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聚陰 就事論事,雖說和李倩相處時間不長,但對于她的專業水平,我沒什么好質疑的。
可這世上還有很多現代醫學無法解釋的現象,于是我再次給她提了個醒:“李法醫,你確定夏蕊當時是腦死亡了么?”
李倩搖搖頭,表示無法確定,畢竟我們這種小地方,很多基礎醫療設施都跟不上,尸檢還停留在檢驗心臟死亡階段。
這樣一來,事情就有趣多了,完全無法判斷夏蕊究竟是假死還是因為其它原因‘借尸還魂’。
同時,李倩的觀點也跟著站不住腳了。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夏蕊當時的確是腦死亡,可跟現在這起連環殺人案件又有什么關系。
也不知道夏蕊當時怎么當上法醫的,邏輯思維能力比我還差,二者壓根就沒關聯好么。
“李法醫,我還是之前那句話,一切都得講證據,猜想不等于瞎猜。你要是懷疑夏蕊是殺人兇手,就得拿出證據來。”
我覺得有必要糾正李倩的想法,像她這樣想當然,不知道得繞多少彎路,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結案。
李倩聽了我的話,自知拿不出證據,但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可謂十分固執。
還說夏蕊肯定是靠了什么歪門邪道的方法才復活的,至于受害者被抽光血液,也是被夏蕊拿去續命了。
怎么還越說越離譜,都扯到了邪法續命。我簡直快懷疑這話是不是李倩說的了,在我印象中她可是唯物主義者才對。
不過她這種說法不是沒有道理,主播小奶狗也做過這種類似的假設,只是沒說兇手具體是誰罷了。
而俗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李倩現在陷在里面,光憑我只言片語是不起作用的,關鍵還得她自己想明白。
況且比起這些有的沒的,當下還是法器這兩個字更讓我在意,于是轉移話題,問道:“李法醫,你剛剛說的案發現場留有法器又是怎么回事?”
畢竟要是把這個問題弄清楚,說不定夏蕊的清白問題也能迎刃而解,我何必跟著李倩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李倩的情報如果不假,那這起惡性連環殺人案件,或許真就跟玄門有關,或者說是跟我有關,同時李倩叫我幫忙這事也能解釋的通了。
而李倩聽見我的問題,表示她也不懂這方面的東西,是不是法器還得讓我幫忙辨認,說著拿出手機撥弄起來,翻出相冊讓我自己看。
雖然已經做足心里準備,但看清照片內容后,那種視覺沖擊還是不小,或者說覺得莫名憤怒。
照片中是一個白衣女人的尸體,仰臥在滿是垃圾的角落,眼睛無神的望著前方,真正的死不瞑目!
致命傷在她的手腕處,有一條很明顯的割痕,死因自然是失血過多,奇怪的是,附近的地面上居然沒有一點血跡。
還有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死者是光著腳,在兩只腳的腳踝處各綁著一條麻繩,麻繩另一段則系著秤砣。
更確切說不是秤砣,而是那種砝碼,不是很大,看著也不重,上面還刻著多少多少千克。乍一看,還以為是某種裝飾品。
關鍵照片中這個女人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仔細一回想,可不就是之前附身楊哥的那個陰魂厲鬼。
“李法醫,這位女士的被害日期你還記得么?”我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急需要向李倩證實。
李倩瞥了一眼照片,直接說:“7月3號,她的死亡證明也是我開的。”
“果然如此!那這些砝碼呢?”我繼續追問。
李倩被我的連續追問弄糊涂了,沉默了一會兒,才用不太肯定的語氣,說:“應該都還放在我辦公室,怎么你要?”
無知者無畏,這話還是有道理,用來墜魂的兇器都敢留著,也難怪那女鬼會優先纏上李倩。
“回去找個十字路口,把那些砝碼都扔了。”我又看了后面幾張照片,情況基本上大致相同,只是受害者都面孔和地點不一樣,腳踝上無一例外都掛著砝碼。
李倩皺了皺眉,面露難色,說那些砝碼都是證物,隨便丟掉肯定得挨處分。
官家的規矩還真是麻煩,我只覺的腦仁疼,于是又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李倩最近都別去碰那些砝碼,等到這件事情結束,再去想辦法處理。
后面我又給李倩解釋了一下,法器有多種多樣,用途也各不相同,但使用者無非就道士、和尚、江湖術士這幾類人。
砝碼這玩意兒,一般人看不出門道,我也只是推測,應該是兇手找不到正真的秤砣,才退而求其次用砝碼代替。
秤砣似乎很難和法器聯系起來,但它在懂行的人手里,無疑是一兇器,用來壓魂鎮鬼,效果絕對是杠杠的。
兇手在受害者腳上綁秤砣的做法,應該是想讓其魂魄無法逃逸,以致達到某種目的,或是拘魂,或是想通過折磨死者肉體的行為,讓其魂魄因憤怒變為厲鬼。
但無論是那種原因,兇手已經觸碰到玄門的底限,天理難容。同是也已經遠遠超出普通警察能處理的范疇,要是讓李倩獨自解決,還不是給人家往嘴里送肉。
畢竟我們這行,能人異士實在太多,有的擅長制鬼滅邪,但有的更擅長對付人。
打個比方,我所學的術幾乎都是救人和除孽,但像之前遇見的那位養鬼的男人,他隨便一只厲鬼,還不是輕輕松松取人性命。
“李法醫,聽我一句勸,這件事你別再插手,我會替你解決。”我不是逞英雄,行外人在行內人眼里,不管啥職業,都不是盤菜。
“陳破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李倩不是真傻,只是有些時候太過神經大條,很敏銳的就察覺到關鍵所在。
我點點頭,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測都告訴了李倩,希望借此能讓她知難而退,可沒想到居然起了反作用,嚷嚷著要把這件案子一查到底。
我有些無奈,像李倩這種性格的女人,一但下定決心,九匹馬都拉不回來,說好聽點叫知難而上,不好聽就是一根筋。
“李法醫,我不是和你開玩笑,這事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要覺得我一個外人插手不好,就通知你的同事,讓他們協助調查就行,最后功勞算你們的。”
這件事我不想把外行人扯進來,雖說對方的實力還是未知數,可連殺六人的狠角色,能是普通阿貓阿狗?弄不好我都得翻車。
李倩臉色越來越青,眼睛里似乎有眼淚在打轉轉:“陳破曉,你覺得我們只是貪圖那點功勞?就你一個人不怕死?告訴你,我是一位警察,職責就是追兇雪冤。無論兇手是誰,我一定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響了起來,有些震驚!可能是由先入為主的觀念作怪,我都不知道李倩還有這種氣魄。
可我又忍不住想笑,她不是只有警方編制的法醫么,怎么還真把自己當刑警了。
當然,我沒把心里話說出來,說出來就太煞風景了。而且李倩說的沒錯,我剛剛確實是有點個人英雄主義,這是我的缺點,后面得慢慢改。
“得啦,算我怕你,你趕緊通知你同事,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隨時待命。只有這一次,我給你們打輔助。”我換了種思路,這案子交給警方處理,未必是件壞事。
李倩見我改口,立馬破涕為笑,我都懷疑她剛剛是不是演戲,要是演戲,她的演技進步可真是神速。
不過她后面的話,才讓我感到無語,警方目前雖然在著手調查這起連環殺人案,可偵查內容還是以心理犯罪方面為主,壓根就抽不出多余的警力研究玄學犯罪這塊。
李倩雖然偶然看見小奶狗的直播得到啟示,可奈何自己在警局里說不上話,就打算一個人往這方面調查。
這也就是說,現在除了我,李倩就是光桿司令,我們也別想有警方做后援。
所以不得不說李倩的膽子還真是大,不過她這脾氣還意外的合我胃口,又問了她有什么計劃,具體需要我怎么配合。
李倩的計劃挺簡單,就是得冒點風險,我倆分工合作,一方面由她裝作站街女引出兇手,另一方面由我盯著夏蕊及她家人的動向。
分工明確后,我陪著李倩又逛了一圈,然后隨便買套衣服就回了賓館。
等到時間快到凌晨,我倆又一起出了門,因為根據尸檢報告得出的線索,那位連環殺人案兇手的作案時間統一在凌晨到凌晨三點這段時間。
至于他今晚會不會出現,還不好說,之前他都是無規律殺人,間隔天數也都是隨機的,甚至好像殺人都是臨時起意。
今晚我和李倩也只是先試試水,能引出兇手最好,不過我又希望兇手不要出現,不然李倩的安危無法保證。
但李倩自己卻信誓旦旦,說自己可是警隊的比武冠軍,像我這種咸魚,一個背摔就能讓我爬不起來。
我知道她這是寬我心,看她那身子骨,就知道不是練家子,也不拆穿她,只是叮囑她有事就打我電話,不行就大喊,我會第一時間趕去救駕。
最后,我和李倩到了夏蕊的住所前就開始分散行動,看著李倩逐漸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一種不安的情緒卻油然而生。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兇手只挑女性出手,我也沒辦法代替李倩,于是只能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夏蕊家緊閉的大門。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內心夜越來越不安,雖說現在是盛夏,但夜里還是有些冷,但這種冷很不正常,都冷的我止不住顫抖,想要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站起身放眼望去,我差點沒罵出聲來,周圍的陰氣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都聚集了起來,濃稠的都快能擠出水來。
這么重的陰氣,今晚要是不發生點什么,我名字倒過來念,估摸著和百鬼夜行差不多是一個陣仗等級,這已經遠遠超出我能解決的范疇。
看著還在聚集的陰氣,我再也忍受不了,夏蕊什么的都先靠邊站,保障我和李倩的生命安全才是正事,就打算掏出手機給李倩打電話,讓她不用管我直接先撤。
可因為陰氣太重的原因,手機的信號都受到干擾,電話壓根打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