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女娃娃，怎么就怎么想不開呢。”李老四看著少女離開，搖頭嘆息著。
話他都說了，也就盡了自己的責任，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這些年來，各種各樣因為傳聞而趕來的人見了不少，有人為財，有人為命。
那個小姑娘看起來顯然是后者，若不是真的沒有辦法，窮途末路，又有誰會寄望一個只存在別人口中的傳聞呢。
李老四深吸一口氣，望著日頭將盡，迷霧開始蔓延開的山脈，慢悠悠回轉身形離開。
回家嘍，一家老小還等著自己回去呢。
眼看著四周迷霧逐漸靠近，明知道里面潛藏著什么東西，傀清心有顧忌。
隨即，她手里便多了一個青色燈籠，并掏出了火折子，打開輕吹了幾口。
一點微弱的火苗出現，她將火苗伸入燈籠，點燃了里面的東西。
一點朦朦青光亮起，雖然微弱卻讓逐漸靠近的迷霧有所顧忌散開了一片地界。
手持青燈，傀清身邊三米內清晰可見，她拉著無知無感的傀青，自己走在了前頭。
小心順著曾經的記憶在山林間淺一腳深一腳行走著。
這認真說起來，她也有些年頭沒來過這里了，也不知道，總壇在這里的布置有沒有改變。
雖是心有顧忌，傀清卻是別無選擇，只能帶著人腳步向著前方不停走去。
一路上有青燈庇佑，所到之處迷霧退散，毒獸避讓。
她很順利的來到了一處山崖下滿是藤蔓隱藏的隧道入口，掏出自己的令牌打開入口，走入一片黑暗中。
“什么人！”順利穿過隧道，來到最后一道關卡，傀清卻是被攔了下來。
傀清出示著令牌:“天陰堂傀清，攜兄長傀青一同前來。”
守衛弟子顯然是認識傀清的人，檢查過令牌無誤，便給予放行了:“原來是兩位，請入內吧。”
傀清沒有多說什么，就進入了總壇范圍，回想了一番，直接向著某處走去。
青玉壇。
竹海幽幽，清靜宜人，微風輕撫，林間鈴聲微響，似有若無。
一襲素衣身影似是心情頗好的穿行于藥田，突然停止身形，向著唯一的小路看去。
只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看見來人，玉菩心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傀清卻是猶如溺水之人遇見浮木一般，大喜過望:“大人，請你救救我大哥。”
“不救。”玉菩心冷漠回應，提著了手上的竹籃，就打算回屋。
目光掃過面目呆滯，猶如死物一般的傀青，沒有半分停留。
“羅剎女！”
“鬼醫！”
“玉菩心！”傀清不敢踏入藥田，只能連二連三的呼喊著，期望著人給自己一點回應。
聽見自己的名字，玉菩心頓了頓身形:“我說過了，你哥哥既然選擇以這般模樣救下來，就要承擔起后果，你們付家的名頭有限，值不得我繼續出手。”
“早在八年前，他就該去到一個死人該去的地方了。”
“玉姐姐，我求求你再出手一次吧，若大哥不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了。”傀清咬著牙，跪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繼續要求什么，除了求助玉菩心這條路外，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去找誰。
“你！”玉菩心回頭橫了一眼滿臉愧色的傀清:“真是……執迷不悟！”
她就知道當初不該心軟，做下這種有失天理之事，煉制活人為傀儡，強留死靈于世。
“小菩心，你便答應她這一回吧。”不知何時出現的人倚在門邊，說著風涼話。
“封天一！你搗什么亂！”玉菩心凌厲眼神一掃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不速之客。
就知道一個個亂來，真當代價是兒戲，她就不該相信這些人會有所自覺。
“怎么說小傀清都是本座堂下的得力助手之一，要是她廢了可是會很讓人心疼的事情呢。”
封天一嘴角掛著涼薄笑意，眼底一片淡漠。
玉菩心聞言看了看他，以及此刻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傀清:“借勢嗎？”
“哈——”
一聲唐突輕笑，聽得傀清心中一緊，面前這個人之所以一身醫術高絕卻名聲不顯，就是因為那陰晴不定的心性。
她不由暗自懊惱，掃了一眼表情不變的封天一，懊惱自己來時一時心急，在路上遇見這位就失了分寸，怎么就忘了這一點呢。
若是對方因此不救治大哥，自己就真的沒有什么希望。
就如同說過的那樣，她從小時開始就和哥哥相依為命，因此整個人都被寵著長大的，沒有想過哥哥不在了自己是要如何。
從八年前哥哥重傷不治，由玉菩心出手開始，她就一直營造著這個假象。
若是連這么一個假象也維持不住，再也看不到哥哥了，她活著就是行尸走肉，還不如一死了之。
傀清面色蒼白，想了片刻，心中掠過種種想法，整個人已經是心生死相。
“小傀清，你的怎么臉色這么難看？你放心吧，她若是不想救人早就不在此地了。”
封天一輕笑著，無視著一旁投來殺人目光的玉菩心，一邊回了一個笑臉，一邊調笑著說道。
渾然不覺自己這幅舉動是有多不討喜。
傀清聞言杏眸一亮，看向玉菩心:“玉姐姐。”
“受不起，把你大哥留下放這里，你可以先走了。”玉菩心一臉無感的應付了事。
心好累怎么辦？
封天一看著一臉‘等大家齊聚了，就有你好受的’的玉菩心，嘴角的微笑多了一分真切。
愉悅啦。
“作為報答，屬下愿意告訴玉……兩位大人一個秘密。”傀清看了一眼旁邊的玉菩心，斟酌著用詞將自己在百藥谷內聽到的一些話說了出來。
都是一次偶然，她無意間路過百藥谷深處，聽到凌溟淵與他兩位師父的談話。
“這個藥凰啊，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跟著一個外人連手瞞著咱們主人的消息。”封天一臉上一臉意味深長。
半瞇起一雙狹長的狐貍眼，本來就讀不懂的情緒，此刻更是復雜了起來。
也不知，誰才是有異心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