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師,快接電話。”
墨柒很快就冷靜下來,把手機放在椅子上,同時取出沙發底下六十斤重的啞鈴,無意瞥到角落的貓又縮成一團,渾身發抖,氣都不敢喘一喘。
“你又吸引我的注意。”墨柒拿著啞鈴走過去,疑惑道:“你是不是有病?”
貓伸出右爪,不斷搖擺,示意墨柒別過來。
見它激動地伸出右爪,墨柒震驚:“你要玩啞鈴?好給你……”
把其中一個啞鈴放到貓爪前,貓耷拉著耳朵,注視著墨柒,眼神不知道想表達什么。
“沒事,你先玩30斤重的啞鈴。別這么看我,剛開始我也是玩不轉,練個把月就能隨便玩,我期待你舉起啞鈴的瞬間。”
貓注視墨柒,眼神復雜。
沒空搭理圓臉胖貓,回房間拿出個比較大的背包,把另一個三十斤的啞鈴塞進背包,順便把笨重的機械鍵盤也塞進去。
白老師還是沒有接電話,電話自動掛斷。
再打。
嘟嘟嘟,手機能打通,但白老師沒接,還好知道老師的家在哪。
打滴前往,路上依舊打電話,終于接通:“白老師,還記得我嗎?三好學生,五好青年,高中學霸墨柒。”
“哦。”
“你現在在哪?我有點事情要找你聊聊。”
“我在家呢。”白老師滿頭大汗,說話有點喘,正吃力拖著兩罐汽油往路邊挪動,累得滿頭大汗:“有什么事情嗎?”
“有。”
“哦,好的,沒事,掛了。”白老師掛得很干脆。
墨柒再打,對方顯示關機。
“老師明顯在說謊,我能聽到汽車鳴笛的聲音,家里怎么可能會有這種聲音?而且老師的聲音有些干啞,明顯哭過。”
出租車上,墨柒想了很多,白老師不在家,要報仇的話,只能去一個地方,女兒男朋友的家。
這樣說的話,殺人犯還沒有被捕。
如此一想,墨柒感覺非常危險。
開車的司機瞄了幾眼低頭沉思的墨柒,這些年輕人真是稀奇古怪,剛想轉移目光,見墨柒對著他笑:“你見過這個男子嗎?”
墨柒把手機給司機看看。
“沒見過。”司機搖頭。
見好好的一個陽光男孩情緒有些低落,司機忍不住問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對。”墨柒突然想到什么:“你應該有出租車司機的聯系群,可以幫我找找嗎?他是我的高中老師,出了點事情,我很著急。”
“可以。”
“多謝。”
司機點頭:“不客氣。”
照片剛發出去不到一分鐘,聯系群傳來消息。
司機道:“我有個同事,你找的老師正在他的車上,手上還抱著兩罐礦泉水,埋頭不知道干嘛?我同事有不好的預感……”
“別多想。”墨柒截斷他的話:“把手機給我,我跟他聊,你立即追你同事的車。”
接過司機的手機,墨柒給對方發消息:“不要多想,就算是汽油,你也不要緊張,你盡量少跟他說話,按照原來的路線繼續走,我現在馬上過來。”
李司機額頭冒出冷汗。
在這位中年男子剛上車的時候,就注意到手中的東西,以為是礦泉水,因為瓶子外面正好寫著“農夫山泉”四個字。
水應該是白色,但男子的水是淺黃色。
李司機以為夜晚色差有些變化,但心中懷疑的種子悄然萌發,首先聯想到的是狗血電視劇,額頭開始冒汗。
經過內心的掙扎,本想報警,就看到群里面發出來的照片,頓時就完全確定這是兩罐汽油。
“你是警察嗎?”李司機發來一條信息。
墨柒發一個噓的表情給他。
“果然是警察。”李司機眼眸一亮,精神起來。
從事出租車十多年,李司機頭一回碰到這種電視劇劇情,體內的熱血都沸騰起來:“想不到一把老骨頭,還要經歷槍林彈雨。”
他想著等會出現的火拼場面,好刺激。
“師傅,你要闖紅燈?”一直埋頭的白老師提醒一句。
李司機突然急剎,好像停錯道,這條道是右轉,他要直行的。
“右轉就右轉,懶得等紅燈。”
白老師望著窗外:“我在這個地方生活了一輩子,況且我是地理老師,我對道路很敏感,那條道是近路我都一清二楚,右轉直走,你先轉,等會我告訴你該怎么走?”
司機聽從白老師的建議,但抓住方向盤的手已經被汗浸濕。
“直行五百米,過紅綠燈。”
“再直行三百米。”
“打左轉燈,到明星路,直行兩公里……”
司機完全被白老師的操作驚呆,這就是活地圖啊。
地理老師果然名不虛傳。
另一邊,墨柒很緊張地握住手機:“師傅,你同事的導航消失了,還好之前你同事給的終點定位,我們直接到終點去。”
墨柒沒想到白老師的反偵探能力這么強。
半個小時后,越來越偏僻,白老師喊住緊張兮兮的司機:“我們好像走錯了。”
“現在怎么辦?”司機早就知道走錯,剛才還以為白老師故意走過,目的是要干掉他,本想報警,但是白老師一直盯著自己。
“用導航。”白老師提出建議。
司機重新導航,兩個小時后,車終于出現在墨柒眼前。
白老師拖著兩罐汽油出來,李司機立即逃跑,畢竟人到中年,槍林彈雨的場面,他不想見識。
“白老師。”墨柒笑著打招呼。
“你怎么在這?今天誰也別想阻止我。”
墨柒可以清楚看到白老師的眼鏡片上有字,左邊眼鏡寫著地獄空蕩蕩,右邊眼鏡寫著惡魔在人間。
“我不是來阻止你,我聽說了你的事情,你怎么早不告訴我,我可是你高中最得意的學生,現在該是我回報你的時候了。”
墨柒走上前。
白老師退后一步。
“我幫你拿。”墨柒的陽光笑容很具有感染力,白老師沒有拒絕,任由墨柒接過自己手中的汽油,畢竟兩罐汽油是真的重。
墨柒和老師并行走。
“我來過這個村子,前面就是他的家,我打算干掉他。”
白老師眼鏡片上的兩行字開始躁動起來。
他紅著眼一拳打在空中。
手臂和臉部青筋暴跳,面目猙獰,兇神惡煞。
“喝。”白老師右手伸出,要把路邊的小樹苗連根拔起,發現一只手掰不動。
雙手齊出,樹苗終于被他拔起。
“垃圾。”他憤怒地把樹苗扔向遠處。
這根本不是墨柒認識的白老師。
高中的白老師和藹,慈祥,樂觀,整天嘻嘻哈哈,跟同學玩得很開心,可眼前的似乎不是白老師,而是靈魂被侵蝕的惡魔。
“都是垃圾。”白老師邊罵邊踢空氣。
罵著罵著,白老師突然蹲在地上哭起來。
“筱筱成績很優秀,在班級一直位列前茅,那時候,你師母還在。”
白老師的女兒叫白筱筱。
高中的時候,墨柒知道白老師和妻子離婚的事,原因是妻子覺得教書沒有前途,不如跟著她做生意,后來夫妻整日吵架,結局離婚。
“筱筱喜歡畫畫,她媽媽則叫她學鋼琴,說是熏陶文化氣質,還好她媽媽打不贏我。”
“筱筱畫畫很有天賦,拿過很多國家大獎。”
“考上了她喜歡的大學。”
“看著她臉上洋溢的笑容,我開始幻想女兒的將來一定是幸福美滿。”
“這時候搞屎棍又來了,她媽媽叫她攻讀管理學、經濟學,說是以后跟她做生意,還好她媽媽打不過我。”
“筱筱繼續畫畫。”
“后來她把男朋友帶回家,男朋友看起來挺清秀,但是我不喜歡,總感覺這年輕人貪圖我女兒的美色,可女兒喜歡,我只能遷就。”
“男朋友來過家幾次,打算年底訂婚,沒想到這個畜生……”
白老師說著咆哮起來,拳頭緊握。
“筱筱一個月問我要四次錢,她說是做生意,果然還是受到攪屎棍媽媽的影響。”
“連續兩個月都是如此,我感覺不對勁,悄悄打電話給筱筱的班主任,班主任說她請假半個月。”
“我趕緊打電話給筱筱,她說正在應酬。”
白老師說著一拳打在墨柒的身上:“后來我才知道她是去陪酒,因為男朋友借了很多錢,有些貪圖美色的客戶動手動腳,女兒忍不住,一酒瓶砸客戶腦袋上。”
“送客戶去醫院的時候,男朋友一直在道歉。”
“醫院門口,女兒跟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