有本事來殺了爺爺啊!”

  他閃過一名神武天軍手中的腰刀,腳下卻因為粘稠濕滑的鮮血一下子失去重心,整個人沉重地摔到了一名同袍的尸體上,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飛抬一腳,猛地踹向了那名神武天軍。

  “嘭”一聲悶響過后,那名神武天軍握著盾牌向后倒退了兩步,腳下一頓,卻是穩穩地立住了。

  “他娘的……”眼見自己這一腳沒有預料之中的效果,大樓心中暗罵了一句。

  透過那近一人高的盾牌,他看見了一雙陰冷的眸子。

  大樓渾身一凜,他隱隱感覺到了對方血脈中澎湃的氣血,他知道,這是個修行者,更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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