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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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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上去,鋒甲陣!”

  秦軻聽得真切,在這一片冷厲的殺戮之中,有一個聲音喊得響亮,宛如劈醒睡夢的驚雷,每一道命令,都像是一柄從天而降的巨斧。

  “都是唐國自己的軍隊。”蘆浦在一旁也撕扯開了絲綢,望著外面的狀況也有些震驚,“他們兩邊身上的盔甲看樣子都是宮廷禁衛軍,這是什么情況?”

  秦軻搖搖頭,有些不忍去看:“不知道。他們好像在喊什么殺妖妃,清君側?”

  武庭哼了一聲:“這還看不出來?自己人殺自己人,十有八九就是分贓不均。”

  蘆浦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這是唐國王宮,不是山匪窩,還分贓不均,分什么贓?”

  “那我怎么知道。”武庭滿不在乎地道,“反正爺說過,這天下的爭斗,就跟山匪沒什么不同,總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們搶。至于他們搶女人還是搶錢,跟我有什么關系?”

  蘆浦不由得一窒,沒想到武庭竟然真能記住幾句路明的話,而這一句話,更是令人無可反駁。是啊。天下紛爭,與山匪內斗,有什么差別?即使他們搶的不是金錢不是女人,又有多少差別?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不與你爭辯。”

  就在兩人說話間,場外的戰局已經到了尾聲,潰兵們在這樣如山一般的威壓之下早已經喪失了戰意,殘缺的身子在地上已經停止了抽搐,剩下的禁軍紛紛扔下了兵器,彎下了曾幾何時只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父母絕不跪敵人的膝蓋。

  殺戮終于停了下來。

  有潰兵哭出聲來,他們看著這些本該是自己的手足兄弟的人,眼淚不由流淌出來,這到底是怎么了?

  “兄弟!兄弟!撐住啊……別死啊。”一名禁軍衛士看著與自己一同入軍的同鄉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粘稠的鮮血逐漸滲入地磚的縫隙,打濕了那一株正堅強想要從塵埃中抬起頭來的幼苗。

  他頓時嚎啕起來:“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其實那些整裝待命的軍士未必臉上沒有半點動容,畢竟同僚多年,共同拱衛王宮,十年如一日,即使是塊石頭也該捂出點溫度了,要讓他們握著劍去殺死這些本來一起喝酒、吃肉,巡邏的兄弟同袍,實在不是什么高興的事情。

  只是今夜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對錯?

  隨著軍隊從兩邊側身讓開一條道路,一名穿著禁軍盔甲的將領手握著劍的劍柄緩緩地走了出來,等到一路到隊列之前,他停下腳步,所見之處,盡是一片血色。

  月光照亮了他頭盔頂端的長纓,他的臉上也露出幾分不忍之色,低聲對自己身邊的副將道:“帶著一隊,把這里清理一下,沒死的就帶去營帳中讓軍醫救治,剩下的人先關起來。這些人雖然助紂為虐,但都是我唐國的忠勇之士,若事情能成,我必定會向國主上書,讓這些人繼續為我唐國奮戰,厚葬戰死士卒并撫恤其家人。”

  “將軍高義。”副將點頭后一聲輕喝,叫上了人手,開始打掃戰場。

  而那些潰兵則是在另外一支隊伍的看管下,唯唯諾諾地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宮內宮殿眾多,找一間用作關人之用,總是十分輕易的。

  “將軍!將軍!有兩個人,不是禁軍,他們自稱是國主的人,非得說要來見你!”一名禁軍一路小跑到了將軍的面前,神情肅穆,手上還握著沾血的劍,卻就在將軍面前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將軍的身高要比這名禁軍高出半個頭,足可以稱得上是魁梧了,而當他向前走了一步,就好像一座山一般壓了下去,他的五指發力,一直到那名禁軍幾乎握不住手上的劍。

  “把劍收起來!”將軍低聲喝道,“我們已經控制了局面,就不要拿著利刃和鮮血恐嚇我們自己人了。”

  “是。”禁軍汗顏,他手腕劇痛,但不敢說話,這會兒將軍的手已經松開了,他趕忙地收劍入鞘,將軍繼續道:“國主的人?帶來我看看。”

  “是。”

  秦軻在案牘庫內,看著那兩名看管案牘庫的衛士走了過去,當先那人身形在月光下展露無遺。原本秦軻只是驚鴻一瞥,并沒有仔細看過這人,現如今突然發現這人竟然和阿布一樣高大,身形接近六尺(約一米九,以現代尺為單位免得混淆),如同一座鐵塔,一身衣服雖然是錦緞,卻也掩蓋不了他結實如塊的肌肉。

  那大塊頭一邊走一邊大笑:“原來是衛將軍!”

  衛修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是苦笑一聲:“我道是誰自稱國主的人,原來是程將軍。”

  “不敢當,我算個屁將軍?叫我雙斧就成,別人覺得這名字粗俗,可老子覺得挺別致,又貼切!一個名字而已,要那么雅致做什么?舞文弄墨,誰能比得過國主?非得在那邊搖頭晃腦成天扯淡詩文,這是吃屎都沒搶到熱的。老子別的也不會,就只會兩件事,一種是殺豬,一種是砍人。”名為程雙斧的案牘庫衛士哈哈大笑,“清君側這種好事,怎么能少得了老程我?”

  衛將軍當然知道面前這人出身屠戶,卻有一身好功夫,甚至當初國主微服在民間與他還較量過一次,對其親睞有佳,后來親自把他招進朝中,給了他一個武散官做著。

  本來國主還打算把他放到軍中,只不過楊太真堅決反對,后來才不得不作罷,朝中官員笑他不自量力還想從軍,于是給了他一個“屠夫將軍”的稱號,不過他也不以為意,依舊是一副口不擇言的作態。

  “我老程可是等了不知道多久才等到今天,你們也不夠意思,不提前通知我。”程雙斧埋怨道。

  衛將軍一陣苦笑,心想,就你這大剌剌的性格,誰知道會不會把一些重要信息都跟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出去?

  況且國主說他武藝驚人,可這些年誰也沒見他真跟哪位大將斗過,誰知道是不是攙著水分?

  不過有一點,衛修倒是相信的,那就是面前這人是如假包換的修行者,相比較一般士卒,絕對不是強上一分半點。

  只可惜今晚的行動,不是個人勇武就能解決的,軍陣一旦展開,普通的氣血修行者又能在里面撐上多久?除非是破了三境真正登堂入室的小宗師,否則多一人少一人也沒太多差別。

  想到那位大人的交代,他的面色頓時嚴肅起來,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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