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瓏玄冥珠乃是趙云天,趙前輩贈給我的!”
許宣一語激起千層浪。
這句話的震撼力,不比平地驚雷差多少。
趙云天是赤城山的人,劉營也是,而且二人的關系一直不錯。
若許宣說的是真的……
敢情是一場無間大戲!
趙云天把小玲瓏玄冥珠交給許宣,然后讓許宣親自登上青城仙門,發起對劉營的攻勢。
一環扣一環,簡直比戲臺的戲更精彩。
問題來了,許宣究竟是誰的人?
是趙云天的,還是張宗然的,亦或者其他什么人。
眾人見許宣這般有底氣的樣子,已情不自禁的聯想關于劉營的種種。
年輕弟子對劉營沒有多少概念,只知道是個很嚴肅,很氣派的正道大師。
與劉營同輩的人大都一百歲左右了,的確有些人吃過劉營的虧。偏偏劉營做得周到,讓這些人吃了虧也說不出來。
至于更年長的人,考慮的更多。
畢竟劉營在青城山做不到一手遮天,他只是代理掌門,那他所作的各種決定里,有沒有更年長的人參與……
許宣暗自發笑。
根子爛的地方,最經不起考驗。
信任這種東西,要么由堅實的利益做保障,要么由嚴格的道德約束。
正向發展壯大的機構,往往兩者兼有;腐朽衰頹的地方,兩者交互,愈發松弛。
許宣僅是添加一些催化劑,便在青城仙門掀起軒然大波。
此時此刻,居永豐看向許宣的眼神已經變了。
“趙前輩送給你,可有證據?”
許宣仰天大笑,“證據,贈送之物,很難有證據,不過,我今天來,是證明自己的清白的,同時也為趙云天前輩伸張正義!”
居永豐眼神微瞇,看不出許宣所言真偽。
許宣擦了擦小玲瓏玄冥珠,珠子一亮,從里面鉆出一團薄薄的霧氣。
霧氣緩緩聚成人形,正是伏子晉。
居永豐是認得伏子晉的,一眼,他已確定,伏子晉就是伏子晉,千真萬確。
沒等伏子晉說話,許宣便問道:“剛才我說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我,我……”
“有沒有聽清楚!”
“聽清楚了,確實如此。我利欲熏心,不是好東西,貪圖青城仙門的玄冥珠,是我該死,但這么多年來,我只能借助玄冥珠續命,煎熬難耐……”
伏子晉這些年被珠子限制自由,不敢輕易出沒,唯恐被劉營抓住。
是趙云天給他提供了庇護之所,為的是在關鍵之際給劉營致命一擊。
如今,趙云天死了,許宣則憑借趙云天的后手,替趙云天發起對劉營的致命一擊。
伏子晉的話,無疑讓原本搖擺的一批人明白,許宣的確是有備而來,而劉營確實不干凈,趙云天、伏子晉、劉營之間絕對有問題。
居永豐問道:“伏子晉,那個年輕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涉及我、趙云天、劉營的恩怨,千真萬確!至于其他事,我不清楚。”
伏子晉低著頭,他活夠了,煎熬的活著,不如趁早解脫。
小玲瓏玄冥珠得到洞虛境界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而伏子晉只有出竅期修為,且隨著時間推移,元神消退,能動用的力量更是微乎其微。
與其吊著命等死,解脫了,反倒輕快。
許宣道:“各位,還有什么想問的?”
劉營的形象已經崩塌了,殺害同門中人,斬草除根,排除異己,無所不用其極。
這罪名定死,劉營身敗名裂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曾經劉營極力促成的案件——許宣弒師案,自然引起眾人的懷疑。
惡人說的話可信度不高,道貌岸然之人說的更不可信,說不定里面還藏著陷阱呢。
居永豐面向許宣:“趙云天現在在哪?”
“他在追查劉營的行蹤,據他所說,必須抓住劉營,至于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居永豐抬起頭,與臺上的養文華交換了眼神。
他們身為三代弟子,早接觸過天上人,懷疑劉營等人在找一件東西,具體是什么,他們雖然不清楚,但料想必是極為重要的。
前不久,劉營現身過,說寶物在青城仙門。
可按照許宣所說,卻推導出截然相反的結果。
趙云天派許宣回來,帶著小玲瓏玄冥珠,揭露劉營的真面目,自己則追捕劉營而去,那寶物八成在劉營身上。
究竟誰說的是真的?
劉營身敗名裂,在黃鶴樓印刻的話不一定是真的,或許是故意用來混淆視聽的。
居永豐道;“許宣,你說了那么多,如何證明張宗然不是你殺的?”
“你們又如何證明是我殺了我師父?”
許宣一聲斷喝,聲音響徹九霄。
“當初是劉營審查此案,其中多少貓膩,誰能說清楚,我許宣敢與劉營當面對質!那日我與師父皆受到襲擊,我如何拿出證據?”
養文華靜靜的看著場上發生的一切,許宣拿不出沒殺張宗然的證據,這很常見,疑罪從無。
操辦此案的劉營根底不干凈,甚至有可能參與了針對張宗然師徒的迫害。
除非將劉營擒拿回來,重新審理此案,才能求得水落石出。
許宣雖沒有證明清白,但在所有人心中,他已經是清白之人了。
不僅是清白,而且是一個屢次遭受迫害后,仍堅持不懈搜集證據,最終在數年后登臨青城仙門,自證清白的好漢。
“有種!”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然后便匯集成稱贊的海洋。
畢竟他們試著換位思考,若自己是許宣,只怕早陷入自怨自艾之中,惶惶不可終日。
許宣高聲道:“我來這里,不是為了證明我強,而是為了告訴你們,不是我的罪名,誰也別想安在我頭上!”
他抽出背后的破爛桃木飛劍,扔在地上,“自此以后,再無青城仙門許宣,只有俗世俗人一個,青城仙門,呵……不過如此!”
眾弟子臉色變了,卻沒人說什么。
這件事的確是笑話,大笑話,四代弟子,代理掌門,親自迫害一個年不過二十的七代弟子。
傳出去,簡直是天大的丑聞。
許宣伸出雙臂,朗聲道:“在下愿意敷住雙手雙腿,等劉營回來當面對質,還請各位保護好我,莫要讓我死在仙門內,到時候貽笑大方啊!”
居永豐道:“你放心,你要是在仙門內死掉,這仙門當真臭不可聞,傳出去,怕是叫人笑話我仙門污濁不堪,劉營的人再多,也傷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