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蒙蒙亮，胥子關扔下最后一顆煙頭，抽了半晚上的煙，嘴里有些發粘。
最后一絲煙彌漫開來，順著早晨的冷風被抽出窗外，煙頭在腳下滾落，隨后被一支皮鞋重重踏滅。
胥子關離開房間，穿起外套下樓。
時間是六點出頭，風里有冷氣和水珠，但吹不開早點攤上的熱氣，連日陰雨留下的水坑還沒消失，就在攤位的旁邊，人們避著水離開，小腿纖細的女白領咬著包子，白面上有著些許口紅。
“拿六個火燒，兩個牛肉茴香兩個牛肉韭菜兩個牛肉大蔥，一碗豆腐腦加辣，一碗餛飩加辣。”
攤上腆著肚子的小伙抬起頭一看，笑了。
“小哥今天買這么多啊，家里添人了？還是打包對吧？”
“對，打包。”胥子關簡短回答。
“先進屋坐會吧，火燒得等會，第一爐正在烤。”接著小伙回頭向屋里喊了一聲。
胥子關點個頭，進屋抓這個塑料凳坐在門邊，里面的老漢和他笑著致意。
餡餅包子之類的好取好拿，都拿小車推到門前街邊招攬客人，屋子里做湯水類的。
“哎小哥，你家那小姑娘學習咋樣了？”
外面的小伙一邊給火燒翻面，一邊回頭問著。
“馬馬虎虎，剛進前十，小女孩數學不好，后勁不足。”
“呦，那可以了啊！”小伙一驚一乍。
“現在還是小學吧，哥我得跟你說啊，初中最重要，小女孩到了那個歲數真得好好看著，尤其是長得漂亮點的，你上次帶她來，我見著可標致。”
小伙熟練的抽出翻面又推進去，手中的不銹鋼夾子咔咔作響，談興大發。
“我當初升學成績也可以，就是初二一下子不學好，談個什么幾把戀愛，到了初三灰溜溜的去了技校，技校那里真的是想學都靜不下心，宿舍后面都能撿到，這不現在給我爸媽干這個，可累，早晨四五點就得起來和陷。你家……”
“兩個素包。”路邊有女孩停下電動車，朝攤后喊道。
小伙站起身，麻利的送上兩個包子，聽著播報機里傳來“支付寶，到賬、兩、元”，這才坐下身來，繼續接上話題。
“你家那小姑娘學習可比我當時好，不能毀了，哥你得注意啊，要是她實在不聽話，你就帶到我這，我幫你好好教育他。”
胥子關聽著笑了。
“感情你有經驗？”
小伙嘖了一聲，眉飛色舞。
“我了解！我當初也是留著遮眼睛的劉海，沒事就把頭發甩一下，九鍵小屏幕手機看斗破蒼穹，褲子放很低蹲下來能看見屁股溝，還把變速車的椅子調的老高，整天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偏偏小姑娘就好這一口，你讓她來，我就告訴她，其實都是一群傻逼！”
說‘傻逼’兩個字的時候他的頭用力往前一甩，頗有番呸唾沫的氣勢。
胥子關樂得后仰大笑，末了擺擺頭。
“不一樣了，現在小孩都是看熊出沒，閑的沒事都玩平板看直播抖`音，追的不是許嵩徐良，一出生中`國就是世界第二，怎么還會跟我們一樣，時代變了。”
小伙愣了一下，將火燒翻面。
“也是哈。”小伙撓撓頭，“現在小孩講道理都一套一套的，過年的時候我那侄子，杠起來我他么都想抽他。”
“小男孩多揍就好了。”胥子關笑笑。
小伙將剛剛烤好的火燒拿袋子一裝，又提溜起餛飩豆腐腦遞給胥子關。
“好了。要不要筷子？”
“不用了。”
胥子關拿過早飯，起身出了店。
“咚咚咚。”
胥子關敲門：“你最好快點起床。”
屋里面遲遲傳來“唔”的一聲，應該是翻了個身。
胥子關坐回到桌子邊，把六個火燒吃到最后兩個的時候，臥室敞開了門。
胥爾秋趿著拖鞋拖拖拉拉，先進了洗手間，臉上還掛著水就出來了。
“你要的餛飩加辣。”
胥爾秋有一勺沒一勺的舀著餛飩，用手指將發梢上的水擠出來。
“我今天有事，要是今中午沒去接你，你就自己回來。”
“要是我讓人拐去了怎么辦？”
胥子關抬頭掃了胥爾秋一眼，胥爾秋立馬蔫下去，乖乖吃著餛飩。
等胥爾秋吃完，胥子關擦擦嘴。
“走吧。”
胥爾秋學校跟老城區正好順路，胥子關把拎著的書包掛到她背上，親眼看著她消失在一群白藍校服的小孩里。
再來到那棟老式的公寓樓前，碩大的梧桐葉已經被掃成了一堆堆的，黃海綿裹著的熱水管上滴水，胥子關上樓，還沒等他敲門，屋門打開。
烏衣依舊是那身打扮，看樣子要出門。
“邊走邊說。”
她從胥子關肩膀旁邊走過。
兩人上了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卡宴，胥子關摸摸自己的手鐲，取出那本口訣。
“給。”
烏衣看也不看的取過來扔在前面，將一塊沾滿青銹的銅牌遞回。
“用的時候將它放在額頭上。”
胥子關取過來翻看，銅牌上的字跡已經看不清，邊緣刻著夔雷紋，通體冰涼。
“這一次蠻艱難的吧？”烏衣問道。
“還好。”
烏衣抿了抿嘴。
“凡是能獲得超額獎勵的，一般都是完成了非主線任務，這樣的任務一般難度高，也不是非完成不可，完全可以避免。”
胥子關想了想，還真是，無論是野良川還是身上有龍象風云訣的和尚，都是自己湊上去的，殺死和尚的直接獎勵是那份戰斗記憶。
“我知道了，我以后會量力而行。”他明白了烏衣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只完成主線的人永遠不會成為‘皇帝’。”烏衣面色冷淡。
胥子關楞了一下，手里把玩著銅牌。
“我知道了。”他又說。
“對了。”他轉過頭，向烏衣問道，“你上次說晉升虎賁級的條件是保證新人存活，那另外幾個級別呢？”
烏衣沉吟了一會，說道。
“長水級是誘導一個新人進入事件，射聲級是完成試煉任務，大部分人實力不足的人都被堵在射聲級以下，虎賁我剛剛說了，將王級必須要求射聲級的血統，并且完全擁有一個高級世界的支配權，這個認定很模糊，高級世界擁有很多獎勵不錯的事件，而當別的將王不會再主動前來這個世界招惹你的時候，即所謂的王不見王，一般就認定你擁有了這個世界的支配權。”
“皇帝就更簡單了，殺死舊皇，成為新皇，這是唯一的取代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