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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公輸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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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找到!他要是找到了,今天還要木氏家族守著長城做什么?”高易水想去拍秦軻的腦袋,但眼見蔡琰在他的背上睡得正酣,只能是訕訕地收回了手。

  他咳嗽幾聲繼續道:“不過,這萬古寒冰就在那時候被挖了出來,據說一共有三塊,動用了數千人日夜動工,挖壞鐵鎬無數……”

  說到這里,高易水不免嗤笑了一聲:“哦對了,還有個有趣的典故,說是這寒冰命名為萬古,是因為當初那萬里冰川擋了他八十萬大軍不得前行,又沒能找到兇獸巢穴,這寒冰又如此難掘,大罵‘頑固’,隨行的老臣覺得這寒冰好歹也算是塊寶物,索性就取了諧音,叫萬古,反正極北之地,從上古圣王那時已然存在,說萬古寒冰,也在情在理。”

  “原來如此。”阿布感嘆一聲,“只是那八十萬大軍也沒能清剿兇獸,這些東西……究竟是怎么在極北的苦寒之中生存繁衍的呢?”

  “不知道,而且……恐怕連上古圣王都弄不明白這些兇獸從何而來,又目的何在。畢竟在圣王一統天下之前,北境并沒有這些兇獸,也沒有筑建長城。”高易水伸手撓了撓耳朵,長嘆一聲繼續往前走去。

  越過靜靜流淌的溪流,走過木板小橋,秦軻忍不住還是用手觸碰了一下那飄蕩輕搖的柳樹。

  一摸之下,他驚訝地發現這些柳樹都是真的活物,可按照季節,這時候的柳樹葉子早該掉光了,可這棵柳樹上的葉子仍然翠綠如新,仿佛這地宮之中仍然處于春季。

  一縷柳枝輕輕掃過蔡琰的臉頰,她緩緩地睜開了稀松的眼睛,一時又是一陣驚呼。

  “公輸般就住在這種地方?我原本以為他是個孤僻的怪老頭,就喜歡躲在陰暗的地方研究機關呢。”蔡琰嘴里嘖嘖有聲,“這么看來,他倒像是藏在這里養老了,換成是我,我也不愿意離開這么好的地方,跑出去管公輸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大概是因為剛剛小憩一會兒恢復了一些精神,她骨子里天生的不安分又開始躁動起來,她嬉笑著湊近秦軻的耳畔:“你能碰到那塊萬古寒冰不?我們走的時候……要不要想法子把它也一并摘走?”

  “你要它做什么用?”秦軻一個頭九個大,低聲道:“羅盤都還沒拿到呢……”

  “就知道你的羅盤!”蔡琰狠狠在他肩頭拍了一巴掌,倒沒有再多說什么了,而是乖乖地伏在秦軻的背上,兩眼眨巴著看到一處幽靜小院離他們越來越近。

  隨著小院子的木門被他們輕輕推開,他們總算見到了那個頗有神秘感的公輸家“老祖宗”。

  他坐在萬古寒冰灑下的耀眼光芒里,半個身子被光芒所籠罩,但坐下的輪椅卻卻仍然顯出厚重、古樸的氣息。

  他很老了,除了花白的頭發和微微佝僂的背,身體更是瘦削得像是一根蘆柴。

  然而他本人卻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只是專心致志地坐在那里,一只手不斷地在桌上刻畫著什么,無數復雜難懂的圖案和符號幾乎看得秦軻頭腦發暈。

  秦軻站在他的身后,猶豫片刻終于開口道:“前輩……”

  “如果我沒有弄錯,你該叫我老祖宗才是。”老人一只手仍然在桌面上的紙張上描繪著,并沒有急著轉過身去。

  雖然說紙張這東西如今仍然十分昂貴,但對于他而言,卻只是一種再平常不過的工具,甚至當他覺得不滿意的時候,還會把整張紙整個給揉成團,一下子就給扔到桌面下。

  秦軻微微低頭,發現地上已經有十幾個紙團,這么說來,公輸般豈不是在這一夜都還在做事?

  “不過……你要是不愿意叫,我也不怎么勉強,畢竟你來公輸家,本就不是為了公輸雪。”公輸般的話平靜如常,卻說得秦軻心中一跳。

  秦軻跟高易水等人相互對望了一眼,一時也是震驚,公輸般竟然什么都知道,可既然如此,他為何又坐視不管?

  公輸般似乎也是猜到他們心中所想,嘴角微微露出幾分譏諷的笑:“我知道,并不代表我需要去管。就好像我只需要坐在這里,你們一樣會主動來找我。何況我只是個殘缺不全的老頭子,哪里有那么多力氣去把事情大包大攬?”

  隨著他放下手中的筆,緩緩地躺在了輪椅的靠背上,秦軻赫然發現,他的左手衣袖里藏著的,竟然不是一只正常人的手,而是一只猶如機關人相似的手臂。

  這樣看來……公輸般不但是無法行走,甚至連手臂都缺了一只?

  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凄慘的老人,就是公輸家的老祖宗,那個曾經站立于稷上學宮,督造墨家機關城,并且擔任機關術總教習的人?

  眼見如此,秦軻不免心中多了幾分同情,同時雙手再度行禮道:“老前輩,晚輩深夜打擾也是情非得已,還請見諒。”

  公輸般神情不變,微微點了點頭,發出“嗯”的鼻音,道:“好在我這樣的老家伙已經時日已經越來越短,就連入睡也越發困難,也無所謂你們這一夜在外面的吵吵鬧鬧。”

  半夜三更,潛入地宮,與機關棋子搏斗,把整個石陣攪得天翻地覆,弄得大門外盡數是廢墟,這種行為,顯然已經不僅僅是吵吵鬧鬧所能概括的了。

  聽到公輸般這么說,秦軻自然也是有些汗顏地道:“我們也是不得已,把前輩的石陣弄得一團糟,實在過意不去,如果前輩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們一定盡力……”

  “幫忙?”公輸般聽到這話,仿佛是聽到了這世上的一個笑話,然而片刻之后,他深深地看了秦軻一眼,有些意味深長的道:“也許,會有機會的。”

  公輸般的聲音清冷,帶著幾分孤傲,正如他能看見骨骼形狀的臉頰,宛如陡峭的懸崖,上面有雄鷹孤高地筑巢:“那座石陣,本就是老夫用來阻攔后輩來打擾我的一道屏障,當年公輸家的人無論如何都想要請老夫教授小輩一些東西。老夫也是煩不勝煩,索性就立下了這個規矩,說哪位小輩能破了那石陣,誰就能成親傳弟子。”

  “不過嘛。”公輸般話鋒一轉,“老夫并無意收徒,哪怕你們真的是為了這個規矩,老夫最多只是讓你們能在此處居住一些日子,自行摸索。要是想讓老夫親自教什么東西,就不必想了。”

  高易水咧嘴一笑,道:“前輩無意收徒,這是您的意愿,我們自然遵從。”

  “很好。”公輸般微微斜眼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們應該是想從老夫手中拿什么好處。”

  高易水笑著道:“前輩洞若觀火,一雙慧眼如炬,晚輩佩服。”

  然而公輸般卻并不買他的賬,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巧言令色,一看你就是個溜須拍馬之徒。”

  高易水被這一句話堵得啞然,而蔡琰則是在秦軻身后捂著嘴低低地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公輸般倒是把目光轉了過去,秦軻分明從他的眼睛里看出幾分欣賞:“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蔡琰微微一怔,也是沒有想到公輸般會來這樣一個問題,不過以她的“豪氣”卻是半點也不畏懼,聲音清脆嘹亮:“我叫蔡琰。”

  “蔡琰。”公輸般微微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竟然能從九位將軍身上猜到棋局的規則,還能以九宮三三演化出那樣的棋局走勢。老夫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樣聰慧的人了,想不到還是個女子。”

  蔡琰挺了挺胸膛,驕傲地道:“小意思。”

  公輸般輕輕地笑了起來,灰白的胡須微微顫抖,他似乎很久沒有這么笑過了,明明聲音可以聽得出他很暢快,但他臉上的神情卻依舊顯得僵硬。

  “若是老夫還有個十年,或許會收下你做我的關門弟子。可惜機緣不到,你我注定只能如此。”隨著他的手輕輕在輪椅上一碰,不知觸碰了哪里的機關,頓時從輪椅的側邊吐出一截抽屜來。

  公輸般伸出那只以機關術做成的義肢,卻宛如真的手臂一樣靈便,順手就從中取出了一件東西,遞到了蔡琰的面前。

  “既然如此,送你一件小玩意吧。”公輸般道。

  蔡琰好奇地看著公輸般手上的東西,有些好奇地接了過來,把玩片刻,道:“這是什么?”

  但還沒等公輸般開口,秦軻卻是微微發出了一聲驚呼:“這是……”

  他當然認識這件東西,因為在此之前,他曾經見過,并且還把玩了許久,只是始終沒有弄明白原理。

  而如今公輸般拿出來的,不正是當初褚茍給自己觀看的金屬球嗎?

  “你見過這東西?”公輸般看著秦軻道。

  “是……這東西,據說可以讓人氣血貫通,踏入修行者境界?”秦軻心中微微一動,臉上神情越發震驚起來,“原來,給褚茍那顆球的,是前輩?”

  “我不認識什么豬啊狗啊的。但你若是說這些日子我還給過誰這件東西,那倒是沒錯。”公輸般面色平靜地道:“但那件東西卻只是個未完工的破爛罷了,那一日……老夫走上了錦州大街,剛巧看見那小子像個呆瓜一樣捧著一本早已過了時的修行典籍,一邊念著字句練習吐納,結果沒走兩步還撞了墻……”

  公輸般突然冷笑了一聲:“呵,以他的天資,加上那本破爛,恐怕再過十年也未必能成就修行境界。正好老夫手中這件東西想要找個人試煉試煉,索性就選中了他……”

  秦軻一時沉默,也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褚茍踏入修行者境界的事兒,原本在他估算至少也得有個好幾年,然而借著那顆金屬球,他一舉沖破了氣血關隘,成了個氣血修行者。

  而如今,公輸般卻說那顆金屬球只不過是個不完全的破爛……

  恐怕在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寧肯豁出性命去求這樣一顆破爛吧。

  “這是什么東西?有這么厲害?能讓人沖破氣血,踏入修行者境界?”蔡琰倒是沒有那么驚訝,只是好奇地拿著金屬球打量來打量去,始終沒看出這東西有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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