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道婆婆是三清的“師妹”,他們同出一門。
  道婆婆道號為“迦惠”。
  N年前,三清和伽惠同為南極仙翁的弟子,而且他們同為周朝的子民。
  道婆婆伽惠原來是周赧王姬延的女兒,取名若云。
  她雖貴為周朝的公主,無奈周王朝江河日下,在父親手里就再也扛不住了。
  各地諸侯國逐漸強大起來,周朝只是名義上的國家代號,其實早已名存實亡了。
  若云公主三歲時,其父姬延已年逾七旬。
  周朝王室僅僅茍且于皇都,偏安一時一地,再也沒有臣子屈膝跪拜、三呼萬歲的朝堂盛況。
  大周的威儀早已不復存在了。
  如今,周朝的天下,烽煙四起,各路諸侯逐鹿中原,戰火連年。
  沒有人顧及周天子的安危,就連正常的供奉都無法保證了。
  有誰聽過皇帝會挨餓的?
  有,周朝末代天子就這么悲慘。
  皇室妻兒老小一同挨餓,天天要看著諸侯的“臉色”生活。
  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沒辦法,姬延只得遣散身邊的妻兒,讓他們隨遠戚近臣出宮求生。
  這樣不至于全部困死在皇宮之中。
  就這樣,若云便隨姑舅散落到了民間。
  三清原名志誠,便是若云的表哥。
  他們同時流落在了鄉間村落,幼年的苦難生活,可想而知。
  后來,志誠和若云等孩子們在一次戰亂中,流離失所。
  他二人幸運地被一個云游的道士收留,才勉強保住性命。
  這位道士就是后來得道成仙的南極仙翁。
  南極仙翁帶他們離開了滿目瘡痍的大周,漂洋過海。
  最后在一處孤蔽幽靜的島嶼上定居下來,后來仙翁給這座島嶼取名“莊周島”。
  若云和志誠二人便隨仙翁開始日夜練功修行,參禪悟道,最終都有所成就。
  若云生性孤傲冷漠,而志誠天性軟弱善良。
  二人打小時候就在一起,自然結下了深厚的感情。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若云越發地乖張專橫,經常在師哥志誠面前無理取鬧。
  而志誠總是禮讓著師妹,從未計較。
  后來,南極仙翁決定云游四海。
  他見兩位徒弟終究學有所成,便勉勵他們自創門派,廣收弟子,將道家的思想發揚光大。
  并分別賜給他們道號“三清”和“迦惠”。
  仙翁走后便再也沒有回來。
  三清和迦惠就在這莊周島上潛心修煉,漸得天地造化之功,萬物生養之德。
  然而,伽惠和三清始終格格不入。
  伽惠一怒之下,便隱居在了莊周島的后山,過上了閑云野鶴般的生活。
  三清多年來一直對伽惠念念不忘,無奈伽惠總是對他不理不睬。
  就這樣兩個人若即若離地守望了近百年。
  三清想起這段往事,無盡感慨:
  “奈何滄海桑田、時過境遷啊!”
  而今他和伽惠都已是年過百歲的老人,自己也是德高望重的道長仙尊。
  早就拋開了塵世的俗念和情感的羈絆,已到了清靜無為的境界。
  何須計較什么長長短短、恩恩怨怨呢?
  現在的情況也不比從前了,伽惠也漸漸修真開悟,對三清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觀。
  為了助力三清求得“千年雪蓮”,伽惠還搭救過曾在雪山中受困的三清。
  并將自己多年喂養的大白鶴,贈給了三清,作為他的坐騎,這已足見伽惠的誠心。
  “我要到后山看看她去!”
  三清如是想著,便喚來了大白鶴,他乘著仙鶴徑直飛向了后山。
  伽惠依然在悠閑地放養著白鶴,她視白鶴為自己的孩子。
  多年來與鶴相依相伴,這已經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是你?”
  “是我!”
  三清的造訪,沒有在伽惠的內心,激起太大的波瀾,兩位世紀老人默默相對。
  此刻,千言萬語都化作了彼此內心中的的一份安寧和恬靜。
  無須任何語言上的表白,也無須用行動來證明什么。
  就這樣,三清在伽惠的身邊陪伴了一整天。
  他們看著一只只白鶴飛向藍天,彼此相互牽絆著,在云端引吭高歌。
  又在波濤洶涌的大海邊,嬉戲徜徉。
  三清去后山看望道婆婆了,虛無和玄冰閑來無事,二人信步走到了紫陽宮后的北山。
  那里正漫山開放著絢爛的桃花。
  每年這個時候,玄冰總會獨自去賞桃花,她有許多心里話都會去給桃花訴說。
  這里的桃花與別處不同,它們的樹冠略小,花型奇特。
  小路兩旁的桃樹向路中央生長,形成了一個桃花簇簇的甬道。
  玄冰在前面引路,虛無興趣盎然地緊隨其后。
  桃花甬道曲曲折折地向山中延伸,大概有兩三里遠,盡頭處出現了一個飛瀑流淌的峽谷。
  峽谷不大,四周掛滿了飛瀑形成的水簾,水流沖擊著峽谷里的巖石,飛濺起朵朵浪花。
  水霧彌漫,蔚為壯觀。
  玄冰和虛無便坐在飛瀑之巔,不竟歡呼雀躍起來。
  “看多美的瀑布啊!”
  玄冰無盡感慨地說道,
  “我每年都會來看一次!”
  虛無看著氣勢磅礴的飛流擊水,內心也澎湃起來。
  他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一股莫名的熱血在體內噴涌著。
  好像全身的骨骼在變異,四肢在生長,仿佛成為了一個巨人。
  玄冰注意到虛無臉色紅潤,有一團熱氣在其頭頂升騰起來。
  玄冰吃驚地注視著虛無,直到一切恢復平靜。
  虛無定了定神,他發現玄冰正看著自己,不覺渾身一顫。
  “玄冰……”
  虛無欲言又止。
  這種感覺已經好幾次了,他感到一陣燥熱,便起身朝山上走去。
  虛無在一塊峭壁斷崖處停步,他眼前豁然開朗。
  高山仰止,云霧茫茫,無盡的遠山連著天宇。
  “山的那頭到底是什么?”
  “那無際的大海是怎么把自己帶到這里的?”
  虛無又一次陷入了苦悶之中,在冥冥中仿佛總有一種情愫縈繞在他的心頭。
  他能感覺到自己與身邊所謂問道求仙的人,都有很大的不同。
  當然與忘生更不能混為一談。
  他內心中沒有企圖長生不老的念頭,他到仙島上來,完全是被“綁架”的。
  雖然他還無法確認什么,眼前的一切真實而又模糊地存在著。
  一想到這些,他整天都會恍恍惚惚。
  “你怎么了?”
  玄冰輕聲地問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