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勞碌,用熱水洗去一身疲累后。
  洛瑤換上單衣,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像是木頭一樣直直的倒在了自己床上。
  回憶起今天的生活,她就覺得自己累得發慌。
  這一天應付起家里人的感覺,就好像比上輩子初三應對老師布置下來的題海還累。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她是體驗到了這種身心俱疲。
  想要成為躺在鹽巴地里時不時翻個面的那種咸魚。
  想留她在這里繼承家產的話,是不可能繼承家產的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繼承家產。
  做生意又不會做,也就只能找人打打架,偶爾穿世界過渡一下,才能勉強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
  這個家暫時是不能繼續留下了,今天大家也不知道咋了,一直很熱情的樣子。
  讓她好不習慣。
  主要是她這個人就不是能在一個地方待的住的人。
  家里一回來感覺還好,可是待久了以后,骨子里那股不安分,想要到處趴趴走了的感覺,就默默爬上了腦海,想要支配她到處跑。
  走一走也不是壞事,多認識點朋友也是挺好的,洛瑤想著。
  反正現在爹親的身體也沒有什么事,這一家子里自己在意的人都過得好。
  她也就沒什么掛牽的了。
  而自己處身的這個時間段還比較模糊。
  可以確定的是,素還真一直都還待在翠環山沒有出來搞事情。
  洛瑤能摸著她的良心說,現在可以算是比較和平的一段時期。
  她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出去到處看看也是不甘心。
  不如她這兩天找個時間,留下書信,體驗一下曾經就想試試的說走就走的旅行。
  嗯,就這么愉快的決定吧……
  洛瑤被柔軟的床鋪包圍著,在陷入睡夢前,迷迷糊糊的想著,然后,不自覺的慢慢睡了過去。
  一陣微風吹入室內,一抹黑色身影隨之而來,拂滅燭光。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那一抹黑色也似是融入了這片寂靜無聲的夜色中。
  靜靜看著床上的人影,默默的沒有了蹤影。
  是夜。
  月涼如水,透人心扉。
  在夜色濃郁的深夜里,一匹無人乘騎的快馬奔進了百藥谷。
  奇異的是,在此路上穿行而過的守夜弟子,不知為何,卻是完全無視了它的出現。
  響亮的馬蹄聲越來越快,聲音輕松穿過了寂靜山谷,傳達到最深處無人打擾的小屋中。
  木門在馬蹄聲停止在屋外的時候,“咿呀”一聲被一只纖弱的手掌打開了一角。
  擁有一張平淡無奇容貌的綠衫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注視著有些不安分的馬兒。
  “希律律……”
  出現在門外的這一匹寶馬通體雪白,宛如雪山之上最為純凈的顏色,烏漆漆的眼瞳里裝著一份人性化的急躁。
  “別急別急。”綠衫女子抬手拍了拍有些急躁的馬兒,取下了按在兩側的布袋。
  除去一些瓶瓶罐罐,只有封面無字的一封信。
  [見信則安,勿念。]
  簡短幾字,幾乎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卻令綠衫女子心安。
  “主人,您,終于回來了。”
  壓抑著的嗓音幾分沙啞,幾分哽咽。
  是欣喜若狂。
  是哀傷絕殤。
  也是輾轉千年歲月的執著,一朝得到慰藉的五味成雜。
  是似乎用世間的言語一時無法解釋的。
  又一處,幽暗所在。
  一封信悠悠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落在長椅之上,一抹朱衣絳紅身影面門上。
  被驚擾了休眠的人微微蹙眉,略帶疑惑從睡夢中醒轉。
  [見信歸期近,某當問一句,當年之約是否還要履行,若否,休做理會。]
  “嘖,多年不見,肚量怎么依然不見長進呢?”男子拿下面門上的信,不由唇角微漾,輕挑揚起眉角,端是風流不羨。
  似是不屑,幽沉的眼眸中不自覺亮起光:“不就是飲了你一壇笑紅塵嗎?”
  明月悠悠,躍入眼簾。
  似是回想那一襲青衣獵獵,風姿綽約,卻語驚人言辭。
  ‘既是吾親手所釀,價值上自然世間絕無僅有,你私自飲了我的酒,就是上了我這一艘賊船!’
  “細細想來啊,這倥傯半生飲酒無數,最有滋味的還是那一壇酒了。”
  他半瞇起狹長的眼眸,借著涼薄月色,回憶久遠古事。
  大概也是一場久遠的夢,夢醒便是如今,接下來也許還要做一場很長的夢。
  無至禪境。
  夜至,誦經聲息。
  彌生起夜提燈,卻是看見大殿亮著燭光,一時好奇心起,逐步走近,看見的是一身正裝的師傅。
  “師傅,已經很晚了,你在等誰啊?”彌生有些好奇,又有些關心師傅的態度。
  “彌生,你且早些休息去吧,此間之事不可入外耳。”無塵衣緩聲道。
  接下來要見的人,又或不是人的來客,不是如今該出現之人。
  “我明白了師傅。”彌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提著燈轉身出了大殿門。
  忽來一陣微風拂入殿內,一道玄甲身影一步踏入其中。
  踏,踏,踏。
  本是無有實體,此時在燭光下竟與活人無疑。
  “禪師,這當是你與吾初見,雖然俗套,但仍要說上一句,慕名已久。”
  她微笑中帶著幾分肆意,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似是藏著一片無人知的光景,在燭光照映下煞是好看。
  “阿彌陀佛,女施主此番前來不知所為何事?”無塵衣眼中平靜無波。
  “我來,只為一事。”她收斂了眼中流露的笑意,隨之蛻變銳冷眼鋒:“把我還給我好嗎?”
  “尸魘已然成魔,即使是女施主你再想以它之身復生,也難免被魔氣沾染墮入魔道。”無塵衣有所憂慮,婉言拒絕。
  “事情起因,難道就無三教之過?”她冷言冷語。
  當年之戰,因他人設計所致,她之魂魄離散肉身,無所防護,沾染魔氣肉身成魔,被鎮壓此處。
  “吾不想犧牲他人斬因果,你是要逼吾血流成河。”
  “苦海無涯,何必呢?”無塵衣一聲長嘆。
  “禪師,佛門常言前世生因,后世結果,因果循環。”她說著,沒有動手的打算:“今天吾也要與禪師論一論這因果。”