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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9章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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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什么兄弟情?談什么夢想?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

  錢倉一嘴角微翹。

  無論說得多么冠冕堂皇,究其根本,不過是在雙標而已。

  每當員工談錢的時候,就開始聊夢想、聊奮斗、聊努力。

  作為資本代表之一的姚天海,十分明白這個道理。

  相較于固定的規章制度而言,用夢想作為胡蘿卜的成本反而更低,并且還能夠激發員工的主動性,效益更高。

  誰沒有夢想?

  上至億萬富翁,下至月光貧民,只要還能呼吸,就一定會有夢想。

  然而,以錢為眼的姚天海,盜夢想之名掩飾,暗地里則行剝削之實。

  錢倉一這一問,直指要害,也喊出了員工的心聲。

  既然對于姚天海來說,除了錢一切都無所謂,那么,就針對錢這方面下手。

  不過姚天海早已經做好準備,對他來說,這只是小場面。

  他整了整衣領,輕咳一聲,接著拿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答道:

  “公司對工資有明確的規定,無規矩不成方圓。”

  “你們喊一聲要加工資公司就得加?難道公司是做慈善的嗎?”

  “再說,部分員工平時偷懶懈怠,一個月的加班時間竟然不超過40個小時,這樣的員工也想加工資?說出口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姚天海的措詞非常嚴厲。

  大廳內噓聲四起。

  錢倉一將話筒拿開,接著左手拿出黑卡,插入額頭內。

  已與收買對象同步。

  機械音在耳邊響起。

  “我每天加班到12點,也沒看見給我漲工資,而且,你看人努不努力就只看加班時間嗎!”

  一名男子高聲大喊。

  實際上男子已經被錢倉一所收買,剛才的話全部是錢倉一控制男子說的。

  此時,千江月等人正站在演講臺旁。

  千江月丟完話筒之后趁機跳下了演講臺。

  “現在要動手嗎?”小鉆風已經站好位置。

  只要一聲令下,就能夠馬上將姚天海制服。

  “等等,看來姚天海還不打算用暴力。”千江月微微搖頭。

  剛才男子的話得到了眾員工的響應。

  錢倉一繼續控制男子說道:

  “而且你說的明確規定,要么是非常模糊的話,例如表現良好,要么是嚴格到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反正行不行都是你和你身邊的舔狗說的算,我看這規定和沒有一樣。”

  之所以錢倉一敢這樣說,原因很簡單。

  任何企業的擴張速度都有限制,符合條件的人員總是大于應有的職位,也就是僧多粥少。

  為了控制升職人數,同時又讓下面的員工有升職的動力,必定需要有一個能夠隨意解釋的規定來作為限制。

  姚天海聽到之后,右腳邁出,左手指著錢倉一控制的男子,怒斥道:

  “注意你的用詞,你叫什么名字?員工號碼是多少?”

  “你以為公司少了你就不行?你以為自己是無可替代?”

  “公司的確急需人才,但是,不需要你這樣一心向錢看的人才!”

  “既然你將公司當提款機,那也別怪我姚天海不把你當兄弟,你這樣的人,不配做我的兄弟!”

  “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經姚天海這么一說,整個大廳都陷入沉默。

  敢提出異議,就會被開除。

  失去工作就會失去收入,生活也就無法繼續下去。

  既然已經忍了這么久,不如再忍下去。

  姚天海的話如同一瓢冷水,澆在員工頭上。

  錢倉一開始鼓掌,當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的時候,他再將話筒放在嘴前,說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公司的性質是經濟組織。”

  “上班是工作者與公司之間的商業行為,公司付費購買工作者的勞動時間,讓工作者按照公司的規章制度,在規定的時間,到規定的地點,做規定的事情。”

  “我們可以看到,無論是作為組織的公司,還是作為個人的工作者,兩者之間的目的都非常明確。”

  “錢,鈔票,或者是銀行卡里面的一串數字。”

  “既然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錢,為什么在你的嘴里,作為員工的工作者尋求自己的正當權益卻是一種可恥的行為?”

  “這里面究竟是一種怎樣的荒謬邏輯?”

  “難道公司可以合情合理的賺錢,我們就不能堅持初心嗎?我看這就是古人所說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讓周圍的員工跟上思路。

  演講臺附近,宣紙笑了一聲,接著對千江月兩人說道:

  “看不出來啊,蒼一做這種事情還挺熟練的,而且自帶水軍。”

  千江月轉頭瞪了一眼,表情嚴肅,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臉上仿佛寫著“我們和你不熟,別來套近乎”的字樣。

  在千江月和小鉆風的注視下,宣紙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隨后移開視線。

  演講臺上,姚天海抓著話筒的右手因為用力過大,讓手背的青筋越發明顯。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反駁,不過卻因為太氣憤讓聲音都有些顫抖:

  “公……公司并不像你說的那樣冷血無情,在場的員工都知道,公司有提供各種福利。”

  “按照你的說法,公司為什么要花錢弄這些?完全沒有必要不是嗎?”

  說到這里,姚天海在演講臺上左右走動起來,兩秒后,他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

  “你們說公司的工資低,難道真的低嗎?那些每個月拿兩千的不一樣活得好好的?人不能太貪心。”

  “大家捫心自問,公司什么時候虧待過你們?”

  “以前遇到困難,大家一起扛,即使再大的風險,再大的浪,也都挺了過來。”

  “我不知道這個叫王侯的家伙究竟有什么目的,為什么要讓公司和員工之間的感情紐帶變成冰冷的利益關系。”

  “但是,我堅信,大家朝夕相處的手足情一定能夠克服這一困難。”

  面對錢倉一的質問,姚天海再次打起了感情牌。

  “是啊……”

  “大家之前工作的時候的確很開心……”

  “公司福利,的確也還行。”

  員工之間開始討論起來。

  有的員工更支持姚天海,于是下意識向姚天海靠近;有的員工更支持錢倉一,于是圍在圓桌旁邊。

  一時之間竟然形成兩派,不分伯仲。

  姚天海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憤怒。

  隨著耳邊的機械提示音不停響起,他對錢倉一的憎恨也逐漸沖向頂峰。

  俗話說,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

  雖說錢倉一沒有拿到姚天海失去的財,但是不妨礙姚天海認為錢倉一正在殺他父母。

  錢倉一左手高舉,食指指天,一時間,大廳再次歸于寂靜。

  “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

  “一天,有多少個小時?”

  剛才種下的種子,此時已經開始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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