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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3 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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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墟山里已是春天,秦國都城咸陽卻仍處寒冬。35xs

  自秦公在一個半月前意外踏空臺階跌倒在地那一刻起,咸陽城的上空便陰云密布,隨時可能天降凍雨。

  幸好商君依舊坐鎮在商君府里處理政事,推動變法,擴充軍備以應戰五國聯盟。

  也幸好太子安全自燕國回返。

  雖然沒能說服燕國退出五國合縱聯盟,但老秦人看到了太子的武勇與擔當。

  這便夠了。

  只要秦國的儲君不是怯懦之人,嘗到了二十級軍功勛爵名田宅制度甜頭、由厭惡戰爭變得渴望戰爭的老秦人就一定會擁立他。

  與此同時,老秦人也在為秦公祈福,祈禱這位將秦國從窮困帶到富強的英明賢君盡快恢復健康,然后帶領他們擊敗五國聯軍,順勢東出函谷關!

  勉強支撐病軀與大臣們交流政事的秦公卻沒這么樂觀。

  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秦國的國力他更知道。

  秦國不懼所謂的五國聯軍,有戰而必勝的信心,但東出函谷關卻力有未逮,至少還要再安穩發展十幾年才行。

  而他的身體,能熬到這場戰爭結束,就已僥天之幸了。

  “天不假年啊!”

  批完一卷奏疏,未滿五十看著卻像古稀老者的秦公顫顫巍巍地擱下筆,無奈長嘆,“商君也老啦。閃舞”

  今年已經六十三歲的商君的身體也每況愈下,精力大不如前。

  就像秦公正著手讓幼子嬴麒逐漸接手國事,商君也在培養下一任相國。

  這一對互相扶持,將秦國從山東六國卑視的窮國、弱國,通過變法發展成魏、韓、趙、中山、燕五國聯手才敢攻伐的大國、強國的君臣,即將完成他們的歷史使命。

  “終有不甘吶!”

  想著秦國那些存于規劃之中還沒實現的美好未來,秦公痛苦地閉上眼睛,一滴濁淚自眼角滑落。

  “公父。”

  隨侍在一旁聽從教導的嬴麒喊了聲,語氣關切說道,“憂思傷身,公父要保重身體。”

  “嗯。”

  秦公睜開眼睛,看著這些年漸漸嶄露頭角的幼子,還是頗懷欣慰的,笑道,“公父一定會撐到戰爭勝利,交一個安穩的秦國給你。”

  嬴麒頓時臉色大變,迅速跪伏在地,顫聲說道:“公父何出此不吉之言?兒斗膽,請公父暫歇一段時日,將養身體,至于國事,盡托商君可也。”

  “糊涂!”

  這一番本是出于孝心之言,卻氣到了秦公,引來一聲怒斥。

  “商君與吾終有離去之日,汝不思進取,反倒依賴商君,待商君與吾百年之后,怎能撐起秦國?”

  “公父息怒,兒知錯了。”

  嬴麒見秦公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色也迅速蒼白,趕緊認錯,安撫秦公的情緒。

  “哼!”

  秦公倒也沒繼續訓斥嬴麒,深呼吸幾下,平復下急促的呼吸,神情肅穆,鄭重說道:“汝乃秦國儲君,秦國未來之國君,切記,汝之一言一行,皆關乎秦國社稷,關乎秦人生死,須慎之慎之又慎之!”

  說到這里,秦公突然停下,揮手屏退房內的內侍與史官,確定沒有第三人,才繼續說道:“齊國故事,燕國之變,汝當引以為戒。”

  這句話如同在耳邊炸開的雷霆,震得嬴麒腦袋翁嗡嗡的響。

  齊國故事?

  是說田氏代姜嗎?

  燕國之變?

  是說燕王噲被燕相子之架空嗎?

  引以為戒?

  是要提防大權旁落,君不君,臣不臣,宗廟失守,社稷淪陷嗎?

  那商君呢?

  難道公父對商君也不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始終留有一手?

  “吾非齊康公與燕王噲之輩,商君亦不同于田和、子之。”

  秦公看著嬴麒眼中濃濃的疑惑與隱約的失落,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即便如此,君臣之間的本分,仍應恪守。汝當謹記,人心叵測,欲壑難填,身為國君,無論何人,皆不可盡信!”

  “兒受教!”

  嬴麒的臉色反復變幻,最后收斂一切情緒,一雙眼睛也變得如同無波古井。

  但他心里,卻突然想起了吳瀾,也終于明白吳瀾拒絕他的邀請時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伴君如伴虎。

  虎為獸王,生性多疑而殘暴,稍遇不如意,便張牙舞爪,展開血腥獵殺。

  “嗯。”

  秦公滿意地點點頭,然后揮了揮手,“吾乏了,汝自去。”

  說著,秦公便往后靠了靠,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閉眼假寐。

  嬴麒咬了咬牙,以頭磕地,請求道:“公父,兒斗膽,有一事相求。”

  “若與汝姊有關,便不用說了。”

  秦公依然閉著眼,臉色平靜,語氣卻透出了濃濃的不耐煩。

  “喏。”

  嬴麒無奈,只能恭敬地行了一禮,帶著失落退出秦公的書房。

  不是他不敢與公父據理力爭,而是不想讓公父動怒,再傷了身子。

  “只能另謀它法了。”

  走出房門,嬴麒回頭看了一眼強硬了一輩子的公父,想著脾氣比公父還倔的姐姐秦玥兒,心中無奈暗嘆。

  在嬴麒走后,秦公睜開眼睛,也長嘆了一聲。

  威嚴顯赫如他,卻也拿那個像極了他的女兒沒辦法。

  三年前寧愿離國出走,落草為寇,也不妥協,嫁去魏國。

  一個月前,寧可絕食相抗,也不愿寫下一封絕離書。

  “來人。”

  想著倔強的女兒,秦公突然出聲。

  守在書房外的內侍躬身而進,垂首恭敬喊道:“君上。”

  “備駕,去公主府。”

  “喏。”

  秦公一聲令下,立即有大量的內侍開始操持起來。

  不到半刻鐘,秦公車駕在宮廷衛士的護送下,駛出宮門,去往公主府。

  所有時刻密切關注宮廷動靜的世族朝臣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了這個消息,反應盡皆不同。

  最緊張的,當屬上大夫杜摯之子杜宇了。

  他曾能否得償所愿,迎娶公主,就要看秦公如何抉擇,與公主會否妥協了。

  可公主性格之執拗,秦國人盡皆知。

  她會妥協嗎?

  她會與那個山野匪寇絕離嗎?

  一想到這點,杜宇的心猛地揪了起來,眼中殺氣騰騰!

  他杜宇哪一點比不上一個山野匪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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