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是死穴，當然，本是青城仙門眾人的死穴，但許宣若是敢提，這死穴便會成為他的。
居永豐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劉營讓你來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開個玩笑。”
許宣笑了笑，“我看著氣氛太沉悶，尋思開個玩笑，放松放松。”
他說著，長出一口氣。
半真半假，讓圍觀的眾人摸不到頭腦。
甭管怎么說，許宣是真有種，敢孤身一人回仙門，在眾人面前開這種玩笑。
許宣最大的依仗便是外世界舍利，他將舍利給了小白。
舍利不在自己身上，便是今天沒處理好，也不會丟掉性命。
利用信息不對稱，許宣竟然在這場角逐中占據上風。
居永豐道；“張宗然是不是你殺的？是的話，干脆認了。不是的話，你敢過來，應是來自證清白的吧。”
許宣點了點頭，笑道：“沒錯，我今天來這里，正是自證清白來了。”
養文華道：“既然要自證，證據呢？”
“劉營殺自己門人；暗中挑撥丈人一脈和清城一脈的矛盾；勾結茅山派，讓渡小玲瓏玄冥珠……”
許宣連續說了三件大事，任何一件都足以讓劉營身敗名裂，萬劫不復。
居永豐皺眉道：“空口無憑，證據呢？”
許宣反唇相譏，“我被追殺了這么長的時間，哈哈……我都沒著急，你急什么！”
“過了，說正事。”養文華只說了一句，便坐著不動，準備看戲。
“好，說正事。”許宣在練武場上踱步，“這三件事本是相連的，讓我幫你捋一捋。”
原本只想看許宣怎么死的人，聽聞其中還有這么多事，也不禁好奇起來。
他們見許宣胸有成竹，分明是有些底氣，應該不是破罐子破摔后的胡鬧。
“劉營為了坐上代理掌門的位子，暗中派人殺害丈人一脈的五代弟子李蘇，也就是我的師叔。李蘇死后，證據指向清城一脈，這案子到現在還有誰記得？”
許宣厲聲問道。
特別年輕的后輩，大都沒聽過這事，養文華和居永豐絕對是聽過的。
當年選拔代理掌門之時，三代的大部分人尚未退居二線，有些人甚至參與調查過此事。
居永豐回道：“有這事，而且此案至今未結，始終沒查到誰是兇手，只有零星的證據證明，似乎與清城一脈有關。”
許宣笑道：“劉營干了這事，清城和丈人不對付了，而他又是赤城一脈的佼佼者，代理掌門自然只有他！”
圍觀的眾弟子雖不太信許宣的話，但仔細回想一番，獲利之人的確是劉營。
居永豐道：“空口無憑，得拿出證據才行。”
“如果是別人，恐怕真拿不出證據，但是……我能。”許宣臉上的笑意變濃，繼續說道：
“劉營卸磨殺驢，準備將他派出的人殺掉，只要那人死了，這事便天衣無縫。然而，那人也不蠢，干完事后，果斷逃離青城山，劉營親自追殺。”
“當年我逃離青城山時，如果不是有人查到劉營頭上，估計，劉營不會介意親自動手殺了我的。”許宣自嘲一笑，意味深遠。
居永豐道：“繼續說。”
“沒人能算盡天機，劉營追殺那人數千里，卻被茅山派的伏子晉撞見了。
這事，從此就脫離了劉營的掌控。
伏子晉以此要挾，從劉營手里得了小玲瓏玄冥珠。
劉營一直有個心病，必須殺掉伏子晉，否則的話，他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許宣話說到這里，依舊沒有拿出一件證物，但已經有人信了。
眾人側耳傾聽，生怕錯過什么。
許宣嘆道：“小玲瓏玄冥珠是青城山的寶物，你們應該知道它的用處吧。”
居永豐應道：“靈海媒介，可助元神出竅，到了洞虛境，才能發揮真正的威力。玄冥珠乃掌門信物之一，與掌門玉符、印信一并供奉。”
“多好的東西，可惜，伏子晉得了此物，沒能熬到洞虛境，便被劉營干趴下了……”許宣繼續講述著。
養文華一邊聽著，一邊吩咐弟子搜查劉營的住所。
小玲瓏玄冥珠作為掌門信物，常年放在玉匣中，由掌門代為保管。
許宣道：“實不相瞞，青城山的小玲瓏玄冥珠就在我手上。”
“什么！”便是養文華都無法保持淡然。
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各種設想。
為什么劉營要殺許宣，張宗然究竟因何而死，是不是與小玲瓏玄冥珠有關。
許宣拿出小玲瓏玄冥珠，這玩意大概是件仙器，品階也還不錯，但是遠不及許宣手里的寶物。
從進入青城仙門開始，他說的話便有真有假。
小玲瓏玄冥珠是真，這件寶貝在趙云天手中，趙云天和劉營為了利益聚在一起，卻隨時都會捅刀子。
劉營到死都不知道小玲瓏玄冥珠的下落，他逼得茅山伏子晉舍棄肉體，元神入小玲瓏玄冥珠中。
伏子晉借小玲瓏玄冥珠遠遁，劉營沒尋到蹤跡，趙云天尋到了。
手握劉營把柄之后，趙云天隱忍不發，偶爾和劉營意見相左，他總是忍著，默默積聚力量。
多少年心血，多少年隱忍，沒想到栽在許宣手里。
實際上，許宣有些慶幸，得虧這些人心里小九九多，表面一心，暗地里勾心斗角。
若這些人真是鐵板一塊，許宣可能直接放棄了，干脆等死。
不多時，養文華的人回來，“師父，掌門玉符和印信仍在，小玲瓏玄冥珠果然不見了！”
居永豐起身，飛落到許宣身后。
許宣可以發誓，這一瞬間，他背脊發涼，手心溢出汗水，鬢角濕潤。
論實力，他終究不是仙門內高手的對手，如居永豐這等高手，許宣連一招都承受不住。
所以，他其實很怕。
好在居永豐沒有出手，且許宣分寸把握的極好，盡管他在惡心仙門中人，卻始終記得有些事不能說。
養文華道：“永豐兄，你這是……”
居永豐輕輕拍了拍許宣的肩膀：
“你所說的這一切，與你有沒有殺張宗然，有什么關系？還有，小玲瓏玄冥珠，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誰又能證明你有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