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璀璨的月亮,今夜必然美麗!”
詭術屋頂上,“夜狼”仰天深吸了一口氣,大開的嘴門彰顯出了一個弧度異常夸張的笑容。
“呵呵呵……我的客人應該快到了吧?”
他舔了舔嘴角那鮮紅如血的番茄醬,有些不舍地再次望了一眼夜空,最后走進了詭術屋。
“你知道嗎,月下的紅酒是詩仙送給你的禮物。”
光著腳的三濫看向了眼前這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
她今夜本來是穿著鞋的,但她沒想到自己根本沒有能力駕馭高跟鞋,所以她就拋棄了它們,很簡單。
“熏酒有害健康。而且,我覺得酒是很恐怖的東西。”
許金抬著頭,避開了三濫的目光。
夜間十點,旺區的長龍街上人還是很多,三濫的目光左右流盼,最后定格在了一家門面全黑的店鋪上。
“恐懼只是人對未知的一種特殊理解方式,何不用特殊的辦法開導一下。”
三濫面對著許金,眼睛朝著那家店鋪瞟了一下。
他順勢轉身去看,似乎明白了什么,腳下退了兩步,聳肩尷笑了一聲:“還是不用了吧……我想我已戰勝恐懼了,真的。”
“好吧,你讓我另眼相看。”
三濫那鄙視的眼神瞬間照在了許金臉上。
“呵呵…”許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道:“我突然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想我會在嘗試中獲得進步的。”
詭術屋可以理解為恐怖魔術屋,這里有欲求恐懼刺激者所想要的一切。
斷頭、火燒肉身,巫毒娃娃、電鋸活人……魔術的技巧在于用精密的特殊手法,做出一些特殊的事情。
只不過詭術屋的魔術更加有真實感罷了。
幽暗的風格,跳躍的的燭光,這些都是詭術屋的基調。
由于有著冷氣的影響,空氣中的溫度有些涼意,眼前那個血色帷幕還沒拉來,耳邊是陣陣看客們小聲私語的聲音。
在后臺,詭術屋的工作人員正在賣力地布置著,特別是今晚的壓軸節目——電鋸活人。
三濫和許金來到詭術屋后買下了前排座位的門票,在位置上等待了幾分鐘后,在三濫的視野里,帷幕被兩名服飾奇異的矮人緩緩拉開。
先表演的是一場舞臺劇。
臺上的騎士步步欺近,他揮出冰冷的長劍直指狼人頸部,果斷干脆沒有任何猶豫,就如同在沙場上搏命一般。
很可惜,這一劍卻被狼人躲了過去。
騎士再次襲上,他左右斜舞著長劍,堅毅的臉龐上畫滿了其對狼人的仇恨。他誓要屠殺這頭月下的惡狼。
此時狼人也不堪示弱,他沖上一步,伸出利爪撕向騎士臉頰。
在黯淡的燭光照耀下,那猙獰的狼頭之上,有一道從額頭斜下的血色疤痕。
面對狼人的攻擊,騎士卻已不顧一切,他雙手執劍,在硬扛了狼人一爪的同時,將長劍刺進了狼人身體里。頓時,大片血液飛濺出來。
此刻月下孤狼的長嚎聲響徹四周。
在黯淡的環境中!
狼人雙目發出了一陣紅光,它用利爪破開了騎士的長劍,接著又撕開了那戴著甲胄的胸膛。
一團本該存在于騎士身體里的血色物體被狼人握在掌心。
接著!
伴隨著手掌用力一捏!
那團物體爆了開來,大片血色液體飛濺而出!
整個過程真實度很高,甚至連空氣中都布滿了血腥味,臺下觀眾的驚呼聲久久不斷。
帷幕拉上,又再次拉來。
狼人和騎士此刻以然不在,但那滿地的鮮紅,卻是它們曾經存在過的最好證據。
穿針術。
一個早已被識破的魔術。
這個魔術只需要在人身體上貼一層橡膠皮,接著用針穿過那層皮膚,到時事先準備好的番茄醬會突然冒出來,就和真的被針穿破了皮肉一般。
不過詭術屋自然有他的與眾不同。
他們用的是縫麻袋的長針,針身上布滿了銹跡,在黯淡燭光照耀下,只看見一個小丑用針狠狠地扎進了一個大漢的頭顱內。
劇痛使他的喊叫撕心裂肺,但他的喊叫并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疼痛上的緩解。
緊接著第二根針也扎了過來。
這次扎的是心臟,長針沒入他的身體內足有半指長,可以看到,他的面容因為劇痛而極度扭曲。
也許這僅僅只是魔術,但是如此高的真實度,卻已經讓觀眾感覺身臨其境了。
在扎入第十六根針后,帷幕被拉上,空氣中響起了陣陣驚悚的音樂。
也許這聲音是為了增加氣氛,也許是為了加強真實度,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樣的做法,效果真的很好。
他們恐懼了,但他們沒有離開,這就是詭術屋想要的。
“你害怕了嗎?”
一聲低語傳進了許金的耳內,在剛才,他的視野完全被那從帷幕內流出來的紅色液體吸引著。
“我……”許金撫摸著自己的大腿說道:“僅僅是把戲而已。”
“呵呵……”三濫雙手環胸,她斜眼瞟了瞟許金的臉龐,說道:“聽說過月下孤狼的故事嗎。”
許金搖了搖頭道:“好吧,你說說看。”
“有一個人。”三濫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幣:“他白天里是倔強的牧羊人。”
此時硬幣隨著三濫的一個彈指翻成了反面。
“可是在黑夜里,它卻是月下那孤高冷傲的惡狼。”
深沉的呼吸聲,許金扶了扶歪了的鴨舌帽,說道:“我想我還沒有被嚇到,雖然你的故事很精彩。”
三濫把頭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慢慢翹起二郎腿,道:“呵呵…這可不是故事。”
許金看了看三濫那沾滿灰塵的赤腳,說道:“你覺得月下的孤狼可怕在哪里?”
三濫嘴角一撇,瞇著眼睛慢慢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她的聲音很低沉:
“倔強的牧羊人,
在守護著羊群。
他的臉龐很剛毅,
他的決心很堅定。
他是羊群的守護神,
他驅趕了無數次惡狼。
有一天,
他發現羊圈里的羊變少了,
他拿著砍刀在山中到處尋找著那可惡的惡狼。
慢慢地,
天以暮色,
他站在懸崖邊仰望上空,
在黑夜來臨之時,
他才真正地知道,
其實他才是那——
月下孤高冷傲的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