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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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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輸雪眼睛微凝:“雙層倉?你從哪兒聽來的?”

  “還能從哪兒?那幾個人嘴里唄。”秦軻之前告訴過公輸雪有關于他聽力的事情,只不過他那時候說的是“天賦異稟”,也沒說先天風術的事情,但這也足夠她明白過來,臉上頓時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雙層倉……我三叔真這么大膽?”公輸雪喃喃,隨后抬頭看著秦軻,“這東西,我也沒有親眼見過,但聽說過。糧倉里擺放的是一人多高的木桶,糧食放在木桶里,這樣防潮,容易存放。一只木桶大約能存放近兩百石糧食。而雙層倉……則是專門在這種木桶上做了改動,木桶的中間加了一塊隔板,這塊隔板懸空著,然后在這個隔板上面堆滿糧食,你從外面看,只能看見確實是滿滿一桶,但實際上,這樣的倉桶里,最多只堆了一半的糧食……”

  秦軻震驚地望著公輸雪,道:“還有這種事情?”

  公輸雪點了點頭,眼神晦暗:“難怪這些人不肯讓我們的人進來,他們心里有鬼,這糧倉里的糧食肯定不足數。”她看了馬六一眼,伸手牽著秦軻走了過去,“馬六,怎么樣了?”

  馬六抬起頭,握著一卷書簡遞給她:“小姐,粗略算了之后,這糧倉大概有三千六百七十二石,但有近六百石的糧食對不上這個數目。”

  公輸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繼續把這些賬本理理,我拿著這卷賬本去看看倉房。”

  相比較存量一萬石以上的官倉,這間官倉并不顯得很大。秦軻隨著公輸雪緩緩走進倉房,映入眼簾的就是黃橙橙的苞谷,這些苞谷都已經被曬干,儲藏在這倉房之內,看似沉寂,卻是無數人賴以生存的希望。

  然而雙層倉的事情卡在公輸雪的心中,讓她的臉上增加了不少憂愁。

  其實她應該高興,雙層倉這樣惡劣的事情如果在公輸仁的面前暴露,只怕公輸究在公輸家會徹底失去公輸仁的信任,日后家主之位更是不可能再把他列入考量之一。

  只是這樣做真的合適么?如果說把這件事情鬧大,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固然可以把公輸究拉下水,可百姓一旦知道這樣的事情,對公輸家的人望必然是一大折損。

  最重要的是,如果稷城朝廷聽說了這件事情,會怎樣看待公輸家?不說公輸仁的官位能不能保住,這公輸家在錦州還能如現在這般興盛嗎?

  覆巢之下無完卵,她身為公輸家的女兒,必須要為整個公輸家考慮,何況她要為自己弟弟爭取的,是一個強盛的公輸家,而不是一地的殘垣斷壁。

  “小姐,這倉里都是滿的,有六百石糧食,要不然小的再領你去看看下一個?”此刻,官差心里也是不住地打鼓,他當然知道雙層倉這件事情被揭破會引起多大的震蕩,所以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僵硬。

  公輸雪搖搖頭,道:“我會自己看,你把鑰匙給我,你們幾個去院子里等著就行。”

  “這……”官差愣了愣,臉上頓時露出為難來。

  “去。”公輸雪心里有怒氣,說話也沉重了一些,頓時壓得官差不敢說話,把鑰匙交了出來,一溜煙跑了出去。

  而公輸雪則是帶著秦軻向著里面幾間糧倉走去,鑰匙伸進鎖頭,咔嗒一聲,響起清脆的響聲,隨后呈現在兩人眼中的,是小山一般白花花的大米。

  可公輸雪看見這樣的景象,卻高興不起來,她向前走了幾步,握住了梯子。

  “我來吧。”秦軻伸手握住了梯子,望向公輸雪。

  公輸雪看著秦軻,輕輕地點了點頭。

  秦軻從梯子上一直向上,一直爬到木桶頂端,隨后看著這堆積著的大米,深吸一口氣,把菩薩劍向著米堆中插了下去。

  帶鞘的菩薩劍要插入米中并不怎么容易,但秦軻的力量之下,要做到自然不難。只是隨著菩薩劍一直向下,卻是遇上了一層阻礙。

  “應該這就是了。”秦軻看向公輸雪,手上再度用力,菩薩劍碰到了那層木板,發出“咚”的一聲。

  隨后他又試了幾個倉,都是一模一樣的情形。

  公輸雪咬著嘴唇,心里的怒火幾乎無法掩飾:“他怎么能這樣?賬本上該有三千六百多石的糧食,這樣一來,就連一半都不到,這哪里還是糧倉?”

  沒有想到公輸仁給自己這樣一個爛攤子,公輸雪幾乎急得都快流下淚來。

  秦軻按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太生氣,你三叔是個混賬,可你不是,這也不是你犯的錯,只要你私下跟你大伯說,我想你大伯會有決斷的。”

  公輸雪手上握緊了拳頭,咬了咬牙,道:“是。這種事情,我只能讓大伯來決斷了,這已經不是面子上的事兒了,這事兒關乎錦州的生死,關乎公輸家的生死,也只有大伯能做決斷。”

  但就在這時候,門外卻傳來了官差大喜過望的聲音:“三爺!您可來了!我們可等死你了。”

  秦軻轉過頭,公輸雪的眼睛正閃著如黑寶石一般的光芒。

  公輸究不是一個人來的,甚至也不是兩個人來的,他來的時候,竟然帶來了一整只隊伍,把整個糧倉的大門口塞得嚴嚴實實,從秦軻這邊看過去,這像是一支運糧的車隊,只是沒有實際確認。

  但看著公輸究的樣子,他心情不錯,當聽了一句官差們的逗趣話后,還爽朗大笑起來。

  公輸雪走了出來,與他面對面看著,兩人的眼睛里似乎都有一道閃電。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公輸究就已經能確定,公輸雪看出糧倉里的貓膩。

  但他毫不慌張,反而用長輩式的溫和笑容望著雪:“雪呀,這么快就來看賬了?你昨天才回家,可別累著了。對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這門外的車隊上運的糧食,原本都是這處糧倉的,前些日子因為粥鋪的事情,我臨時調撥了一部分去往別的糧倉,現在我全都給運回來了,你點點,應該正好能和賬本上的數字對上。”

  公輸雪點點頭,不動聲色,仿佛剛剛在倉內所見的一切都不過是浮云,她轉過頭對著馬六道:“去點點糧食。”

  馬六恭敬地點頭,把毛筆擱下就領著人向著門外走去。

  公輸究看了一眼馬六,又繼續看向公輸雪,臉上仍然堆滿笑容:“怎么了,雪,看你這樣子倒像是有些不太高興?是不是累了?我就說嘛,我這個大哥呀,一點也不知道體恤孩子,你這回出去遇到那么兇險的事情,怎么才在家呆了一天就讓你接手這麻煩事兒。”

  他拍了拍胸脯:“你不是沒幾天就要和秦軻成親了嘛?不然三叔給你去說說,讓大哥先別讓你在這外頭拋頭露面的,人都說女兒家出嫁最是事多,你在家,也好跟著你三嬸嬸一同料理好成親的事情才是。”

  公輸雪看著公輸究,沒有多說,只是微微展露笑顏道:“成親的事情有大嬸母和三嬸嬸在幫忙,哪里需要我多操心,這不,大伯想讓我幫三叔您分擔一些,我才過來了,只是我剛接手,有些事情還不大適應,畢竟這些糧倉平日里都是三叔在管……有的事情,我其實也是來了才知道,倒是嚇了我一跳呢……”

  公輸究聽出了公輸雪話里有話,望著她一臉甜美的笑,微微怔了一怔,立即明白她肯定是知道了雙層倉的事情,雖然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么快就有所察覺的,眼下他到底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發作,只能暗地里咬牙切齒。

  不過,他必須維持面上的坦蕩,跟著笑道:“那是,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一時不甚明白情有可原。這個……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盡管來問三叔,三叔別的不敢打包票,這糧倉里的事情還是能拍著胸脯說得上話的。”

  公輸雪緩緩一禮:“那就先謝過三叔了,如果有事,我一定向三叔請教,不過大伯交予我的事情,我總也不能還依靠著三叔幫我去做,我早一日接過手來,不是也能替三叔分憂的嗎?”

  公輸究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分憂?橫插一杠這叫為他分憂?這小丫頭明擺著是想挑事兒的啊……

  熱臉貼了冷屁股,自然不會太舒服,公輸究只能是找了個借口走到馬六那邊去跟著一起清點糧食,同時還主動地解答了一些賬目上的問題。

  畢竟是公輸家的三爺,馬六在他面前不過是個下人,眼見他這般為自己解惑,心里自然是感恩戴德,兩人的笑聲一路傳進糧倉,鳥雀在屋檐上悠然自得地叫著。

  秦軻遠遠地看著公輸究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倒是真能忍,你這樣刺他,他還笑得出來。”

  公輸雪也是小聲地笑了起來:“別看著他臉上笑得高興,只怕現在心里早已經把我罵了不知道多少次,糧倉里的貓膩,他自己清楚得很,要不然不會這么著急的運糧食來。什么叫調撥?就算是大伯親自做,也得留下文書,寫明糧食去向,什么期限之內歸還。可這些,他一樣都沒有,這算哪門子的調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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