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跟著這名女子,穿過兩條街在走過一個巷子,見到一處宅子,上面掛著‘徐宅’。
跟上回去蘇宅相比,這宅子也毫不遜色,能用稱作宅子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屁民。
女子又做了個請的動作,李小白和壯壯跟著她腳步,一前一后進到宅子里。
李小白心有不解,長安城里,除了要好的這幾個人外,剩下的都只是有個一面之緣,甚至是毫無印象可言的食客。
穿過院子來到廳上,又是見著一名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
女子上前行禮后,便被告知上茶。
男人先是打量李小白,顯然有些難以置信,然后在說道:“你就是李小白?這么年輕?”
“您是...”
李小白也打量著廳上這位中年男人,四十來歲的樣子,看坐姿應該一米七左右的個頭,雖說皮膚糙了些,衣著打扮倒是很貴氣。
男人吃驚的表情后,淡定道:“徐卞儀,長安城里做珠寶生意的,各個坊間,東市都有商鋪,勉強營生...”
聽到此處,李小白比這個叫徐卞儀的男人更吃驚,是被他從容且淡定的開場介紹驚到。
在長安城里做珠寶生意的人,而且連鎖店分布在各個坊間里,居然還稱自己是勉強營生,這個X裝得有點過了啊。
不過李小白不知道他找自己來干嘛。
徐卞儀做了個請的動作,又在說道:“李老板請上座。”
壯壯一旁小聲對李小白說著:“哥,做珠寶買賣,還在各個坊間都有鋪面,那是大手筆啊,居然說自己勉強能營生,這謙虛的有些過頭了。”
誰說不是呢,李小白也是這么想的,不過也不能說出來。
見方才領著來宅子的女子,把茶水上好又退出屋去。
徐卞儀見李小白坐下后,捋捋胡子道:“近一月,滿福樓這三字可真是如雷貫耳啊,每日酒樓門外排隊的人絡繹不絕,可想而知,是何等美味,才會讓人們如這般瘋狂。”
這樣夸贊李小白的話,他不是第一次聽,也只能是笑道:“哪里哪里,客人們抬舉,能賞臉來,這才有今日的滿福樓。”
徐卞儀這老男人聽了,面目表情的‘噢’?了一聲。
這讓李小白很是費解,是反問還是疑問或者是肯定?
“不知您今日差宅里下人把我叫來是何事?剛來這平康坊不多時,知道坊間里藏龍臥虎,直到今日才見著您這號人物,慚愧慚愧。”
徐卞儀聽后略微帶點笑容道:“哎,平日都是家中設宴,也不怎么外出,但滿福樓這名字,卻是家中下人們嘗嘗提及,今日一睹李老板尊容,不得佩服,真是年輕有為。”
隨后,他又再次捋捋胡子道:“這才剛來兩月不到,竟把曾今赫赫有名的怡花樓給‘收拾’了,又在美食大賽上輕松奪冠,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徐卞儀繼續說著:“怡花樓做的菜,那可是數一數二的,自打關門后,我便在沒吃到他家菜品,聽說廚子被你招了去?你確實有兩下子,不僅廚藝了得,頭腦也靈光的很吶!”
李小白聽了這么幾句陰陽怪氣的話,最后才是重點,眼前這位曾今是怡花樓的熟客,這是因為酒樓倒閉了,把自己喊來泄憤,還是要給怡花樓‘報仇雪恨’?
身旁壯壯也覺著徐卞儀話里有話的意思。
于是湊到李小白耳邊小聲說道:“哥,我覺著這人說話怪里怪氣兒的,可能有詐,咱得當心,人也是讓他見著了,還理他作甚,趕緊走了得了。”
話雖是這么說...
李小白也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最煩這樣說話半天扯不到重點的人,陰陽怪氣的,完全琢磨不透。
既然不想說,也不慣這毛病,不說拉倒。
所以,李小白端起茶碗喝口茶..
‘咳咳..’
有些燙嘴,這是其一,其二是...
這煮茶的味道,在茶里加入了各種有味道的料做調味。
李小白吃出里面有蔥,姜,棗,桔皮,茱萸喝薄荷。而這被陸羽稱為‘溝渠間棄水’的煮茶方法,當下確實最為流行的。
要不是食客們對滿福樓是愛屋及烏,酒樓里那個只用開水一壺的茶水,是要被人們吐槽的。
徐卞儀見李小白喝茶的表情,有些不理解,大家都說滿福樓的人,都是群行為古怪的,眼下看來的確如此。
李小白尷尬把茶碗放回,丫鬟想在給他續茶,被他趕緊拒絕。
起身,沖著徐卞儀禮貌行個禮后道:“若您只是好奇李小白樣貌,眼下也是見著了,滿福樓還要做生意,來日方長,今日便不必在此處叨擾。”
說著,給壯壯使了個眼神,準備離開。
“且慢...”
壯壯一聽,就知道這貨沒按什么好心,慣性摸著身后,發現刀沒帶,不時有些尷尬,還小聲對李小白道:“平日總讓我刷碗,都快把看家本領都忘了...”
沒刀也沒關系,氣勢上也是不能輸。
壯壯把李小白往身后一推,上前吹胡子瞪眼道:“喂,你想作甚?因為你一句想一睹尊容,咱也屁顛屁顛的過來了,現在人也是著了,怎么,莫不是吃你家一口茶,便要把人扣在這兒不成?”
李小白是覺著壯壯...
是來對了!
徐卞儀聽后,先是瞬間一臉尷尬,隨后立刻轉為笑容道:“失禮失禮,平日在家嚴肅慣了,想來你們是誤會了。”
“誤會?那你方才陰陽怪氣兒的說半天,又扯怡花樓,是要作甚?要給趙春花報仇?若二者都不是,也別耽誤滿福樓樓做生意,告辭!”
壯壯說完就要轉身走掉的意思。
李小白使勁憋住沒笑,食指戳了下壯壯,這話說得有些欠思考,就算是猜到對方要做什么,也不能張口就來啊,太沖動了。
壯壯見李小白拿手指戳他,扭頭不耐煩道:“你別打斷我,趕緊走吧,還在這兒跟他費什么話。”
這...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李小白上前客套的笑道:“若沒什么別的事,那我們就先告辭,滿福樓還有一大堆事兒沒處理完。”
可能徐卞儀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得有片刻的適應過程。
隨后見他笑道:“沒別的意思,月末是個好日子,想請李老板上家來做頓家宴,就上回你在美食大賽上做的,叫燒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