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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亂山殘雪夜,再見故鄉人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驚城劍雪

  人的一生中,多少會做一些沒有道理的事情,就像弓布已買了船正在雪柳渡等候,而白諾城卻正施展輕功在密林間奔馳,他已得到消息,傅霄寒已經下令封鎖將心島,嚴令所有船只不得出海,雪柳渡恐怕是最后能出去的地方,而且撐不久。

  也不知西門淺雪的東西得到了沒有,封海后她又如何回中原?一起來的總要一起回,而且她的聲音太像一個人,古禹說的話或許是真的?即便如此快速的飛奔,黑色的披風上還是落了許多雪花,雪已經越下越大……

  同樣飛奔的人還有顧惜顏,蕭笙的模樣太過惹眼,出了天海城她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又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臉,不是蕭笙,也不是西門淺雪的另外一個人。

  本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偏偏有了偏差,因為前方的青石崖正坐著一個人,偏偏還是這天地間最危險的人,刀皇聶云煞!

  聶云煞轉過頭來,看了看這張陌生的臉和變矮的身軀,笑道:“原來是中原的奇骨百變,一箭雙雕,有趣,難怪要挑撥我和蕭山景;你叫什么名字?死后,本宮可以給你立碑!”

  顧惜顏卻沒答話,只是看著手中的伊人輕鋒,反問道:“沒想到堂堂刀皇,竟然在這柄劍上做了手腳,你送給武疆王又是何打算呢?”

  聶云煞笑了笑,身體突然原地消失,顧惜顏雙眉輕挑,立時旋身劃出一圈,劍氣如春蠶吐出的絲一樣細,細微如塵卻霸道絕倫,如月兒灑下的光輝一樣密,密不透風。

  亂秦刀并不在手上,可聶云煞的身軀已經化成了一柄最鋒利,最無堅不摧的寶刀,就像是后裔射出的劍,斬斷愁絲的刀,單手就破開了足以砍斷畫天神槍的劍氣,一掌落在胸口。

  顧惜顏頓時真氣逆亂,飛速后退幾步,還沒站穩,血已忍不住吐了出來……

  看了看如強弩之末一般站著的顧惜顏,聶云煞卻臉色微凝,正色問道:“太清上劍?你與長春宮有什么關系?”

  顧惜顏略微調息片刻,因為傷重聲音都變了,說道:“我與長春宮并無關系,這劍法不過是機緣巧合得到!”

  然而聶云煞卻搖了搖頭,道:“慧劍,戒劍,渡云劫劍,太清上劍皆出自長春宮;當年長春宮一夜之間消失無蹤,雖然有少許俗家弟子流傳下前三劍,而太清上劍卻是長春宮不傳之秘,外人是不可能得到的。”

  想了想突然雙眉微皺,聲音提高了兩分,再問道:“你和拜驚侖又是什么關系?”

  聽了這話,顧惜顏突然臉色微變,容顏已變回了本來的模樣,昂首說道:“我乃是昆侖顧惜顏,拜驚侖是我父親!”

  聞言,聶云煞竟然也變了臉色,顯然震驚不已,片刻后笑道:“原來是你,你既是拜驚侖之女,也算是長春宮之后,與我扶幽宮也算是淵源匪淺;今日本宮不殺你,你走吧!”

  顧惜顏也有些震驚,卻不知扶幽宮與長春宮有何淵源,只問:“你果真放了我?不怕我日后找你麻煩?”

  聶云煞笑道:“對我來說,漫漫江湖,除了劍圣林浪夫,無趣甚久。我聽傅霄寒說,如今中原年輕一輩中最有潛力的一個是你,一個是渡明淵的掌門葉郎雪,你,我已見過,勉強算的,至于葉郎雪嘛……”

  話語未落,只見他忽然躍出,顧惜顏連忙推掌迎去,只聽呼的一聲,顧惜顏的手腕已被抓住,兩儀碎星掌登時打偏,在山崖上轟出一個一丈多寬大的掌印,碎石飛濺。

  顧惜顏單手被治,反手便將伊人輕鋒刺來,快如閃電,直刺聶云煞的咽喉,哪知聶云煞伸出一指叮的一聲彈在劍身,竟輕松將顧惜顏的全力一劍破開,同時飛速在顧惜顏身上點出幾指,這才走出兩步,說道:“我方才施展乃是九變封死穴,五日一變,功力銳減,身體時如寒冰時如烈火,九變之后,功散人滅;普天之下只有渡明淵的純陽真氣可解,去找他,若他能救你,他勉強也名副其實!”

  說罷,便化作一條殘影遠去,最后只留下一句話:“當然,前提是你能在這無窮無盡的追殺中活下去……”

  顧惜顏掃視一圈,見他果然遠去,這才略微放松精神運功療傷,卻并不見那所謂的九變封死穴有何異狀,甚至根本無處可尋,只能嘆了口氣,又變回模樣,沒入林中。

  厲風,急雪,密林,殺人的夜!

  橫梗南北,劃分東西的橫斷山脈中,必進之路,一片密林。劍光交錯,兵刃相擊的碰撞聲比鞭炮還密集,刀劍交錯擦出的火花將密林照耀的明光閃爍,恍如白晝。

  林中已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幾具尸體,但是趕來的高手卻越來越多,車輪戰,堆人戰,最簡單粗暴,也最是難纏。

  西門淺雪手中的伊人輕鋒越來越重,速度卻絲毫不敢減慢半刻,圍在周圍的高手已經有二十多人,里外三層,前仆后繼將她死死纏住,若換了平時,她自然輕松無懼,但今日卻有傷在身……

  最內層,七八人剛剛被擊退,后面的高手立時撲上,她右手使劍,左手出指。

  圍上來的七八人立時就有一半被劍氣重傷,還有兩人被一指天尊洞穿,倒地哀嚎。但外層剛剛休息了片刻的高手立馬又補了空位,他們都不敢離的太遠,于是越逼越近,不停的壓縮西門淺雪的活動范圍,一旦她手中的長劍都使不開,到時再填上兩個人的性命,擋住西門淺雪的指力,立時就能將她擒拿!

  西門淺雪聰慧無比,自然一眼就看穿了敵人的心思,右手猛地劃出一個圓,手中伊人輕鋒瞬間被脫手甩出,在四周飛旋著,頃刻間就擊殺了五六人。

  那些填補上來的高手,剛剛避過伊人輕鋒,卻立馬就被西門淺雪的指力洞穿;這時的西門淺雪右手做掌,左手化指,招招無虛,伊人輕鋒尚未落下,就又被指力擊中,再次飛旋起來,一人竟然同時使出劍、掌、指……

  周圍高手越來越少,只剩下四人,這四人武功最高,卻再不敢靠近。忽然為首的男子向天空挑出一劍,劍氣沖霄。接著大喝一聲“撤”立馬領著其它三人全力脫開戰圈,沒入林中遠去。

  西門淺雪皺眉不解,心中略有些不安,飛旋的劍又握在了手上。這時只聽呼呼的風聲突然響起,仿佛有千百群蜜蜂飛來,她突然雙眉微皺,密林四周的天空突然射來數不勝數的弓箭,原來這些高手將她圍住是在拖延時間,調撥駐軍。

  箭矢射穿樹葉,穿透樹枝,原本層層疊疊、繁茂不見月的密林頃刻間就變成了光禿禿的山丘。

  西門淺雪劍光飛舞,身形極速飛轉,但是仿佛有射不完的弓箭,弓箭不絕,她的劍就絲毫也停不了,人也就脫不開,敵人以逸待勞,死,只是時間問題……

  將死之際,往往是沉思過往的時候,原來這世上不僅有許多對不起她的人,有愛他的人,也有讓她后悔愧疚的人!原諒他人,對此時的她來說,或許并不是最難的事;最難的,是沒有得到別人對她的原諒,愧疚……原來這般折磨人!

  漆黑的夜,朦朧的月,微涼的風,忽然一條白色的人影躍進箭矢如雨的山丘,千葉化匕瞬間減慢了箭矢的速度,十三道劍氣緊隨著沖天而起,仿佛在頭頂上方撐起一把傘。

  白諾城一把抓住西門淺雪的手,喝道:“跟我走!”

  隨即立馬拉著她脫開箭雨,伴著山間的怒罵呼喝,跳過青石小溪飛速向山外奔去……

  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人。

  雪,比煙輕,比云柔,卻越下越急;兩個異鄉來客在雪夜手拉著手狂奔,冬季,男人的手往往比女人要暖,但是西門淺雪的心卻更涼!

  突然她猛地抽回手,質問道:“我曾經那般對你,你為何舍命相救?”

  她心中想著竹舍那一汪冰冷的潭水,那個抱著半具尸骸失聲痛哭的男人。

  白諾城略微一愣,輕笑道:“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況且你也幫我上過藥,療過傷!”

  西門淺雪神情微滯,知他說的是船上的事情,目光閃爍又問:“那你也犯不著冒險來救我,你究竟有何目的?”

  這句話本不是她這個年紀,歷經這樣多風雨之后的女人該問出的話,然而就在她不以為然之間,卻突然仿佛回到了二八年華……

  白諾城看著她的雙眼,認真地說道:“我在扶幽宮惹了麻煩,估計除了雪柳渡所有出海的路都封了,我不想別人因為我受累,所以前來告知;而且,我說過你的聲音和手勢很像我一個朋友!”

  西門淺雪也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這個朋友對你很重要?她是怎樣的人?”

  白諾城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她是我的妻子,雖然已經去世,但仍舊是我一生最愛的女人。”

  西門淺雪突然鼻子發酸,看著白諾城滿身的雪花,濕漉的長發和帶苦的笑,他本沒有錯,只是一個誤會而已,他本沒有錯……對不起自己的人,自己可以原諒,那樣顯得寬松而大氣,可是自己對不起的人,拿什么來彌補?

  她忽然伸出手,撫摸著白諾城冰冷的臉,似笑非笑,眼中含淚又未落下,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白諾城尚未反應過來,西門淺雪突然心神一松,血已吐了出來,暈了過去……

  茫茫大海,海鷗低旋,西門淺雪躺在溫暖的床上,許久才悠悠轉醒。

  影子透過窗紗,托的很長,耳邊是白諾城略微有些不滿的聲音:“你不是往生谷的弟子嗎?怎么沒有一點法子?”

  門外,弓步顯得尷尬不已,低頭苦笑:“公子說笑了,這位姑娘受的傷太重,小的實在沒見過,萬萬不敢亂用藥的!”

  白諾城嘆了口氣,走進房中,發現西門淺雪已經醒來,開口問道:“你怎會受如此重的內傷?是誰下的手?”

  西門淺雪說道:“刀皇聶云煞!”白諾城大驚,西門淺雪接著說:“你不用再耗費真力,這是他親自施展的九變封死穴,普天之下只有渡明淵的純陽真氣可以救!”

  然而話語剛落,她就后悔了,連忙又道:“放心吧,等到了中原,我會去渡明淵一趟,請葉郎雪掌門幫我療傷!”

  說罷,就轉過身去,不再言語,被子中蜷縮的身子凍得止不住的顫抖,原本雪白的臉卻燒的通紅。

  白諾城聽了更是驚疑,看著西門淺雪雙鬢滲出的汗珠和冷的直顫抖的身子,彎腰湊近一步正要說話,西門淺雪突然冷冷地說:“你不要出手,要救我,小心你功力盡廢,何況你我萍水相逢,不值得,我相貌如此,怕也還不了你的情!”

  “哈哈”

  白諾城先是一愣,隨即大笑兩聲,道:“我在這世上再無親人,便是死了又何懼?”

  說罷,一把掀開被子,扶起西門淺雪,雙掌快速落在她背上。背過身子的西門淺雪,那一汪始終藏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頃刻間落了下來……

  鷺岳山房,黃昏,冷風,一片蕭瑟,上蒼仿佛要將這世間一切的溫暖都全部帶走!

  往日這時候,柳明旗本該躺在溫暖的椅子上品茶觀雪,但是最近柳明旗卻有些手忙腳亂,因為原本幫他打理瑣碎事物的狄瑾突然不告而別,全府上下頓時亂作一團,等他失去了,柳明旗這才發現,一個恭順能干又體貼上意的奴才果真不好找。

  柳明旗剛剛罵了一頓賬房,余怒未消,突然下人來報,竟然有人登門送禮。

  柳明旗大惑不解,自從林笑非執意搬到這偏僻荒涼之地,往日舊友已少有往來,出門一看卻是個車夫拉著一口黑漆漆沉甸甸的箱子,停在門口。

  柳明旗看了看那凍的直哆嗦的粗衣車夫,臉色微沉,問道:“是何人派你送來的?”

  那馬車夫凍的全身哆嗦,搓著手說道:“是一位年輕公子,說是柳老爺的故友,特意送來這一箱子家鄉的特產,還留話說,待改日雪消花開,他一定會親自登門拜訪!”

  柳明旗皺著眉,有些不解,更有些遺憾:“特產?不過是些豆莢干菜,便是搬到這么遠,那些窮親戚還是要打聽了住所,想方設法來攀附的。”

  想到此處便再沒了興趣,對那車夫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回吧!”

  “是”那車夫轉頭離去,柳明旗轉頭對身旁的仆人吩咐道:“拉到后廚,叫張嫂處理!”

  “是,老爺!”

  仆人見他心中不悅,連忙應諾,又回府叫了兩個人一起將沉甸甸箱子搬了進去。

  柳明旗看著門前兩行孤零零的腳印,心中越發的煩悶起來,胸中總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原本以為攀附上林笑非和太白劍宗,從此便平步青云,橫行江湖,哪知還沒過兩年好日子竟然就搬到了這樣偏僻荒蕪之地,幾番勸解,軟硬兼施,也不見林笑非再有返回太白之意,只嘆人生過半,歲月蹉跎……

  “啊……”

  正在他感嘆籍籍無為、虛耗光陰之時,一聲驚恐的尖叫突然從后院傳來,如此大的山房,竟然絲毫沒能減弱分毫,就仿佛在自己耳邊。

  “鬼叫什么?”

  斷了思緒,柳明旗頓時大怒,轉身大步走了進去,不多時已跟著聞聲而來的幾個仆人一起來到了后院,剛進院門,一股臭味頓時撲面而來,再一看,廚房門口,一個四十多歲的廚娘已經鐵青著臉,嚇癱在地上,周圍幾個剛剛搬箱子的男仆也捂著嘴,滿臉驚恐的看著箱子。

  柳明旗皺著眉,踏步走近低頭一看,頓時“啊”的一聲尖叫,也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只見箱子里根本不是什么豆莢干菜,竟然佝僂著一個如同干尸的男子,那男子臉頰凹陷,干裂翹皮的嘴唇微微張開,漆黑的雙眼圓圓地瞪著,兩只手微微探出,如同雞爪一樣的怪異模樣,十指上的指甲要么脫落要么上翻,死狀之恐怖,簡直慘不忍睹;再往下看,男子臭氣熏天的衣服上放著一個紫黑色的東西,竟然是一條舌頭……

  見到這一幕,柳明旗的身子突然如同墜入了冰窟,即便只剩下皮包骨頭,但是他依舊一眼就認出來了,箱子里的這個男人就是剛剛失蹤不到半個月的狄瑾,他并不在乎狄瑾的生死,只是這樣的死法,這樣少有殘忍的死法,他是親身經歷過得,那就是他和狄瑾當初對付慧葉的手段……

  思緒飛轉,柳明旗又看了看狄瑾的死狀,竟然也嚇癱在了地上!“

  老爺,老爺……”

  仆人們連忙上前去扶,卻怎么也扶不起來。

  柳明旗全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嘴里開始喃喃自語:“他回來了,回來了,他的冤魂竟然回來了……”

  仆人們見速來狠辣穩重的柳明旗竟然嚇成了這樣,連忙出主意:“老爺,出了這樣的事,要不要將姑爺和小姐叫回來?”

  柳明旗連忙點點頭,然而仆人還沒轉身,卻又被他忽然喝止:“不行,給我回來!”

  那仆人根本沒走,立馬跟其它仆人一起躬身等待吩咐,柳明旗緩了緩精神,說道:“此事決不能讓小姐姑爺知道,誰若是敢泄露半句,老子讓他死的比狄瑾還慘!”

  說著,一雙如惡鬼一樣恐怖的眼睛掃過眾人。仆人見狀,都嚇了一跳,哪敢多問半路,連忙點頭應諾:“是,老爺放心,我等今日什么也沒見、什么也沒聽………”

  見眾人點頭,柳明旗這才在兩個仆人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再不敢看狄瑾的尸首一眼,想了想吩咐道:“把他埋了,埋得遠遠的,埋完把你們身上的衣服全部燒干凈,回來后也不用告訴我埋葬的地點,明白了嗎?”

  幾個仆人面面相覷,大為不解,卻不敢多問,仍舊點頭應諾,連忙蓋上蓋子,匆匆將箱子抬了出去。

  暖暖的房間里,柳明旗的心卻比外面的冰雪還冷,外面的冰雪冷的是肌膚,從外到內。他的冷,是心,是骨頭,從里到外!

  酒能驅寒,也能解憂,于是一壇又一壇的好酒如同水一樣,被他灌進肚子里,嘴里還開始說著稀里糊涂的話:“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這對奸夫yin婦,霍侄兒,可不是世叔害你的啊。你看現在,那一對害你的奸夫yin婦又出去逍遙了,只留下我辛苦的超持家務,誰是壞人,誰吃苦受罪,你懂了吧?不要找我,找他們去,想當年提議兩家聯姻的,還是我……”

  他本來酒量就不大,嘴里嘰里咕嚕的說了半晌胡話,便一頭醉倒,呼呼大睡起來。

  人死不能復生,月兒升起卻會再落下,夜進天明,柳明旗醒了過來,頭還有些疼,恍然一夢,走出門來,看見底下仆人們那一身玄衣,突然想起昨日的事情,頓時如同一盆冷水澆過頭頂,興致全無。

  仆人們對上他的目光,無不是唯唯諾諾、不敢直視,仿佛昨日的事從未發生,誰也不敢提起半句,柳明旗看在眼里,嘴里的話欲言又止,想問是否埋葬好了,又怕再勾起更多,看著滿院子厚厚的雪和枯萎的枝頭,胸中的怒火和恐懼再次升起,再厚的雪也會慢慢消減,到那時枯萎的枝頭也會再次發出新芽,待的雪消花開,他還回來的……

  他武功雖差,人卻老練,他知道人性天生是自私的,因為自私,所以恨遠比愛更長久,愛多半會隨著時光慢慢消磨殆盡,但是恨卻會隨著時光越發得濃郁,如同一個壓抑的火山,壓抑的越久,爆發的越激烈,如今的他就被架在了火山口!

  茫茫雪山,突然不知從何出飛過一群烏鴉,“哇哇”的怪叫著,直透心間,一股冰冷的涼意從腳底竄上頭頂!

  他突然怒吼道:“明天開始,都給我換一身光鮮一些的衣服,別他媽跟死了老娘一樣,穿的像孝服!”

  說罷,轉身摔門又回到了屋子里,哪知剛進屋子,就發現床下有一口漆黑的箱子,頓時如同見了鬼一般,嚇得跳了起來,“啊”的尖叫一聲后卻立馬捂嘴止住。

  門外仆人們快速走近,敲門問道:“老爺,怎么了?”

  柳明旗想了想,說道:“沒什么,去忙你的!”

  “是”那仆人應聲離去,柳明旗卻靠著房門癱了下去,全身止不住的哆嗦,似乎如同干尸一樣的狄瑾正坐在床下隔著漆黑的箱子跟他招手。

  原來自己珍惜無比的小命昨日就差點沒了,他再不敢看那口漆黑的箱子,再也不想在這毫無防備的房子里呆上一天,他環顧四周,只有一盞夜里沒有燃盡的蠟燭,散發著余溫。

  大雪覆蓋的鷺岳山房,突然燃起一團炙熱的火焰,紅色的火焰在白色的雪山上跳動,山的另外一頭,呼哧喝剎身上批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就站在埋葬狄瑾的坑邊,微微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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