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語塞 “陳破曉,你今晚要是敢走,我一定讓人把你在天橋的地攤給端了。”李倩見我想溜,語氣沒來由兇起來。
我笑著搖了搖頭,李倩這笨女人連威脅都抓不住重點,演技也不在線上。
況且俗話說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何必死守著天橋,大可以轉移陣地,沒準生意還更好。
“李法醫,我只問一次,你到底是不是想讓我幫著抓那喜歡抽人血的殺人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瞥了一眼電腦,發現小奶狗已經下播。
李倩咬著嘴唇,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或是另有隱情。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是,我真的愛莫能助,但如果只是調查夏蕊,還能幫幫忙。”
這并非是我不近人情,而是原則問題,干我們這行的人,說白了也是凡人,遇見不要命的主,自保才是王道。
而上次遇見那個鬼道男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要是我運氣差一點,或者他非要和我死磕,我壓根就沒辦法。
如果還不信,你們可以研究研究電影、小說,看看那些喜歡裝逼逞能的角色,有誰能活過三集?
當然,主角得除外,人家不是開掛就是有光環,而我死咸魚一條,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李倩的杏眼逐漸變大變圓,瞪著我,沒好氣的說:“陳破曉,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別說抓兇手,就是抓小偷都輪不著你。還有,誰說讓你抓殺人犯了。”
我都快被李倩給繞暈,不知道她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由此看來,女人心思你別猜,還的確是真理。
“這樣最好,還有你要有什么想法就直說,別那么彎彎繞,我頭暈。”我剛說完,肚子不爭氣的響起來,今天貌似就只吃了兩個饅頭當早餐。
這不是夸張,也不是開玩笑,真是兩個饅頭,多一個我都買不起。
我的那點小存款,大部分都一并退還給楊哥父親,而剩下的,都用來抓藥了,在接下單生意前,必須得縮衣減食。
在這方面上,李倩還算有點眼力勁,沒在和我爭論,說是先去吃飯,有事在飯桌上解決。
賓館不包吃,還得去外面,我和李倩都不愿走遠,就隨便找了家附近的館子。
館子就是普通的家常菜館子,面積也不大,就四張桌子。看裝修,四面墻壁都被油煙給熏黃,估計很久沒翻新過,但整體打掃的還算干凈。
老板倒是熱情,見我和李倩選擇困難,于是推薦了幾個招牌菜,而在得到我們的同意后,又匆匆回到后廚忙活。
菜很快就炒好上桌,老板招呼了幾句,接著就獨自坐在店門前刷手機。
可能是餓了太久,幾個普通的家常菜,讓我吃出滿漢全席的感覺,也顧不得吃相,風卷殘云一般,添了一碗又一碗白米飯。
“陳大師,你悠著點,沒人和你搶。”李倩端著碗,都快看傻了。
英雄能本色,名士自風流。我們修道之人,向來不拘小節,又喝了半杯涼白開,說:“李法醫,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心里底怎么想的,說出來我也有譜。”
飯館里沒其他人,正適合討論這事,李倩看了一眼坐在門口的老板,壓低了嗓音:“我懷疑最近的幾起兇殺案,和夏蕊有關系。”
夏蕊死而復生,的確存在蹊蹺,可直接把罪名扣在一個女生身上,未免太主觀臆斷。
之前小奶狗在直播中也推理猜測過,說兇手要么是心理變態,要么就是邪教組織。
夏蕊一個小女生,看樣子就老實巴交,壓根不像有膽量殺人的狠角,更加不像邪教中人。
抱著這樣的念頭,我搖搖頭表示否定,說:“李法醫,警察辦案講證據,這點你因該不用我教。沒有證據的懷疑,都是瞎猜。你要真懷疑夏蕊,就拿出證據來。”
李倩被我給問住,沉默了一會兒,才底氣不足的說道:“你不是說夏蕊有問題么,這不算證據?”
“算個錘子!”我被李倩給逗樂,心說我丫又不是皇上,隨便說一句就是圣旨了。
而可能是我和李倩的爭論太過忘我,后面就沒怎么注意控制音量,結果被老板給聽見,導致他突然插了句話,問道:“你們在討論夏蕊的事?”
我打量了一眼老板,沒搭話反問道:“怎么,你認識她?”
老板把手機放回兜里,搓搓手走到我們邊上坐下,長嘆一口氣:“怎么不認識,都是街坊鄰居,她的滿月酒我都去吃過。”
聽著老板的感慨,我覺得也許可以從他嘴里套點東西出來,于是也不打斷,只是一味點頭。
“說起來,那孩子也是命苦,要不說好人沒好報,居然得了那么一個病。”老板說到動情處,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大罵老天不睜眼。
我這人比較感性,容易被別人的情緒感染,聽著心里也不好受。
可李倩不同,因為職業關系,她早就見過太多生離死別,變得遠比一般人‘冷漠’,冷不丁說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跟老天有什么關系。”十分破壞氛圍。
老板有點尷尬,看了一眼李倩,但可能忌憚她身上穿的制服,也沒敢說什么,只是問她怎么知道是心臟衰竭。
我怕李倩又‘出言不遜’,趕緊搶先解釋,又向他打聽了一些關于夏蕊的事,希望借此能弄清楚夏蕊死而復生的前因后果。
結果問了跟沒問一樣,老板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只知道原本夏蕊父親都廣發訃告了。
而由于夏蕊身前沒成家,也沒留下后代,按照傳統規矩,葬禮都是一切從簡,可沒想到后面都快出殯了,夏蕊又活了過來。
因為是鄰居,又是一個村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血緣關系,出殯的前一晚,老板也在那里幫忙守靈。
每個地方不同,風俗習慣自然也不同,他們這里的喪事,出殯以前都不流行封棺。
其實對于這點,我有些無法理解,冬天還好,可大夏天的,氣溫高,尸體本就容易腐敗,還不封棺,那味道誰受的了。
“當晚守靈,上半夜道士先生敲敲打打,人還算多。可到了下半夜,大家都來了瞌睡,真正守在靈堂的,就只剩幾個近親。”老板停頓了一下,掏出煙盒。
老板先是給我遞了一根,隨后又給自己點上,猛吸了幾口,才繼續說:“雖然我不是近親,可因為擔著總管,就也沒去睡覺。而人一少,靈堂的氣氛瞬間就變的不一樣,滲的慌,于是大家圍成一圈打牌,不去看棺材,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后面夏蕊就活了?”李倩性子急,忍不住追問。
老板點點頭,瞇著眼看著店外的黑暗,似乎陷入回憶,說:“本來大家都在打牌,可其中某位小年輕突然要上廁所,一轉身就看見夏蕊從棺材里坐起來了,正癡癡地看著他們。”
而那位小年輕,當時都快嚇懵逼了,哆哆嗦嗦大喊一句詐尸了,隨即猛的就往外跑。
打牌的那些人,反應也算快,聽見聲音后立馬往后看,無一例外,幾乎同時叫出了聲。
詐尸在恐怖電影里見的多,可現實中真要出現這種情況,說不怕那絕逼是假的。
好在當時坐大夜的道長都還在,只是躺在靈堂旁邊養神,聽見動靜后就醒了。
敢坐大夜的道長,多多少少有點道行和膽量,看見逝者詐尸,也沒顯得多驚訝,拿著法器就讓四個徒弟準備做法。
可法事還沒做起來,夏蕊開口了,說嘴干想喝水。
這次眾人又懵了,連道長都搞糊涂了,這不像是詐尸,反倒是像還魂。
夏蕊父親當時也在場,看見自己女兒‘詐尸’,先是怕后是喜,最后大著膽子遞了杯水過去。
夏蕊叫了聲爸,很自然的就接過水杯,喝了幾口,也沒什么異常。
為了以防萬一,道長后面還特意檢查了一番,確認夏蕊確實不是詐尸或者是被孤魂野鬼奪舍一類,是真的活了過來。
喪事變喜事,理應皆大歡喜,可夏蕊父親卻高心不起來,女兒是活了,可妻子還癱在床上,后面的苦日子還長的很。
不過人要知足常樂,夏蕊父親讓當晚就讓守靈的人把靈堂給拆了,假裝女兒從未出過意外。
說到這里,老板總算是把故事講完,地上的煙蒂也落了一堆。
而我見沒問出什么有用的線索,就不想繼續浪費時間,于是示意李倩準備買單撤退。
老板看我們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一樣,把我們叫住,警惕地問我們是什么人。
“警察。”李倩回答的聲音故意說的很大聲。
在回賓館的路上,李倩給我說她今早出門有些匆忙,忘記換衣服了,可穿著警服怕待會兒辦事不方便,所以還得再去買一套。
我原本就懶的逛街,于是想讓李倩自己一個人去,可轉念一想,最近這塊區域不太平,萬一她要真遇上點什么事,怕是對警方不好交代。
最后,我跟著李倩逛了一圈,也沒看見一家服裝店,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就向李倩問起被害者的事。
這次李倩沒在以內部機密為借口,給我大概介紹了一下幾位受害者的情況。
目前為止,一共出現了六位受害者,性別全是女性,年齡也是在2530歲這一區間,就連職業也存在共同點,都是站街女。
“草特么,還真是惡趣味,專挑弱勢群體下手。”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倩似乎不太認同我的說法,問道:“陳破曉,你認為她們是弱勢群體?”
“算是吧!”我回答。
李倩笑了一聲,說:“那你的判斷標準是她們的性別還是職業?”
我被問語塞了,無論回答性別還是職業,都是帶著一種歧視的有色眼光,可現實不正是如此。
李倩見我不說話,繼續追問:“你知道她們的名字么?”
我搖搖頭,表示否定。
“很正常,那些看新聞的人也不知道,沒人知道她們的名字。但我必須得知道,這是我的職責。”李倩的情緒不太穩定。
“你真懷疑兇手是夏蕊么?”我嘆了口氣。
李倩沉默了一會兒,回答說:“其實我們在案發現場還發現一些類似法器的東西,所以除了夏蕊,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人。而且就算兇手不是夏蕊,也是跟她有關的人,她的死亡證明是我開的,她不因該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